下了船,卢方等人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他们五个人分别要了一个客房,虽然是一人一间房,可是白玉堂他们根本就不在自己的房间休息,而是聚集在卢方的房间,只是这个房间里没有落归根。

蒋平托着下巴看着卢方,“大哥,我觉得第一站是不是要改一下,去干娘那?”白玉堂听到蒋平这么一说,立即反对,“喂喂喂,四哥,你没搞错吧?你去她那干嘛?到时候她再找点什么事,我溜出来可就难了,上次还是因为无月说好话呢!”

卢方看了蒋平一眼,想了一下蒋平究竟为何由此一言,于是有些不确定的问:“四弟,你想说什么?”徐庆接过话说:“四弟的意思是想要去干娘那拜会一下吧,毕竟我们去庐州还是要经过江宁府的啊。 ”

蒋平已经习惯性的对徐庆感到无言了,于是摇头叹气的说:“哎,三哥,我拜托你想事情不要那么简单好不好?”徐庆耸耸肩,“我就是这样啊!”

知道卢方还在到等着自己的回话,所以并没跟徐庆说太多,蒋平捏捏下巴,皱着眉头说:“大哥,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干娘为什么不让老五还有我们几个闯荡江湖呢?她以前本来也就是江湖中人,对江湖的事也了解不少,按理说,干娘这样聪明的人,应该看得开这些是非恩怨啊。 可是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跟我们说江湖险恶,她累了。 对于这个说法。 我一直都有疑问。 ”

卢方也回想了一下跟江宁婆婆相处地日子,从小的时候,有记忆开始,江宁婆婆就已经退隐江湖了,至于原因,她从来都是轻描淡写,每次她不让他们五个出去闯的时候。 他们都会问为什么,而江宁婆婆每次都会回答一句话。 “江湖险恶。 ”

白玉堂皱了一下眉头,“四哥,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娘跟这件事有关系吧?她可不会跟那个什么毒面具的事扯上关系。 ”

蒋平翻了白玉堂一眼,“我说你是白痴啊,我什么时候说干娘跟这件事有关系了?只是我觉得,她一定不会因为厌倦江湖才退出的而已,总要发生了什么事才会退出的。 只是干娘不说。 我们也不好多问啊,我没说干娘跟这件事有关系,而是我们要经过江宁府才能到庐州,总要拜会一下她老人家吧?这件事,我也是闲来说说的,主要想表达地意思是,干娘曾经也是江湖中的人!”

白玉堂差点没翻白眼了,“我说四哥啊。 你直接说我娘曾经是江湖中地人就完事了嘛,何必扯那么多呢?害的我以为你怀疑我娘呢!”

蒋平撇撇嘴,“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也是闲来无事才说说的啊,只是我每次想到干娘曾经是江湖中的人,就不免想起这个疑虑。 从小到大,我就弄不明白了。 当时,干娘的年纪还那么小,她应该不会闯荡多少年才对,难不成偏偏这几年,她经历的事比人家闯荡江湖一辈子经历的事还要多?所以才有退隐江湖地念头?”

卢方无奈的摇摇头,“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还皱着眉头说,弄的事情像有多严重似的,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 ”卢方叹口气。 又继续说:“不过。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来了。 我对干娘也有疑虑,只是追问的次数多了,得到的答案也一样,就知道她是真的不想多说了,所以我也不好多问。 ”

两位哥哥都这么说了,白玉堂也不得不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江宁婆婆从小对白玉堂地教育,灌输的概念就是做人要正直,平平安安就好,还有就是不需要富裕的生活,平淡才真实。

可是无论哪一种思想教育,都是导人向善,却从来没有行侠仗义,为民请命这类的词语出现。 包括白玉堂的这身功夫,江宁婆婆指点他的时候,只是告诉白玉堂,不要轻易地使用武功,她教他功夫只是为了让白玉堂有一个自保的能力而已。

哪知道白玉堂天生就是练武的奇才,对武学的领悟能力很强,进步也比一般人要快。 而且,他从骨子里面就是一个正气凛然的人,他好像潜意识中明白行侠仗义,为民请命这一说,可是又不明白具体的含义。

这身侠骨从白玉堂有记忆开始就被江宁婆婆压抑着,不断的提醒白玉堂,平平淡淡才是真,几乎在他的记忆里,平淡这两个字是江宁婆婆说过最多最多的词了。

他之所以会出来闯荡江湖,是因为六岁那年,有一次在街上溜达,看见一个恶男在殴打一个弱女子,而周围的人都在旁观,没有人敢出手,因为那个恶男是名副其实地恶男,谁敢cha手管这件事,都会被他打地很惨。

六岁的白玉堂就那么站在人群中,一双眼睛就那么盯着那个恶男看,小小地手紧紧握住,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也就是在那个瞬间,他的那双眼神里,已经告诉了大家,他懂了。

习武,并不能只为了自保,同样的,也要锄强扶弱,路见不平,这个从骨子里就是个侠士的白玉堂,那种浩然的正气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激发了出来。

虽然,他只有六岁,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我所能,去帮助一切需要帮助的人,即便最后帮不了他的忙,起码他也尽力了。

那双握着嘎巴嘎巴响的小手突然架起战斗的姿势,一声怒吼就冲了上去,快接近那个恶男的时候,白玉堂纵身一跃,把所有的气劲都灌输在自己的双脚上,狠狠地踹在了那个恶男的身上。

可是。 他还太小,即便是用尽了全力,也只是有十几岁孩子的那般力气而已,但要踢倒那个恶男还是绰绰有余的。

落在地上站稳了脚,狠狠瞪了一眼那个倒在地上咧嘴叫痛的恶男,又看了一眼被他殴打的女子,那白白嫩嫩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 鼻子和嘴角都还挂着鲜红地血痕,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刺眼。

不管这个女子做错了什么事。 白玉堂只知道现在地她无力反驳,只能承受被恶男殴打的痛楚。

满心愤怒的白玉堂用他稚嫩的声音,逼人的语气问:“你站起来不比谁矮一截,胳膊腿不比谁少一只,可是别人懂得尊重,你却不懂,还在殴打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 你可真丢男人的脸!”

一个成年地大男人被一个六岁的孩子当街教训,这画面未免也有些太滑稽了吧?也许是被一个六岁的孩子感动了,也许是周围的人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了,一个孩子都能出手相助,他们做大人的总不能叫一个孩子看扁了吧?

仔细拷问下来才知道,那个男人好堵,而那个女子就是他的妻子,每天要把豆磨成豆浆。 然后做成豆花拿出去卖,可是每次赚来的钱都不会留太久,全让他拿去赌了,不仅仅如此,还欠了巨额的赌债。

他地妻子实在是拿不出钱了,他就打她。 最后逼得她要逃跑,却被那个恶男发现了,一路追着猛打。 白玉堂当时虽然小,可是他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那一身压抑了好久的侠骨终于遍布了他整个身心。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陆续的认识了卢方他们,他也曾经跟江宁婆婆提起过,将来要闯荡江湖,要为民除害。

可是江宁婆婆听到以后,脸色立即寒了下来。 把白玉堂教训了一顿。 一个平淡的词语,江宁婆婆变换了好几种花样来说。 为的就是让白玉堂懂得两个字,平淡!

白玉堂能溜出来,都是因为卢方他们地帮忙,蒋平和卢方两个人从小就有了很深的城府,是他们两个教了白玉堂一招,要对自己的亲娘耍一个毫无伤害的手段。

一个善意的欺骗,就是说,在江宁婆婆面前,他们五个是好朋友,好兄弟,更是个乖宝宝,为了配合这个计划,他们四个干娘干娘的叫着,能有多乖就做到多乖,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白玉堂养足实力。

因为只要白玉堂听话,努力练功,江宁婆婆就会在这层功夫成熟了以后教白玉堂更深一个层次的功夫,终于在他二十岁那年,他实在是忍耐不住了,虽然他知道江宁婆婆还有最后一个绝招没教他,可是除了最后一招,江宁婆婆实在没什么可教他的了,所以白玉堂就跟着四位哥哥走江湖去了。

当然,那一次救了那个弱女子,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了,江宁婆婆走在街上,没有人不在夸白玉堂是个好孩子,将来一定是个大侠什么的,江宁婆婆只是淡淡地一笑,什么都没说。

说来也奇怪了,那次地事,江宁婆婆并没有怪白玉堂,只是回到家以后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半天,看地白玉堂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心里发怵。

随后,江宁婆婆叹口气说:“玉堂,以后别人的事少管,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呢,轮不到你。 ”

在场的几位,每个人响起江宁婆婆,就会响起白玉堂小时候的事,以他们的默契,回忆起来的都是同一件事,想着想着,都不由得笑了出来。

白玉堂笑了笑,“我不知道我娘究竟为什么不让我闯荡江湖,不过这些年来,她也算是默认了吧,娘从前在江湖中的事,或许是她不愿意提起的伤心事,事出必有因,我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 ”

卢方呵呵一笑,“五弟的这一身侠骨,那是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干娘的儿子这么棒,她也不会差到哪去,凭她做人的方式就不难看得出来。 ”

大家只是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些话题,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让徐庆想到了落归根。 于是说:“大哥,落兄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呢,会不会觉得无聊啊?不如也让他一起来,大家聊聊。 ”

因为聊到大家小时候的那些搞笑地事,一时间进入那个世界里出不来了,徐庆的一番话让大家都回过神来,不提还真忘了。 对于落归根这个人,大家还需要调查。 讨论,而且这次出来的目的就和落归根拖离不了干系。

蒋平起来说:“大哥,我去叫他吧,尽量让他多提一些当年的事,尽量问的仔细一些,说不定还能有什么线索呢,就让他当故事一样。 把每一个细节,在什么时间什么场景发生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都说出来!”

白玉堂赞同的点点头,“我倒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除了能更深一层地了解当年他的遭遇,获得更多地线索以外,我们或许还能从中找出落归根的证据。 不论是什么证据,是对他有利还是有害,都是证明他的一次机会。 ”

卢方嗯了一声,“老五说的不错,四弟,你去把他请来。 今晚在我房间吃饭,大家把酒言欢。五弟,你下去吩咐他们,上些好酒好菜。 ”

徐庆看自己没分配到任务,于是好奇的问:“大哥,那我做什么?”蒋平和白玉堂相视一笑,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卢方笑着拍拍徐庆的肩膀,“你只要负责跟落归根喝酒就行。 ”

可是,这才没说几句话地功夫。 蒋平就回来了。 卢方奇怪的看着蒋平,只听蒋平说:“大哥。 落归根没在房间里,我刚才问了一下店小二,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

这个时候,白玉堂也做完了他的事,正好走到门前听到蒋平说的这些话了,于是问:“四哥,那他的房间里,还有包袱吗?”

蒋平点点头,“包袱还在**放着,可是他去哪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亏我们还以礼相待呢。 ”偏偏这时候,徐庆接了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话,“会不会是上茅房了?”

他想的,永远都会是那么地单纯,可是这句话说的也是那么的有说服力,他从来不会想落归根的坏,从来都是以真心对人,不像卢方他们三个想的多,所以事情就变得复杂化了。

在他们三个人的怀疑中,落归根没在房间,让他们本能地想起他会不会做什么事去了?会不会有什么举动?可是不管怎样,都想不到落归根会去茅房。

听了徐庆的话,大家都不禁汗颜,或许,落归根真的是去茅房了,也就只有他们三个在那乱想。

白玉堂进门后,皱着眉头坐了下来,“包袱还在?包袱?”白玉堂对包袱这两个字特别有感觉,他好像快要想起来什么了,大家看着自己五弟那个认真思考,努力的在回想着什么,默契十足的他们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安静的异常,只是突然间,白玉堂狠狠的一拍桌子,“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在看见他的荷包时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了。 ”

大家都奇怪的看着白玉堂,这么个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话,一时间还真地不知道白玉堂在说什么,只听他继续说:“你们还记得吗?落归根被送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伤。 ”

蒋平想了一下说:“是这样没错了,而且他还快要死了呢,还不都是多亏无月了。 ”白玉堂点点头,“可是你们有一点应该不知道吧,那个时候,无月也在昏迷中,张管家在给落归根换药包扎伤口地时候,我在照顾无月,我看的清清楚楚,除了那身破到无法穿在身上的衣服以外,他身上什么都没有,那个荷包是哪来的?而且,那对耳环又是哪来的?”

卢方转念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对啊,那个荷包是哪来的?而且,他并没有打开荷包让我们看他娘亲的遗物,也就是说,我们没有任何人见到那个荷包里面是不是真的有耳环的存在。 ”

蒋平点点头,“如果,按你们这么说的话,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每个人做什么都要有一个明确的目的才会去做,不然,落归根搞这么一个小动作干什么?

大家都沉默了,每个人都在尽自己的所能去想落归根的举动究竟意欲何为,直到门口有两个人在说话的时候,他们才终于知道落归根究竟要干嘛!

只听一个店小二点头哈腰的对一个男人说:“刘爷,你找小的有什么事吗?”很明显,那个男人就是住在这一层的顾客,而且还是个常客,那店小二很明显是认识他。

那位刘爷对着店小二呵呵一笑,伸手递给他一张银票,“伙计,我女儿病了,麻烦你帮忙给我买几味药材,剩下的钱就是你的小费。 ”接下来,刘爷念了十几种药材,可是那个店小二却没拿笔记录,刘爷说完以后,也不问店小二能不能记住,直接催促他让他去买药了。

看了这样的情景,白玉堂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样的举动,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可疑,就在那位刘爷的身影要消失在他们的视线时,卢方冲了过去,拉住了那个叫刘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