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炮”三个人刚一回到客房,唐炮就气得摔了杯子:“帅姐,也真能忍,唐相都被废了,她还忍得住。要是换成我主事儿,立刻上去剁了那个谢半鬼。”

唐车强忍怒火劝慰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帅姐作为主事人,自然有她的考虑……”

“忍忍忍……忍到什么时候?”唐炮不等唐车把话说完就怒吼道:“人家都已经骑在咱们唐门头上拉屎拉尿了,你还让我忍,这笔账是不是就这么算了?你们怕锦衣卫,我唐炮不怕!”

“胡说八道!”唐车也跟着动了肝火:“咱们七个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唐车怕过谁来?这笔账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等到老祖宗仙蜕的事情解决完,咱们一起去找谢半鬼算账。不剁了他的手,我唐车就跟他姓!”

“好!我听你的!”唐炮见对方有了态度,脾气才稍稍收敛了一些。等他刚一转头看见唐马抱着个饭碗在那狼吞虎咽,刚刚降下去的火气就又窜了上来:“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唐相刚废了,你还有心吃饭哪?”

唐炮怒斥间伸手去抢唐马的饭碗,哪知道对方手上也带着力道,两下一使劲,把饭碗从中间掰成了两半。,唐马拿着空碗含糊不清的道:“我饿——”

“你……”唐炮话没说完就见唐马咔嚓一下把饭碗咬下来一块,塞在嘴里嚼得咔吧直响,像米汤一样粘稠的血水从他嘴角上大滴大滴直往下落,唐马却像是浑然不觉,抓着饭碗又是一口,连米带碗的一块吞进了肚子。

“你疯了你……”唐炮伸手要捏唐马的下巴,对方伸头一口咬在了他手上,顺着他手臂撕下了块肉来。

“你你……”唐炮疼得手臂直抖,脑门上跟着冒出一层细汗,眼看着唐马把从他手臂上的肉囫囵个的咽下去,抬起头看着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副染满血水的牙齿,就像是头刚吃了人的恶狼。

唐车腾地站了起来,手上扣着暗器厉声道:“唐马你怎么了?”

唐马像是没听见对方的怒吼,扇动着鼻子向自己的身上嗅去,脸上跟着露出了令人心寒的贪婪。

唐炮、唐车眼睁睁看着唐马撕开了自己的衣服,张口把胳膊上的肉一条条的撕了下来,塞在嘴里大嚼。仅仅三两下的功夫,就把自己右手小臂吃得只剩下了白森森的骨头。唐马却还不肯罢休,张嘴又向自己左手咬了下去。

唐车使出擒拿手刁向对方手腕,一边大喊道:“快去把帅姐和唐士找来,唐马可能中邪了。”

“怎么回事?”唐炮刚一开门就见整个客栈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周围的一切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他们的客房被人从客栈剥离了出来,挪到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唐炮明明看见自己脚前可能就是走廊的地板,却不敢伸脚去试。他怕自己会忽然一脚踏空,不知会掉到什么地方。他越是这么想就越觉得房门外面的走廊在渐渐缩小,就像是被黑暗一点点的吞噬。

偏偏他迈出脚不止怎么也缩不回来,还从脚踝上传来一阵被紧箍着剧痛,他甚至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有五根手指正一点点的渗进肉里,就像有人躲在抓着他脚踝,拼命向黑影里拉扯。

“唐车救我……”唐炮双手顶着门框,一条腿蹬在门槛上,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后退间,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伸出去的脚没入了黑影当中,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唐车,快救我,救我……我的脚没了……”只顾着眼前的唐炮,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打斗翻滚的声音,还没等他回头,就举得有一双手掌抓在了自己的腰上,尖锐的十指像针一样扎进了肉里。两只手互相交替着,顺着自己的后背爬了上来。

“谁……谁……唐马……”

蓦然,唐马惨白的脸孔出现在了唐炮的余光当中,他只看到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咬向了自己的喉管。

刚刚还在跟唐马打斗的唐车,本来已经制住了对方,却不知唐马怎么忽然来了那么大的力气,仅仅是抬手之间就把他给甩出了去。

唐车被甩飞之后,在有限的空间内连续出腿踢击墙面,紧擦唐马的头顶连翻数圈才算躲开了对方利爪。等他再想出手擒拿唐马时,却见对方转身扑向了大声呼救的唐炮。

唐车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场面如何诡异,从空中扑落在地伸手抓住了唐马的脚踝,猛力向后拉扯希望能借此化解唐炮的危机。

哪知道,唐马的身体在他手上笔直的抻成了一线,双脚虽然没有挣脱他的控制,两手却抓住了唐炮的后腰,十根手指直接插进了他的肉里。

蓦然,唐马的一只手血淋淋的抽了出来,再次插进唐炮背部,身体跟着借力猛提,顺着唐炮的脊梁一下下的交替着手掌,慢慢爬了上去。唐炮腰上的十个窟窿还在冒血,唐马脑袋已经攀上了他的肩膀,对着唐炮脖子张开了嘴……

下一刻,唐车只看见唐马嘴角上飙起的血箭,在空中甩出一道圆弧落到了自己面前。唐炮就跟着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唐车的眼前只剩下一个趴在人身上喝血的唐马和黑洞洞的房门,唐炮想要出去喊人,结果落得什么下场,他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大门,他绝不敢走。屋里,也不可能再呆。唯一留给唐车的就是他背后的窗户。

唐车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右手扣进了镖囊,左手一拍地面借力反弹,撞开了窗口倒飞到了屋外。眼见搂着兄弟狂啃的唐马在自己的视线中越变越小,才稍稍松了口气。急忙在空中旋身,向他记忆中马匹停留的方向落了下去。

“啊!”唐车刚刚落到马背上就倏然一惊。就算他身体再轻,轻功再好,落在马鞍上也不可能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尤其是夹着马肋的两条腿,就像是夹在枯草上一样,丝毫没有骑在马上的感觉。

等他低头看时,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他竟然会骑在一匹纸马上。

唐车还没来得及反应,纸马的马头忽然拧了过来,马嘴冲上对着唐车的面孔,蓦地一声嘶嚎。

这声马嘶听在唐车的耳里就像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闷雷,他只觉得双眼发黑,眼眶里传来一阵锥心剧痛,就像眼珠子忽然从框子里蹦出去一样,疼得撕心裂肺。紧接着,就失去了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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