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大姐的蒙面女人,正是对谢半鬼恨之入骨的五毒妖姬。 可就在蛛后斩钉截铁的说出那个“会”字时,她对灵衙的恨意已经超过了对谢半鬼。

她亲手调教了灵衙的中坚力量灵衙五毒。

她一手打造灵衙的血腥机构暗部。

曾几何时,她为灵衙的崛起呕心沥血,为灵衙舍弃了一切,为灵衙亲手毒杀了那个让她爱得心痛的男人。数十年过去了,他临死前的目光,仍让像是一根毒刺,深深的扎在她的心里,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但是,就在她认为灵衙可以异军突起时,沈拂衣也横空出世,在他的带领下鬼衙雄风一时无两。

为了灵衙,她必须对付鬼衙,必须铲除八将,她的做法也曾经得到了灵衙高层的默许,甚至暗中的支持。那时,为了防止八将的报复,她甚至不惜让自己在灵衙除名。离开灵衙时,她义无反顾,她毅然绝决,她不允许自己回头。

可现在,灵衙抛弃她的时候,也一样的绝决,一样的无情,一样的不允许她回头。

两行眼泪难以控制的夺眶而出,已经忘记了什么是软弱的五毒妖姬,在这一刻情难自禁的跪倒在地,掩面抽泣。

老三咬牙切齿的道:“大姐,我现在就上去宰了灵衙那群混蛋。”

五毒妖姬狠狠的擦去了泪水:“不用,等我进入圆月密室找到里面的秘密,我再用它让灵衙后悔。我要让整个灵衙都悔不当初。”

就在两个人短短的对话之中,谢半鬼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相信你的话,但是不相信你的诚意。”

蛛后愣了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在说我,故意隐匿五毒妖姬对么?我带来的所有人手都在阻止你们的火拼,跟踪那个凶手的人经验不足,只跟到这里就被对方走脱了……”

谢半鬼抱着肩膀冷笑不语,蜂皇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蛛后,既然他怀疑我们跟五毒妖姬安通款曲,我们也没必要跟他解释,我们走!”

蜂皇说完,也不管蛛后同意与否,带着灵衙属下转身而去。蛛后看着谢半鬼无奈的叹息道:“我知道你对灵衙的成见不小,但是我的可以保证,灵衙现在所作的一切都是在寻求和解。我真的不希望,当年灵、鬼双衙的血战,在你身上重演。”

谢半鬼无动于衷道:“拜灵衙所赐,我已经不是鬼衙的人了!”

蛛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满怀心事的走了。刘振浩试探道:“谢大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安置伤员,抚恤阵亡的兄弟。”谢半鬼也没有再跟刘振浩客套的意思,带着部下扬长而去。

谢半鬼走后,刘振浩的心腹手下风信子才低声道:“大人,我看谢半鬼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去,要不要派人跟着他?”

“不用!”刘振浩摇头道:“谢半鬼见到灵衙五毒之后,变得十分敏感,现在派人跟着他,他肯定会痛下杀手,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

“那我们该怎么做?”风信子听说不用跟着谢半鬼也暗暗松了口气。

刘振浩眯着眼睛道:“谢半鬼和蛛后都忽略了一件事。那个凶手在龙王庙附近消失,未必是甩开了跟踪的人。也可能藏进了他们隐匿的地方。这里视野开阔,他想上天不行,或许可以入地。派人在方圆十里之内打铁管,看看地下有没有动静。”

刘振浩的命令,一字不漏的传到老三的耳朵里,后者冷笑道:“蠢货,要是让你凭几根破铁管子找到爷爷,你家三爷还不丢了师父的脸面。”

二哥显然陷在谢半鬼离去的事情里没回过神来,好半晌才问道:“大姐,那个谢半鬼就这么走了?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五毒妖姬沉吟半晌道:“这符合谢半鬼做事的风格。他这人虽然亦正亦邪却没有枭雄心性。也绝不会跟仇人合作,哪怕这种合作对他极为有利。看来谢半鬼短时间内不会在回来,二弟,你尽快把玄珠炼好。后天就是七月十五,我们得抓紧时间。”

二哥苦着脸道:“刚才我把那些工匠全都杀了,没人打下手,只怕没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很难给玄珠收尾。”

“尽量吧!最后那点收尾,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五毒妖姬苦笑道:“当真应了那句话,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没想到我五毒妖姬还有被一个后生晚辈吓得手足失措的时候。”

谢半鬼虽然不愿意和灵衙合作,但是也没像他说的一样回行辕去安抚属下。而是带人直奔陈栋遇鬼的河口县。

没想到,他们到达河口县之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县令杨鑫疯了。”

“疯了?”谢半鬼倒是没有怀疑河口县的师爷在骗他,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小吏,一见到锦衣卫的腰牌就差点吓昏了过去,哪有胆子去骗谢半鬼?

“的确是疯了!”师爷苦着脸道:“杨大人从那次巡河回来之后,看哪都像是有洞。尤其是看到水的时候,总觉得水在顺着底下的洞往什么地方流。”

“有洞?水在流?”谢半鬼道:“你家大人在这之前正常么?我是说,他有没有什么发病的征兆?”

“这个……”师爷犹豫了半天才道:“我家大人平时很正常,就是到了初一、十五从来都不出门。老夫人活着的时候,曾经说漏了嘴,说大人有阴阳眼。”

谢半鬼站了起来道:“杨鑫现在在什么地方?”

师爷道:“就在他府上,杨大人回来之后,没多久就把自己关进了后院的书房,一日三餐都让人送到门口。尤其是用水必须装在水囊里,决不允许用其他能看见水的器皿。”

“带我们去找他!”

谢半鬼等人刚刚走进杨鑫独居的院落就感到一股浓烈的死气,虽然是刚刚入秋,但是整座院落当中却到处都是枯草,甚至听不见虫鸣。仿佛院落中所有生机都已经某种力量摧毁,只留下刺鼻的发霉味。

走在前面的谢半鬼,不动声色踢倒了摆在墙角的花盆,一股发臭的泥浆顺着碎开的花盆流了满地,已经烂掉的根茎跟着从泥浆里露了出来。

“这花是被水淹死的。”胖子转头道:“你们一天浇几次水啊?”

还没等师爷回答,谢半鬼已经冷声道:“这个院子被水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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