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消失了,消失的无声无息,连带着一组人马和一顶帐篷都变得无影无踪。除了地上还有一个搭建帐篷的白印,其余的什么都没留下。

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去向,因为镖队实在太大了,十多个大大小小的镖局,光趟子手就有七八百人又是一盘散沙。虽然走在一起,却是各管各的事情。边边角角丢上六七个人,甚至丢一个小型镖局,只要没出现大规模的打斗不会有人在意。

混镖的组织者罗四海,还浑然不觉的一马当先走在镖队头前,手里拿着张地图嘟囔道:“聚仙居?这条道我走了十几趟,怎么没听说还有这么家酒楼?”

“回罗爷的话,那聚仙居根本就不是什么酒楼,是家村子

。”师爷陈光凑了上来:“从前面官道下去,往北走三十里地就是聚仙居。那个鬼地方,要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山坳子,走进去才知道是个厨子村。”

“厨子村?有好酒好肉么?”罗四海来了兴趣,一路走过来天天啃干粮,是人都要馋出病来,一听厨子两个字眼睛差点没放出光来。

“有,有……”陈光忙不迭的答道:“那地方家家户户都有祖传手艺,好厨子海了去了。”

罗四海擦了擦口水:“告诉兄弟们加把劲,咱们在聚仙居留一天好好吃一顿。”

命令传下去之后,罗四海摸着下巴道:“村里有女人么?”

“这个没有!”陈光苦着脸道:“聚仙居没人做那个,就连陪酒的粉头都没有。”

陈光忽然一拍大腿道:“后面镖队里有个小媳妇,长得挺标致,要不把他弄过来给罗爷陪陪酒?”

“女镖师?扬州什么时候有女镖师了。”

“不是!”陈光摇头道:“是一个托镖的家眷。”

罗四海摸着下巴,有些意动的缓缓道:“家眷?这不好吧?”

陈光笑道:“说是家眷,不过小的看,她应该是个丫鬟。就她叫相公的那个诸公子,一看就是个女人假扮的。只要不碰那个姓诸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还不快点拍然去办!”罗四海与陈光相视之间会心一笑,快马加鞭直奔聚仙居而去。到了地方就一头扎进一栋二层小楼,叫过村里最有名的莫厨子,开始点酒点菜。

那些手下,没有资格上楼,好在天气不冷,就在院子里开了六桌,由村里的小厨子伺候吃喝。

莫厨子的酒席办的很是讲究,八冷八热,煎炒烹炸一样不少,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只不过吃饭的人却满脸横肉的主儿。

罗四海几个人对桌上的莫厨子看也不看,自顾自的闲扯胡侃,一会说自己把这个大卸八块,一会又说自己剥了谁谁的人皮……,简直把自己吹得天老爷第一,他第二。

莫厨子面带微笑,静静的听着他们吹嘘也不插口。终于,罗四海吹得不耐烦了拍着桌子道:“他妈的,黄皮子死哪去了,怎么还不来?让他去找个人陪酒,怎么老半天都不回来。”

“指不定死在哪个娘们肚皮上了!”陈光骂道:“咱们不等他,先吃着,一会儿来了先给他两个耳刮子再说,没出息的东西。”

“嗯,倒酒!”

几个人也不理莫厨子,甩开腮帮子一阵大吃大喝,直到酒足饭饱,满面红光,才擦着满嘴油腥叫道:“上醒酒汤。”

一直静静的看着他们吃喝的莫厨子,嘴角浮起了残酷的冷笑,厨房里给莫厨子打下手的二厨一个特大好号的砂锅,嘴里嚼着东西走了进来,含糊不清的道:“莫爷,你老……你老……要得砂锅来了。”

陈光脸色一沉道:“当着客人面偷吃东西,你他妈真有出息。这桌才不算钱了。”

“嗯!好好……”莫厨子陪笑道:“几位尝尝这道名菜,砂锅人头可不是哪都能吃到的!”

“屁!”听差了的陈光骂道:“砂锅羊头哪没有,用得着你在这显摆……”

“哎呀,妈呀!”掀开砂锅的陈光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砂锅里盛着的竟是王鹏被煮的发白,双目圆睁的人头。

“王鹏!”

几个镖师被吓得魂飞魄散,酒当时就醒了大半,没等他们站起来,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刀,就全都架在了他们脖子。

莫厨子用一只手握着刀把,另一只手掐着罗四海的脖子。看上去他的两只手都没有发力,可罗四海偏偏动弹不了,fǎngfo莫厨子拎着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先天高手,而是一只待宰的鸡。

莫厨子慢条斯理的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莫三莫,认识我的人叫我馒头,不认识我的人么?都叫我人肉厨子。本来嘛,这桌酒菜是准备款待一个朋友用的,可是让你们先给吃了,出于礼貌,我得再做一桌。款待朋友总得用电新鲜料,你说对么?”

“新鲜料?用我……”罗四海吓得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莫三莫脚下。

不是罗四海没见过世面,也不是他没有刀口舔血的胆气,而是莫三莫身上那股恐怖到了极点的气息,让他根本无从抗拒。

在他眼里,莫三莫就好似站在地狱刀山上的恶鬼,他自己就像是在刀山上受罚的冤魂。明知道爬到对方脚前的结果,就是被扔下刀山摔得粉身碎骨,却又不由自主的匍匐在对方脚下,等待着他那凌空一爪。不敢反抗,不敢逃避,甚至不敢正视对方的面孔。

莫三莫mǎnyì提起罗四海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划拳行令的镖师淡淡说道:“杀猪宰羊吧!准备好开水褪毛,一个时辰之后开门宴客。”

罗四海隐隐约约的看见莫三莫嘴里迸出一层肉眼可见的音波。

他眼看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波纹,飘飘荡荡的落进了人群中间,融入在风中。下一刻,院落中的空气像是在瞬间受到重击,蓦然抖动了几下,一片血色的涟漪忽然在音波消失的地方爆炸开来,在人群中急剧扩散扩展。被血波纹扫过的镖师像是中了定身诀,保持着划拳行令的姿势蓦然僵立在原地。

一个小厨子,先走上前去向莫三莫行了一礼之后,抽出尖刀向是杀猪一样对准身边镖师的咽喉扎了进去。随后,几下拔掉了镖师的衣服,又从自己怀里弄出一张黑色的皮革罩在了尸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