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江注视瓦钵少顷,刹时反应过来,急叱一声:“小畜牲,你也想抢大爷我的饭吃!”飞身急扑过去与老鼠抢食。

老鼠们闻声知警,搬倒瓦钵,如电一般窜出洞去了。白江伸手抓起瓦钵,一看就气得不行。瓦钵里原来可能有一个馒头,现在只剩下指头大一块了。白江拿起馒头,正想朝口里塞,目光乜到台阶上有鼠尾晃动,心里一动,放下馒头,退回到洞底去。他想馒头已经给老鼠吃了,剩下那么一点,即使吃下去也无济于事,既有老鼠出现,他就不如放下馒头做饵,打老鼠的主意。

老鼠们等了一会儿,果然出现了。它们先还只是试探性地触动瓦钵,见没有危险,三只老鼠就凑在一起,相互乱爬,费了许多力气,总算让一只老鼠爬上瓦钵,落进瓦钵里去了,余下两只老鼠又象先前一样,爬不上去,在钵外乱转乱爬。

白江到了此时,再不放过,“唬”的一声窜起,飞扑过去。本来可以抓住钵里的老鼠,结果给铁栏一挡,老鼠得空一跳,飞出瓦钵,飞快地逃走了,白江劳而无功。

“该死的东西,我不相信你们能逃得过我的手去!”

白江恨恨地退回去,心里又担心起来,因为事情很明显,如果没有铁栏,他可以将三只老鼠一网成擒,多了铁栏,他想抓住三只老鼠就不容易了。铁栏孔洞只有拳头大小,想从此伸手过去而毫无阻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得想些办法才行。对了,刚才我使出鬼影无形,以如此快的速度都抓不到老鼠,很明显不是老鼠快,而是我在铁栏处耽误了时间。”

白江想了想,立即发现他在铁栏处花费的时间,几乎是从洞底到铁栏处花费的时间的两三倍,再加上铁栏控制了手的捕捉范围,老鼠才躲开他全力一击。

“怎么办呢?”

白江苦思良久,总算想到以前在家里时,赶邻居家鸡鸭偷进菜园吃菜的事。那时也没有想打死邻居的鸡鸭,随手抓起土块丢去,有时候丢得准了,还打得那些鸡呀鸭的倒在地上,好久都爬不起来。

“对,我就用石头打,先把老鼠打昏,争取一点时间,我就可以抓住老鼠了。只是想把石头从铁栏洞里打出去,击中老鼠,可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

白江想到就做,决定先不管老鼠,退到铁栏处,向洞底打石子,免得惊动了老鼠,先练好准头再说。问题是洞里很干净,别说石子了,即使一根杂草或者枯枝都找不到。白江用手试着挖岩石,那些岩石虽然是烧白灰用的石头,想挖一块下来也非常不容易。白江费了不少功夫,总算在石级上挖下几块石头,再把大石头捏成小石头,向洞底那条逢子击打。这样练到天黑,白江手臂丢酸了,肚子也饿得支撑不住了,准头还是不足,十有五六下不能击中石逢,。不过,练的埋单长了,白江也练出一些体会,最主要的一点是不管准头,只凭感觉,让石头像给感觉送出去一样击中目标。

白江练了大半天,实在饥饿得受不了,只好坐下来休息。就这会儿,铁栏方向又有响动,白江聚目细瞧,总算看见三个黑影从梯级上跑跑停停地下来。白江心中大喜,暗念一声“阿弥陀佛”,自己对自己说:“但愿今晚你们中的一个让我过夜,否则我就真的难以渡过今天晚上了!”

白江屏住呼吸,尽量不搞出一点声响,静等三只老鼠上钵。他准备当一只老鼠爬上钵,还没有落进钵里时动手,因为那时候那只爬上钵的老鼠,也许是最放心的时候,警惕心最小,行动就慢,给他的机会就大。

白江成功了。当他的石子飞出,人也跟着石子飞扑出去,手虽然给铁栏上阻止了速度,他还是一把抓住了那只爬上钵的老鼠。白江再不客气,摸黑一口咬住鼠颈,猛吸起来,片刻功夫,手里的老鼠就不挣扎了。白江又将鼠皮剥了,生吞活吃了鼠肉。有此一只拳头大小的老鼠入腹,白江虽然还感觉到可以吃下一头牛,总算感觉好过多了,至少肚子已经不再“咕咕”大叫了。

从这天以后,白江又等来三顿饭,每顿一块馒头,没有水。白江本想不吃,留给那两只老鼠吃,剩下的两只老鼠却再也没有现身,留在瓦钵里的馒头,反而让蚂蚁搬了。白江不相信老鼠比人还聪明,没有放弃练习丢石子,他相信老鼠总会现身,那时他丢石子的本事就大有用处了。

这一天,天快黄昏时。老鼠没有等来,铁栏外面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白江再熟悉不过的罗玫,背着阳光,看不见她的表情,还是给白江感觉到她也不好受;另外一个是身材瘦高、大头、秃顶的老头,站在铁栏外面,略微躬身,形如一只大虾米。白江已经没有初进来时的激动,同时已经想明白了,他落到今天这步境地,即使不是罗玫的主意,她也一定是一个帮凶,至于是啥子原因造成的,白江也不想去追究了。因此,白江看见罗玫时,给他的只是一种证明:“她果然没有事,我没有错怪她。”白江没有动,甚至表情都没有一个,静静地盯住两个人,他相信接下来他想知道的事情,罗玫一定会告诉他,即使是以一种十分好听而又合情合理的理由说出来。

“白江,掌门师伯想和你一谈。”

白江没有理会,好象没有听到罗玫说话,盯住罗玫,一付静待罗玫说下去的表情。

“白江,我不是有意的,所有这一切全都是为了那把刀。”

“刀,什么刀?”

白江还真的没有想到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一把刀,十分意外,更没有想到罗玫会告诉他所有的一切全是为了一把刀!白江相信罗玫,看罗玫的表情一点没有说谎,他即使不相信也只能相信罗玫说的话是实话,即使罗玫现在还在说谎,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必要了,或者骗他的目的是为了别的什么,白江却想不起还有什么让事他落到现在的境地。反而是刀,让白江一下子想到他从刀上学来的三式刀招和那两句内功心法,反证罗玫的话没有欺骗他。罗家庄庄主所说的话,高阳镇罗玫所问的话,让白江几乎在一刹那间就明白,那把从井里捞起来的刀,绝对不是罗天用的刀,必定有非凡的来历。正象伍大侠所说,要是当时他不把那把刀给罗庄主,也许他就不用给关进这个石室里来了。

“嘿嘿,小子,你现在装糊涂也没有关系,本座有的是时间和你泡。说吧,那把刀去了哪里,罗家庄井里屁也没有?”

“你们去了罗家庄?哈哈——”白江几乎是本能地问。这让他更加体会到那把刀的重要性,同时想通了一件事情,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住口。”老头大吼一声,震得洞室“嗡嗡”作响,差点就盖过了白江的大笑声。

白江如言住口,又以不解的语气问:“井里会没有刀,不可能吧?姓罗的当初从我手里骗去刀,后来因此招祸,他没有别的地方好藏刀,只有丢进井里,以后捞取方便。即使他出了意外,就象现在这样给人杀死了,他也只需要告诉他女儿,找我要就行了。我在不知道底细的情况下,必然会告诉他女儿获刀的经过,那把刀就不怕不姓罗。哈哈,真是好计呀!真是妙计呀!只有我,我是一个十足的笨蛋、傻瓜!”

“白江,我不是故意的。”罗玫听了白江的话,她就知道这次她跟白江是彻底的完了,什么也没有了,希望永远断绝了。

“算了吧!罗大小姐,我不会怪你。我只想弄明白一件事,如果罗大小姐还念一点旧情,那就开恩告诉我一点吧!你把我送进洞里来,你真觉得良心上过得去吗?”

“我——”罗玫无言以对,转向痛哭着跑了。

“小子,你说得不错,但那把刀定然跑不出你熟悉的地方。”

“如果你个老家伙放我出去,也许我会帮你找到那把刀。”

“你小子今生休想。你熟悉的本门弟子全熟悉,本座用不着你。”无剑门门主说完就走,还真的不想再问白江了。

白江一听无剑门门主说的话就感觉到不对,这时候更是大急,暴吼着叫嚷:“老家伙,老家伙——”急追到铁栏前,摇着铁栏,仍然没有把无剑门门主给摇回来。

白江静下心来,立即想到他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首先是刀不见了,而且不是在他的手里不见的,跟他没有多大关系,无剑门门主用不着他;其次,正像无剑门门主说的一样,他熟悉的罗家庄,罗家姐弟三人全都熟悉,甚至他不熟悉的地方,罗家姐弟也熟悉,总之他没有啥子用处了;最后一点,也是关系到他的生死存亡的一点,老家伙对他必定有所了解,既然这样对付他,那就一定不会再把他放出去,以免给自己留下一个敌人,看老家伙的为人,杀死他必定是老家伙最好的选择。白江想清楚这三点,眼前就不由发黑,黄昏的一抹微光再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