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如水试探了一下水深,可不浅,最浅的地方也有两三丈,深的地方不见底。以她的水功,可不敢下去。本来她就不会水,昨天情急之下没有想太多,今天你要她为了吃的东西去冒险,她就不愿意了。

曾如水查了一遍,也看见不少大鱼在水里游动,急得她真想一头栽下去,抓住一条大鱼,一口吞下去。为此,嘴里涎水直流,腹中“轰轰”巨响,她还是一无所获。

“怎么办呢,怎么想一个办法,抓一条鱼上来吃呢?”曾如水站在岸上,苦苦想这个问题,无意间丢动手里的倭刀,脑子里灵光一闪,惊叫起来:“有了!我何不用绳子拴住刀,以刀刺鱼,必定能够成功。”

曾如水如飞奔到昨天晚上存身的地方,一眼看见那根绳子还在,不由高兴地一跃而起,直扑那条绳子,就像那条绳子会跑一样。曾如水将绳子收起来,先送到白天住的岩腔里去,再去刺鱼。

以曾如水的武功,想刺一条鱼吃,自然没有多大的问题,没刺几下,得到一点经验,总算有一条大鱼可吃了。也许是饥渴的时间太长了,嘴里快起火了,此时吃起生鱼片来,真是比人参果还要可口!曾如水一口气吃了一大半,原准备把剩下的留起来,见阳光太烈,留起来只有坏的,无奈之下把剩下的鱼丢进海里,引来无数鱼虾争食,为她第二次在这里捕到鱼创造了条件。

这座小岛处在钱塘江口,夜里因潮水上涨,会把小岛淹没大半,只剩下礁石顶上才是可以长居之地。曾如水不明原因,躲进那个岩腔里,等海水淹没了她的双腿时,她就不能不另外找地方安身。因为天黑,礁石又给海水飞溅而起的水珠打湿了,十分滑溜,让曾如水背着白天摔了好几跤,这才把白天弄上岛礁顶部。休息了半夜,早晨起来,又是一个好天气,曾如水怕把白天晒坏了,又费了半天劲,这才又把白天背到那个岩腔里去。

曾如水饿了,又去那个地方抓鱼,结果鱼是不少,可没有一条小的,每一条都有几百斤,她可不敢吃,也没有办法抓。想起昨天她把吃剩下的鱼丢进海里,这才引来这些大鱼,把小鱼吓走了,她还想吃到一条可口的鱼,那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不由自己生自己的气。曾如水生气之余,手里的倭刀不由自主地向岩石上猛劈,等想起手里的倭刀还有大用,怕给劈坏了,又心痛不也。

曾如水正又气又痛惜倭刀,眼睛无意间瞟到礁石,一道豪光射进眼里,刺得曾如水再也不为倭刀可惜,嘴里惊呼一声:“这是什么东西?”人也扑上去了。

礁石已经给曾如水砍出一大片地方,其中有几个地方在太阳光照射下大放光明,五彩色的,射得曾如水的眼睛几乎睁不开。

“宝石!宝石呀!”

曾如水也有几颗像礁石上的石头,是师父送给她的。听师父说是宝石,很值钱,还是以前有人送给她的,师父不想再留着那些石头,这才送给曾如水。所以,曾如水对这样的石头不陌生,一看见就认出来了。礁石里的宝石可比她放在家里的大得多了,也漂亮得多了。曾如水毕竟是一个女人,一个姑娘,身处这样的地方,在生命都还不保的情况下,看见岩石里的宝石,爱美之心发动,她也不由又惊又喜,大声叫嚷起来。

礁石里宝石还真不少,而且还不小,最小的也有母指大小,最大的足有拳头。有白、有黄、有红、还有蓝色的,在阳光照射下,耀耀生辉,五彩斑斓,刺人眼目。

曾如水当此这时,再也顾不得白天,再也顾不得损坏手里的倭刀,又砍又挖地一阵忙活,很快挖出十几颗大小不等、颜色各异的宝石。正在高兴之时,一道粗壮的红色光柱随着倭刀的移开,射到她的脸上,让她几乎呆住了。

“大宝石!”曾如水停下挖掘,如在梦中一般惊叫。

礁石经过曾如水一阵砍削,她存身的礁石顶部足足矮了三四尺,现在呈现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礁石,而是一个大小足有一人抱的红色石头,刚才一刀削过,这块石头就露出来了,在阳光的照射下,直向半空发射红红艳艳的豪光。

曾如水呆了许久,娇叫一声,再也不顾倭刀,沿着红色石头的边缘砍削。很快开出一尺多深,露出一条一人合抱的红石柱子。

“侬的娘呀!侬发财了呀!好大的红宝石哟!”

曾如水停手不挖了,慎慎地,呆呆地,傻傻地盯住礁石坑里的大红宝石,一时间真不知道将它挖起来好,还是继续让它留在这里好。她想到她现在还在争命,身边还有一个正在闭关的人,即使把这块大红宝石挖出来了,一时半时也搬不回家去,更别想将它搬回城里去换金银珠宝和她需要的一切东西。更主要的是手里的倭刀已经不能用了,再向下面挖也只是劳而无功。

曾如水此时此刻终于清醒过来,不再像刚才一样疯狂,真还不容易!

曾如水考虑再三,决定等白天出关,清醒过来,两人再动手将宝石取出来,搬回家去,以后就不怕没有银子用了。

曾如水没有想过要独占这块宝石,她心里一直把白天算在一起,好像她是跟白天一体的,她的就是白天的,白天的也是她的,即使她现在跟白天没有什么密切关系,她也没有想过跟白天分彼此。所以,曾如水想到怎么处理这块大红宝石时,也没有多想,还是以白天的安危为重。不过,这块宝石实在太大了,女人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天生没有抵抗力,让她不忍离开宝石,坐在旁边,怎么看彼喜欢,连饥渴都忘记了。晚上,曾如水把白天背出那个岩腔,放到宝石旁边,陪她守住这块宝石。

天亮了。曾如水将白天背进岩腔,又去看她的宝石,无意间向海面上望了一眼,立即惊叫起来:“船!有船了!”不过,曾如水也只叫得一声,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她又失声惊呼:“倭寇!”

东方海面上确实来了两艘太仓船,上面的旗帜明明白白地表示那是倭寇乘坐的太仓船,而且正向小岛驶来,没有乘潮进入杭州府城的意思。

“他们做什么,找我算账?”曾如水确定倭寇的船向自己开来,不能不向自己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曾如水的答案还没有想出来,倭寇的船已经停下来,很快又从大船上放下两艘小船,坐了一二十个人,向小岛划来。

“做什么,真的找我?”

曾如水想到小岛上有白天在闭关,可不想让倭寇上来,还有她的大宝石,她也不能让倭寇看见。所以,曾如水几乎没有多想,她就准备把这伙倭寇灭了,提着只剩下不足两尺长,如铁棒一般的倭刀,迎上去,直到礁石东头,面对那两艘正在划过来的小船,冷冷地盯住,一付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

两艘小船上的倭寇赶到小岛,看见曾如水一身侠女装,又提着一把发光的刀,他们就不敢急着上岸,反而有一艘小船下了几个人,又返回大船去了。曾如水给搞得一头雾水,不想再这样一言不发地对峙下去。

“喟,你们有会说大明官话的吗?”

没有人理会曾如水,只是将兵器一亮,似乎生怕曾如水扑上他们的船一样。

“咦,你们认识我?”曾如水看见这种情况,她即使再笨一些,也想到这些倭寇好像看见过她,或者对她不陌生,却又有些不相信。认真打量小船上的倭寇,可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随之想到她跟倭寇可没有什么关系,要说有关系,那一定是在钱塘江口认识的倭寇,人家认识她,她可不认识这些倭寇。想到钱塘江口那些倭寇,曾如水就不由想到钟家父子,脸上不由自主地冷下来,要是这些倭寇真的敢蹬上她的小岛,她一定像对付那艘撞沉钟家父子座船的太仓船一样,把这些倭寇全都斩尽杀绝。

“哼,你们既然是那一批人,我就跟你们没有什么话说了,你们不来惹我,算你们运气,你们要是真的想找我报仇,那我就让你们全都滚到海里去喂鱼。”

曾如水的想法还真的对了,不过这些倭寇好像不是来找她报仇的,那艘返回去的小船又很快回来了,又载了十多个倭寇回来。其中有一个身披战甲,腰悬长刀的倭寇,好像是首领;身边站住一个穿汉装的青年儒生,瘦得像是一头猴子。小船划到曾如水面前二十多丈,缓缓停下来,没有过火的举动。

“飞天女侠,西尾大王想跟你谈一谈,希望你稍安勿躁。”那个年青儒生大声招呼。

“你是谁,大明子民不做,却和倭寇混在一起,一定不是一个好东西?”曾如水想也没有多想,立即给年青儒生定上一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