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刚靠岸,两个背剑的青年立即登船,看那架式就不是善者,有个船工只问一句“你们找哪个?”其中一个青年就偿了船工一耳光。舵把子在船楼看得清楚,已猜到这两个青年人是谁,向四人打个手势,急步冲下船楼去。

罗玫看舵把子碰上两个青年,还没有说话,先不先就挨了两耳光,觉得舵把子可能应付不了两个青年,附耳白江说:“等一会儿如果骗不过去,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他们给击毙,否则我们十分危险。”

“杀他们?”白江一听就有些为难。

罗玫听白江这样说,芳心就有些生气,想到白江一直不想杀人,她才强忍住冲动说:“即使不杀他们,你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他们给制住,最好不要引起船工们的注意。”

“大姐,船工们早就注意上他们了,江哥又怎么能够不引起船工们的注意呢。”罗瑰不以为然地说。

“总之你自己想办法,见机行事就好。”

白江觉得罗玫的话也不错,点头同意了,同时闪身离开船楼,消失在船上。罗瑰看白江不反对,她也不好再帮助白江说话。

船头上,把子抬手擦了一把鼻血,还是拱手问:“两位爷,你们有啥子事请告诉老朽,老朽一定给两位爷办到。老朽是这条船的舵把子,一切都不干船工们的事。”

“好,很好!老家伙,你空船下放,可是偷载人犯,忘记了本门的警告了?”

两个年青人一高瘦,表情冷淡,一个壮实,为人张狂,眼里凶光闪动,一付就要出手伤人的表情,使他本来还看得过去的五官也透着一股凶横气质,让人难以亲近。船工、舵把子都给壮实青年收拾了,此时才正面回答舵把子,也说明了他们的身份。

“两位爷误会了,老朽这是去下江装货。”

“什么货,要你这个老东西拼老命?”

“这、这是官家的事。”舵把子装得神神秘秘,不可告人的样子。

“爷们管你是官家还是私人,只要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你这船上几个鸟人就别想活了。”

“两位爷,不可。老朽实话告诉两位爷,是武昌府的东西,其它的老朽也一无所知,两位爷就是把老朽和船工们全都杀了,老朽也没有办法告诉两位爷。”

“妈的,老东西找死。”壮实青年长剑急挥,还真的想削下舵把子的脑袋。

“龟儿子,格老子和你们拼了。”

船工们看要出人命了,再也忍不住,立即飞扑出来两个人,直向两个青年撞去,若给他们撞上,铁定落下江去才怪。如果真落下江去,船工们无所谓,两个青年就麻烦大了,不死也得脱一层皮。两个青年还真倒霉,似乎来不及闪让,真的给两个船工撞下船去了。船工们一时收不住势,也跟着“咕咚咕咚”地跳下江去了。

“快放绳子,扔木板。”舵把子急叫。

船工们不用舵把子吩咐,已经将木板和绳子丢下江去。

船楼上,白江回来,罗玫迎着他,高兴地称赞说:“我就知道你应该有办法嘛!这样最好,他们即使怀疑船工也最多恨船工们一些,找不到我们头上来。”

白江没有答谢,脸上却满是愧色,罗玫的话提醒了他,这样做他们是隐藏好了,船工们怕就有事了。

“怎么了,你这件事做得很好嘛?”

“我没有想到会遗祸给他们。”白江大为懊悔地说。

“这有什么,他们最多不跑船了。”

“大姐,江哥的意思是说铁剑门很有可能找上方老丈和船工。”

罗玫听了罗瑰的话,这才明白白江的意思,心里虽然不以为然,脸上则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船工很快上船来,没有出事,那两个青年不知去向,想活着上来,怕不太可能了。舵把子回到船楼,脸上有些苦色,说明他也想到了白江担心的事。

“老人家,给你添麻烦了,都怪我谋事不周!”白江十分难过地拱手赔礼。

“老朽也猜是小兄弟出的手,不然我儿泊阳不会得手,还很有可能赔上一条命,说来老朽还应该多谢小兄弟的救命大恩。”舵把子也苦笑着拱手还礼。

“都是我们给老人家带来的祸事,这一点事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对了,老人家也别客气,此去你如果真的找到官家货装回来,铁剑门不会无故找你们,如果没有货装,你们怕就有事了,最好停船五年。我想五年以后,铁剑门想存在下去也办不到了。他们杀了我罗家满门,毁我罗家根基,我用五年时间,应该可以把铁剑门给毁了。”罗玫为了给白江留些好印象,豪气万千地说。

“老朽相信姑娘能够办到。噢,姑娘,你们已经一天不进水米了,现在大概可以进城去吃些东西了。”

“老人家请自便,只要船工们不进舵楼就行。”

舵把子明白罗玫不想他多管闲事,也不再多话,向白江略微拱手,下楼去了。

“白江,你看我们是一同进城还是你一个人进城去?”罗玫又找上白江,微笑着问,语气中却没有商量的意思。

“我去吧。玫姐、瑰妹、罗天,你们要吃些什么?”

“别买多了,买点肉食、馒头就行了。”罗玫抢先说。

“大姐,我想吃桂花糕。”罗天不满地说。

“好吧,多买一点糕点,也好作为干粮存放。”罗玫说着话已经将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白江的手里。

白江向三人打声招呼,闪出舵楼,躲过船工,飞身下船去了。因为天黑,也不怕有人认出来,白江一到岸上就大摇大摆地向城里走去。

太平年月,道上虽然时有匪盗,这巫山城作为长江上一个重要码头,还算平静,一般要子时才会关城门。白江沿石级上行,不足三里就是城门,见这巫山城门依山而建,虽算不上雄伟,看去也够险峻的,谁想从此攻进城去,非要有高来高去的本事不行。沿路上有许多小摊点,各色小吃都有,白江如果是一个人,大可随便坐下去,必定能够解决一天来闹个不停的肚子问题。

白江直接进城,也没有看见一家卖糕点的,卖馒头的、卖肉食的还真不少。白江有些不解,深入城中,直到灯火很少的街道,也不见有卖糕点的摊子。白江没有办法,只有回头在一处较大的铺子里买了五斤馒头,三斤猪头肉,两只熟鸡,包成三个大纸包,这才往回走。

刚到城门口,白江一眼看见一个半大孩子,正是在罗家庄一同逃难出来的康寿,听罗玫说他自己回家去了,没有想到在这里又碰上他。白江正想上前招呼他,又注意到他身边有一个侠女打扮的姑娘,虽然在昏暗的灯光下,那个姑娘还是显得光彩照人,特别是她一身贴身的紧身衣,更把她高条的身材,该高该圆的地方给突显出来,让人看见她就难以把目光给收回来,除非他不是男人。姑娘大约十七八岁,属于圆长脸的美人,若不是她面上自然流露出三分英气,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画中仕女,疏眉淡烟,红唇一点。在他们身后还有四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长像不怎么样,具多佩剑挂囊,当是武林人物无疑。

白江站在城门口稍微慎了慎,想起自己一行正在逃命,不宜跟康寿招呼,忙闪身躲进暗处,让他们进城去。康寿和姑娘并没有象白江希望的一样进城,反而找了一个较大的摊子坐下来吃东西,把白江的去路堵住了。

“苦了,真要等他们吃过东西,不知道还要等多长时间,要是玫姐他们急起来,进城来找我,那就麻烦了。怎么办,立即下去,要是给康寿看见了,那就更是麻烦了?”

好在姑娘好像体会到了白江的苦处,对四个武林侠少十分讨厌,给四个侠少一搅,无心多吃,匆匆吃过,带着康寿进城去了。白江去的时间不短,罗玫三姐弟还是没有说什么,反而是白江自己忍不住,把碰到康寿和那个姑娘的事给说出来了。罗天听了大急,立刻就想进城去找康寿。

“给我老实点,现在是什么时候,容得你乱跑。”罗玫清叱一声,装得若无其事地问:“她是不是很漂亮?”

“是呀!她身边还跟着四个佩剑的青年,不过长得不咋样。”

“如果你去就把他们给比下去了。”罗玫语气一变,讥笑说。

“大姐,江哥只是说一说见闻。”罗瑰不满地为白江申辩。

“哼,你看他入迷的样子,在说见闻吗?”罗玫娇叱,好像真的生气了。

罗瑰听了罗玫的话,也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白江。白江给罗玫已经说得满脸涨红了,再给罗瑰盯住,他就再也不敢乱说话了,装得好像没有吃过食物一样,塞了一嘴。罗玫不想再说这件事,总算放过了白江。罗瑰没有看出什么来,或者看出什么来了,她也不想找白江的麻烦。

次日,舵把子按时开船,没有任何人再上船来找麻烦。船过西陵峡,虽然遇到的险滩比昨天经过瞿塘峡时多,货船在舵把子的手里也履险如夷,闯滩直下,**。白江暗中捏了几把汗,生怕再落长江,看这段江面水流湍急,可不是闭气就可以逃得一命的。直到香溪,货船总算平平安安,白江才算出了一口大气。

舵把子把船靠在高阳小镇上,谎称船上的粮、油、柴、米没有了,让船工们去上备办一些,总算把大部分船工给支走,还剩下的船工,舵把子又让他们或下水或进舱,给四人造成机会,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下船去了。

罗玫不想引起镇上人的注意,下船后立即从镇外溪边逆流而上,遇到人就躲。这样行行躲躲,走了一个时辰,总算来到一座大庄院前面。

这座大庄院修建在半山坡上,高低之间足足有十丈,即使站在庄前门楼外也能看见最上面的院子。门楼外就是香溪,水流不小,落差很大,水流湍急,有些地方行船也感困难,更别说人到溪中游了。

罗玫四人站在庄前,将画栋雕梁的门楼仔细打量,顿感这地方不是一般的庄院,门楼上的牑上题字“敕建王家庄”,可知来头不小;再从门楼上略可看见的最高一座院子屋顶那些飞禽走兽分析,这座庄院就更不是一般有钱人家可以居住的了。

“大姐,就是这里吗,怎么不见一个人呢?门也紧闭,就像没有人居住一样,我们别是走错了才好呢。”罗瑰有些担心地说。

“爹说是这里,大概不会有错。这座庄院虽然修得不错,占地还没有我们罗家庄宽广。白江,你看我们是不是就进庄去?”

“玫姐是说我另找地方住?”白江立即明白了罗玫的意思。

“你不加入无剑门,进去可能有些不便。”罗玫似乎想通了,明白无误地说。

“玫姐说得正是。我去镇里住,你们有事可以来找我。如果镇上有事做,我还可以一直等你们修成武功。”

“好吧。但也别忘记了练你自己的武功,等我们出师时,你已该有些进步了。对了,银子带上,做生意也要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