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不理白江的惊怒,语气依然冷淡地说:“你就住那里。吃饭去前院厨房。”然后再不理会白江,转身走了。

白江大急,惶恐地叫声“总管”,总管根本就像没有听到白江的呼叫一样,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了。白江无奈,在井口边上站了片刻,这才决定不管了,先把事情做起来再说,要是实在不行,那也不是他的过。在此之前,他要找到住的地方,找到挑水的木桶,不然他即使想挑水都不行,也没有一个地方让他住下来,稍微休息一下子。白江看井台边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他看,也没有水桶,只有去那几间小屋子里找一找。

那是一排三间亭子,漂亮是漂亮,可夏不挡风,冬不避寒,即使有墙壁也是花格木窗。中间那一间还算屋子,也只有一张破床和乱放的几张几桌,一个放茶具的柜子。白江看过房子,虽然不满意,还好现在已是仲春时节,已经不冷了,不用被子也能够过夜。现在最需要的是水桶,要是没有水桶,他可没有办法开始干活,可是白江一路走来,找过了房子,都没有看见到水桶,这让白江不由急了起来。白江把亭子找了一遍,仍然不见水桶的影子,正想去找总管,一眼晃到进亭子的路边树林里放着一付水桶。只是那大小可比一般人家的水桶大得多了,装满水没有两百斤也有一百五六十斤,一般人可别想担得动。白江没有给水桶的大所吓倒,反而高兴得大叫一声,闪身扑过去,就像有人要跟他抢一样。白江三把两把理好水桶,看没有问题,再不耽误时间,担上水桶就向井台跑去。

从这一天开始,白江就不停地挑水,挑水,别人睡觉了他还挑水。每天从响午开始,他挑水就几乎没有停过。即使是这样,以他一身的力气,他也不觉得苦,也不觉得累。经过最初几天的忙乱,白江已经找到一些头绪,先挑哪里,后挑哪里,他已心里有数,挑起水来,已经不再像开始时一样手忙脚乱了。转眼入夏,天气开始热起来,院子里用水更多,将白江忙得再没有空闲,还有些接济不上的样子,若不是白江为人温和,长像憨厚,认识了罗家庄不少人,像厨房里的管事、大叔、大婶等,他们有意无意地帮助他,给他打掩护,总管怕早就找上他了。他也确实没有偷懒,这才没有引起总管的重视。

这一天刚才吃过早饭,白江又发现厨房里的水又没有了,进而发现洗漱用的水缸又见底了,白江心里不由急起来,挑起水桶跑步干起来。等把外院、二院的水缸给装满了,内院厨房管事罗叔又悄悄找上白江,让他快点给内院挑点水,因为庄主和几位大爷,以及庄主的弟子正在练武,吃饭前必然会洗澡。白江答应一声,快速给内院挑了十多担水,总算把急给应付过去了。

白江正说休息一下,等吃过饭再继续挑水,眼里就落进四个孩子在二院防火水缸里打水,相互浇泼,衣服虽然给湿透了,却玩得高兴万分。白江见了心头大痛,顾不得四个孩子都衣着光鲜,应该不是下人,放下水桶,几步冲过去护住水缸,不让四个孩子再打水了。

“白江,滚开,别挡住我们。”一个年纪约有十一二岁的孩子对着白江喝叱。

白江认识他,好像叫康寿,是庄主的朋友康大侠的儿子。“不行。你们不准再打水了。”

四个孩子听了白江的话,全都停止了嬉戏,望白江,似乎在一瞬间不认识白江了,更没有想到平时脾气那么好的白江,今天有胆子敢拦住他们。

“你是什么东西,敢管本少爷的事。”

其中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瘦高孩子总算说出话来了,一张本来就长得白皙而健康的脸气得通红,一付就要打人的样子,同时逼近白江,要是白江再不懂事,他就真的要出手了。

“你、你乱打水还骂人。”白江也没有想到会招来四个孩子如此强烈的反应,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我罗少爷不但要骂人,我还要打人,教训你这个胆敢以下犯上的奴才。”

罗少爷说着话,已经如狂风一样卷向白江。不容白江反应过来,他已经迷迷糊糊地插进水缸里去了。白江意外之下给推进了水缸,本能地想爬起来,没想到四个孩子不想放过这个胆敢跟他们作对的奴才,呼叫一声,围上来就按,不让白江爬起来。白江在罗家庄一向不惹事,更没有想跟罗家庄的少爷对阵,这时候也没有想对付四个少爷,只是挣扎,想爬起来,不知道反击,因此很快就给淹得七晕八素,要是再不能爬出来,说不一定就给四个少爷给要了他的小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白江乱舞的胳膊或是拳头打着了三个孩子,顿时把中招的孩子给打出去,惊住了其余的孩子,白江才有机会爬起来。白江站定,看见给他打住的孩子正是自称少爷的瘦高孩子,心里有些发虚,正想解释一下,那个孩子已经站起来,满脸怒容地瞪住白江。

“给我上,活剥了这头笨牛。”

四个孩子一哄而上,顿时将白江打得无处藏身,只能大叫大嚷,却没有一点作用。如此一来,很快就惊动了二院里的人,纷纷出来观看,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也没有一个人说话,连那些白江认识的管事、大婶、大娘都没有一个人出来招呼四个孩子。白江心里顿时起疑,直问:“为啥子?”白江自然得不到一个答案,身上所中的拳脚虽然伤不了他,也让他感觉有些难受。

“住手,再不住手我要打你们了。”白江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解决当前的困难。

“哈哈,小子,你这不是自找的吗,你谁不惹偏惹他们,挨打也是活该。你要打人就出手,别他妈的只顾穷嚷嚷。”

白江见说话的是康大侠,非但没有呼住他儿子,还大笑着这样说话,白江再是性格平和,心里也不由暗气,再也不跟四个孩子客气,一把抓住康寿,提起来就向水缸里丢。

“咦,这小子还不错嘛,一身牛皮还真的很管用!”康大侠大为惊奇,停了停叫住四个孩子说:“罗天、王地、将福、康寿,你们四个小子别和他乱打,把你们学的本事拿出来,我不相信你们四个小子制服不了他。”

四个孩子听了康大侠的话,顿时改变打法,再不乱打白江,围住白江转动,一有机会就打白江一拳,踢白江一脚,白江想捞着四个孩子也是不可能。他已经看出康大侠没有护短的意思,便把师父教他的东西拿出来,有板有眼地与四个孩子对打,虽然打不着四个孩子,身上挨上几拳几脚也不当一回事。

“好啦,不要打了。”有人以沉缓而不容抗拒的语气喝叱。

白江等四个孩子退下去,这才看清楚说话的人是罗员外,他身边站住两个女孩子,后面还有四大弟子和四个常住罗家庄的大侠中的三个:王大侠、将大侠和伍大侠。

“员外——”白江急忙为自己辩解。

“好啦,你去做你的事情。其他人也散了,各自去忙吧。”

白江看院子里的几十个人真的散了,他也几步走到水桶边,担起水桶走了。

“哈哈,庄主,如此人才为何不授他一二绝学,让他挑水真是太可惜了?”康大侠可不管罗庄主怎么想,立即问出他心里的疑问。

“康兄没有说错,看来这几个小子也应该去挑水了,修一修外功。”罗员外点着头说。

“爹,你要我们去挑水?”瘦高少爷正是罗庄主的独养儿子,听了父亲的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以绝不相信的语气问。

“不行吗?你们打了他多少拳,踢了他多少脚,有用吗?他若打中你们一拳,踢中你们一脚,你们谁给我说你们受得了?他可不比你们大几岁,力气却比你们大得多,你们还不应该去挑水吗?”

“我们——我们要是用刀剑,早把他劈成十七八块了。”罗庄主的儿子罗天还是不服气,大声叫嚷。

“好,不愧是我罗一绝的儿子!”

“哈哈,罗兄虽然说得不错,外功也确实不能少,俗话说‘练武不练功总是一场空’我看大有道理。”

“康兄说得有理,这几个孩子是应该想办法让他们苦练了。对了,你们四个以后可以找白江没事的时候耍一耍拳脚,但别把他给打伤了,否则全庄的用水就是你们四个的事了。”

罗天四人听说,大为高兴,相视一眼,已有找白江麻烦的办法了。不过,他们也想得太好了一些,他们想找白江的麻烦,还有人想找他们的麻烦呢,正在想怎么帮助白江,让白江支持的时间长一些,别给四个小子玩得很快就死了。要不然,生活可就太没有意思了,要再找像白江这样身体条件这么好的,又学过一点点武功的人,还真的很难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