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岸,慢步进城,刚才走到城门口,马师爷轻碰白天一下,悄声说:“我的估计不错,他们已经在城门口布置好了。”

白天注意一下城门,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反而显得空荡荡,即使有一二晚归的乡民,也是匆匆出城去了。守城门的士兵更象无事人一样,正聚集在一起说话。城墙上没有人影,因为天快黑了,有些地方已经看不见了。城门以外也没有多余的人,仅只白天和马师爷两个人。

“师爷,好象一切如常。”

“再向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观察。”

白天又注视城墙,立即发现距离城门百丈外有人影闪了一闪,要不是正好看见了,还真不敢相信还真的有人。

“他们距离城门太远了。”白天也明白了这种布置的意义,提出自己的看法。

“暗杀有两种,一是近身扑杀,一种是远攻。前者把握大一些,但不利于撤退,容易失陷,暴露目的;后者把握小一些,但容易撤退,神鬼不知。林大人是朝庭命官,要对付他的主要是官场中人,为了不暴露买凶杀人者自己,采用后一种办法是上上之策,除非情况危急,他们不会采用近身攻击,更不会让林大人抓到任何把柄。城墙上的人似乎善射,或者暗器功夫一类。在此距离设伏,事前再接近一些,成功的机会倍增,也是最稳妥的办法。由此推测,这些人是专搞暗杀的人,你最好给他们留三分面子,否则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他们会找上我?”白天有些不信地问。

“他们在你手里失风,你再让他们难以做人,他们自然要找你报仇了。”

“是这样我又如何做呢?”

“哎呀,不好!”马师爷不回答白天的话,自己先惊叫起来,向城里冲去,留下一句话:“收了他们的兵器。”

白天听了马师爷的话,慎了慎才明白马师爷的意思,鬼闪九式施展出来,人化无形,一跃上城,再顺手收了城墙上的人手里的弓箭和刀剑,落进城去,正看见马师爷的背影。白天也不跟马师爷打招呼,跟在马师爷身后急步向城里奔去。

马师爷什么地方也没有去,直奔城门口不远的一座建筑精美的酒楼。酒楼上挑出一大幅幌子,上书“长江第一楼”。

两人走进楼里,也不知道应该进哪一间。楼上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伙计迎着两人,也不问一问就伸手虚引,口中说:“两位客官,请随小的来。”转身向左边走廊走去。

马师爷没有动,游目征求白天的意思。白天从来没有上过这种地方,满脸茫然之色,目光注意着店伙计的背影。那背影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只是稍微大了一些,圆了一些,走动时扭动得有些过分了,不象一个男人的样子,象一个美女走路的姿势。

“有问题?”马师父顺着白天的目光看见那个大臀,没有体会出白天的意思。

白天想了想把他的体会说出来:“这个人似乎是一个女人。”

“女人?果然有几分象!快跟我走。”马师爷转身向右边走廊走去,没有跟着那个伙计。

“客官,客官。”伙计发现两人没有跟来,立即在两人身后大叫大嚷。

马师父和白天转过楼角,立即碰到两个身穿锦衣的客人,似乎正站在走廊上说话。马师爷脚步一定,还没有示意白天,白天已经出现在两个客人的身后,停也没有停一下冲了过去。马师爷不及问白天,也毫不犹豫地从两人身边经过,以最快的速度追上白天。

“师爷,我觉得第一间里有林大人三个人,但里面有五个人,一个女人,一个伙计。”白天在马师父耳边悄声说,速度很快,要不是马师爷也有一身功夫,他还真听不清楚白天说些什么。

“阻止林大人食用食物,制住女人和伙计。”

“好。”白天一个好字才出口,人已经不见了。

“马师爷,快来。”白天的声音及时传来。

马师父如风一般扑进屋去,即见屋中一张桌子,上面酒菜已上齐了,林大人坐在上首,林氏兄弟打横陪坐;门口方向坐住一个十七八岁的美艳歌女,怀中抱住一把琵琶;右边站住一个年过三十的伙计,肩上一条白丝巾,手里提着一把精致的白磁酒壶,正在给林大人三人斟酒;白天站在林大人的身后,似乎正以内功为林大人迫毒;林大人满脸不解之色,又说不出话来,但他脸上的青色说明他真的中毒了。

马师爷确实经历过不少事情,一看清楚场中情况,也不多说,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顷出一粒药丸,快速塞进林大人的嘴里,再分别喂给林氏兄弟。屋子里没有人再进来,直到白天放了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

“林大人没有内功,中毒较深。”

“他们似是店里的伙计和歌女。”马师爷的注意力转向店伙计和歌女说。

“我也觉得他们不象武林中人。”

“但是江湖人。”马师爷看白天不明白,接着说:“武林中人是指身具武功的人,这种人不一定在江湖上混;江湖人则不全是会武功的人,他们只是依靠各种技艺在江湖上混口饭吃。如果我估计不错,此女大有问题。”

“师爷何不问一问。”

马师爷不客气,一掌拍开少女的哑穴,以平淡的语气说:“姑娘听见了我们刚才的说话了,当有消息告诉我们?”

少女扫了马师爷一眼,目光定在白天脸上,浮现几分恐惧,说:“我——你——我——他们让我下毒。”

“姑娘不用怕,他是人不是鬼,只是比一般人快一点。他们又是谁?”

“我、我不认识。他们说我不下毒就杀我。”

“好吧,你们请吧。以后别再做这种事情了,否则吃上官司可不是好玩的。”马师爷解开两人被制的穴道,将他们赶出去了。白天对马师爷的做法有些不解,眼里流露出来,师爷微笑着说:“他们即使知道些事情,也绝对知道得不多,与其问他们,还不如不问。”

“师爷也说得对。白天,今天本大人让你救下三条命,我已经是有赚不赔了。”林大人睁开眼睛微笑着说。

白天略微躬身行礼说:“大人也许要方便一下,这里不知道有没有地方?”

“是这样你陪大人去,我守住他们兄弟。”

“我确实有些内急,就不和你们客气了。”

等林大人和林氏兄弟排出体内污物,再进屋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在此期间没有人再攻击林大人,楼上一切如常,似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也没有惊动老板和客人。

几人坐定,白天扫了一眼林大人和马师爷,有些不解地问马师爷:“师爷,你身上早有解药,是不是知道林大人中的是南方血树之毒?”

“哈哈,你小子别给我脸上贴金了,我要真的知道也不靠它了。”马师爷从怀里掏出白玉瓶递给白天,接着说:“这是当今江湖上向有毒怪之称的定远和尚送给我的,据说可以解百毒。听你说话的口气,你也应该是此中能者,你看一看定远和尚的解药可是真的能解百毒。”

白天立即打开瓶盖,只是嗅了嗅,立即吃惊地说:“毒药!”

“什么,怎么会是毒药?”马师爷一把抢过白磁瓶,又嗅又瞧地检查,也没有看出什么来。

“师爷,小心一点!里面的药确实是毒药,只是药性慢而强烈,却不知道怎么又是解药?”

“据我看可能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吧!”林大人思考着说。

“没有听说过。白天,你对此的造诣应该能够解说才是?”

“师爷太夸奖我了!我对药物只是一些了解,并不精于此道。”

马师父听白天这样说,似乎不是说假话,不再逼他,转过话题说:“白天既然看出是血树之毒,以后我们就更要小心了。据我所知,南方最善用毒的当数罗浮一派和南海一派,除此就要算苗人了,他们的势力可不小。”

林大人脸上有些忧色,稍时神色一正说:“先不用管他,等到应天再设法吧!”

马师爷见林大人好象不想让白天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不好多说了。几人在楼上用过酒饭,乘黑回船,没有再遇到袭击和拦截的人。

白天还有些担心,看马师爷老神在在的样子,他心里的紧张心情才稍微好一些。即使是这样,白天这一顿饭也没有吃好,只能说吃了一个半饱,还生怕酒菜里又给人下了毒。

马师爷看在眼里也没有说什么,却也从白天的小动作中看出白天是一个才出江湖的人,而不是一个老江湖。这也正好,至少白天不会是想暗杀林大人的杀手,而是一块浑金璞玉,只要好好打磨一下,必定是一个好帮手。

马师爷心里有了栽培白天的打算,白天想走就不容易了。不过,白天现在还没有打算去什么地方,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他就打算真的跟随林大人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