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帕萨特轿车在瓢泼的大雨之中,沿着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不断前行着。挡风玻璃前的雨刷一下一下很有节奏的将密密麻麻的砸在挡风玻璃上的豆大的雨滴清扫到两边。放眼望去四周都是一片朦朦胧胧,青色的大山,丘陵在雨水的冲刷之下显得郁郁葱葱,庄严肃穆,十分有层次感。而道路的另一头则是阶梯一般的层层下降的盘山公路,远远望去,山脚下正在驶向山顶的长途巴士如同一只只在雨中爬行的白色蜗牛一般,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正当徐狂草将脑袋靠在座椅上,欣赏着车窗外那别有韵味的雨中山景的时候。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后视镜,却发现后座上的老周神情显得十分紧张。不断在后座上东张西望,局促不安的揉搓着那双粗糙的满是老茧的大手,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徐狂草见状,连忙出声安慰道:“周师傅你也不必紧张,你带我们到了那村子。我们都会跟你走在一起,随便看看,半小时左右就会离开,不会过多停留,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老周听了徐狂草的话,敦厚而略显尴尬的嘿嘿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显然也感觉自己刚才那紧张的神情有些失了面子,尴尬的傻笑了两声,就强自镇定心神。后背靠在了座椅上,尽量不去理会那些脑海之中恐怖的臆想。

经过了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下午两点二十六分。帕萨特轿车拐过了一道接近九十度的急转弯过后,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在山坳之中出现了一片高低错落的民居,一条简易的碎石村道从盘山公路延伸向了那个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宁静的小乡村。村子的南边,奔流而过的富春江如同一条绸带一般围绕在青山,民居之间,缓缓向东延伸过去,有山有水,果然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

“就,就是这里了。乍浦村,各位你们要找的村子到了。”老周看到自己家乡的村子却没有丝毫的温暖,欣喜之感。反倒显得脸色铁青,似乎是因为恐惧而竭力避免重新踏入这个村子一般。

由于村道狭窄,帕萨特轿车无法驶进去。于是一行四人纷纷下车,冒着瓢泼的大雨向着村子方向跑去。洒满碎石的村道上坑坑洼洼,积满了雨水,显得泥泞不堪,每一脚下去都会溅起不少泥水。但众人也顾不了那么多。都用手遮住了脑袋,冒雨向村子奔去。

随着离村子越来越近,一行四人不一会就跑到了村口的那一大片打谷场上。面对着这个宁静的小山村,徐狂草却逐渐皱起了眉头,忽然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看似宁静的小村子果然十分反常。这时一边的赵明快步走了上来,在徐狂草身边警惕地说道:“小徐师傅,你绝不觉得,这个村子太安静了一点?”

“确实太安静了,而且十分的反常。你们听,从我们一行四人进入这个村子起,居然没有一只狗叫过!”天极真人皱着眉头,不失时机的说道。确实,浙江和江苏的那些农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养上一两条狗用来看家护院,每当有陌生人进入这个村子的时候,全村大大小小的狗都会狂吠不止,直到被主人喝止才肯罢休。而众人眼前的这个村子居然从四人进入村子开始就没有一只狗吠叫过。而且也没有遇到一个村民,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整个村子显得死气沉沉,毫无人气,仿佛是被遗弃了许久的荒村一般。

“咕哇!”忽然一声怪叫在众人身后响起,带头的老周忍不住浑身一激灵,忍不住就要抱着脑袋,瘫倒在地。徐狂草连忙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了他。转身一看,原来是村口的那棵貌似被雷火劈焦的枯树上一只看似乌鸦的无名怪鸟正死死的盯着众人,刚才冷不丁的一声怪叫,吓了众人一跳。

“该死的臭鸟,叫什么丧!”老周看清吓自己一跳的东西居然是只黑鸟,不禁心下大怒,建起了一粒碎石,向着那只大鸟狠狠的掷了过去。

碎石呼啸着向树顶上的那只黑色的怪鸟投掷而去,那只黑色的大鸟居然部闪不避,只是向树叉的另一侧挪动了一下身子,灵巧的躲避了开去,如同挑衅一般又“咕哇咕哇”鸣叫了两声,这才在老周愤怒的咒骂声中扑闪着翅膀,远远的飞走了。

天极真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远去已经成为一个黑点的那只无名怪鸟,别有深意又略微担心地说道:“这是‘苦无鸟’啊,见之不吉。”

徐狂草闻言顿时眉头一皱,他自然知道天极真人口中所说苦无鸟是何物。宋代无名氏的笔记《草堂志怪·禽鸟篇》记载“苦无鸟:全身被黑羽,体型如乌鸦而略大,长喙,鹰爪,多栖息于坟地义庄之中,以死尸为食,血肉含有尸毒,鸣声凄厉,嘶哑苦楚,见之不祥”想不到自己一进入这处处透露着诡异气氛的村子就见识到了这种不吉的禽鸟,看来这次山村之行果然会很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