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边回来之后徐狂草心情极坏,等到赵明从市里回来之后。三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彼此了解到的情况。简单商议了一下。就和张潮年一家一起吃晚饭了。由于封锁了整个村子,所以在案件破获之前,徐狂草等人的衣食住行都有村支书张潮年负责,而专案组会给与张潮年一家适当的补贴。

饭桌上的气氛很压抑,彼此都是沉默不语。徐狂草心不在焉的胡乱地往自己嘴巴里扒拉着饭粒,顺便打量着一同吃饭的众人。

主位上的张潮年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一副愁眉苦脸的衰鬼模样,脸上的褶子更是如同黄土高原上的沟壑一般,全都堆积在了一起,两道略显灰白的眉毛如同吊丧的一般,耷拉了下来,形成了一个八字。张潮年不断的抽着蹩脚的纸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唉声叹气。想必他也是知道内幕的人之一,不过肯定是收到了警告,让他保守秘密,所以他心里没着没落,只能在那里抽烟排解心中的烦闷。

他的老婆是个粗手大脚的普通农村妇女,站在一边,热情的给徐狂草等人盛着米饭。不断招呼三人吃着吃那。看到张潮年只是在那里闷头抽着纸烟,烟雾缭绕,一副吞云吐雾的模样,不断的低声责怪着。显然她还不知道封锁村子的利害关系。

而自己身边的天极真人则似乎完全不在意眼前的危局,不断的一酒盅一酒盅的喝着张潮年自家酿制的米酒,脸上满是酒醉的潮红,自酌自饮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看到他那乐观豁达的神情,徐狂草不禁摇头苦笑了一声。

草草的吃完了一顿沉闷的晚饭,三人走到了东厢房的客厅里,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天极真人似乎是真的喝醉了,一屁股坐倒在双人沙发上,身子一歪就躺倒了下去,不一会就响起了惊天动地的鼾声。而一旁的赵明则将坐在一张扶手椅里,微闭着双眼在闭目养神。徐狂草拿着电视遥控器,不断地从一摁到四十,又从四十摁回到一。虽然电视里放映着他平时最喜欢看的金庸剧《鹿鼎记》,但此刻的徐狂草却丝毫没有停下观赏的意思。

乡下村子一过晚上八点就已经寂静无声了,张潮年夫妇也已经回到二楼的卧室里休息了。不过依照目前这种紧张的气氛来看,张潮年想必是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了。

此刻这栋二层的砖瓦房里,只有徐狂草他们所在的这件会客室还亮着灯。墙壁上的挂钟“滴滴答答”不紧不慢的走着,徐狂草转头看了一下另外两人。发现两人都已经不知不觉的陷入了沉睡。天极真人嘴巴一张一合的打着呼噜,不时发出啧啧的声响,显得心满意足。而扶手椅里的赵明也手撑着下巴,脑袋一下一下的打着瞌睡。徐狂草苦笑了一声,静下心来耐心的看着电视剧。

不过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的流逝,心中的那种莫名的烦躁不安的感觉越发的激烈,明显了起来。似乎隐隐饿察觉到将会有什么惊天的变故发生。徐狂草紧握着遥控器的手心之中不禁隐隐渗出了汗水。

忽然在徐狂草的耳边传来了一阵清脆悦耳如同银铃一般美妙的歌声,这歌声温柔婉约,如同天籁一般。轻柔的歌声似乎在静静的诉说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对于情郎的思念爱慕之意。让人听了不仅怦然心动,跃跃欲试,想要随着这歌声翩翩起舞。

而几乎在歌声响起的同一时间,天极真人那惊天动地的呼噜声忽然一下子停止了下来,苍老的眼眸猛然睁开,一脸严肃的低声说道:“你们都听到了么?这就是江媚子的歌声!”神情专注而严肃,如同等待猎物上门的苍鹰一般,丝毫看不出任何的醉酒之色。

徐狂草和赵明都是点了点头。此刻两人脸上也早已经没有了时才那种昏昏欲睡的颓废感,个个显得精神十足。

天极真人皱了皱眉,从怀中的一个小布袋里掏出了三粒橘黄色的小葯丸,递给徐狂草和赵明一人一粒,嘱咐道:“这是百草静心丸,服用之后可以抵消江媚子的魅惑之音。你们赶紧服下。我们三人一起出去看看。”说罢三人一仰头,吞服下了葯丸。顿时感觉一股清凉舒爽之气透过胸腹上升汇聚到了灵台之上,头脑之中一片清明,时才的焦躁之感顿时消散于无形。

三人猫着腰,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张潮年家的院子。屋外夜风冷冷的吹来,邻家残破的木窗在寒风之中吱呀晃动,在夜色里显得特别凄凉,还隐约有一丝恐怖诡异之感。

“踢踏,踢踏…”突然,一阵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从村子的四面八方聚拢过来,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更有一阵诡异莫名的吱吱声,这声音如同深夜鬼哭,又似毒虫爬行,更如婴儿夜啼,听了顿时令人心头发麻,手脚冰凉。

徐狂草等人隐身在院墙下的阴影之中,静静的向村道方向望去。在临近农居中微弱的灯光映衬下,只见一群村民,大约五六十人,身材高矮胖瘦不一,男女老幼各异。全都踏着僵硬而整齐的步伐,眼神呆滞着向着村南的富春江江岸边走去。有些人还穿着睡衣,有些人脚上的拖鞋也已经不知遗落在何地,赤着双脚走在撒满碎石的村道上,脚底板被碎石磨得鲜血淋漓,但这些人似乎忽然不觉,依然随着大部队,机械而僵硬的向着江岸边一步步的挪去。

徐狂草和赵明,天极真人看着眼前的这惊人而诡异的一幕顿时惊愕得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