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如果家里出现陌生人狗就会立即狂叫,而且……田森是这个家的主人,主人回来了,狗为什么一点亲热的表示都没有?即便现在,它们只是慢悠悠的走到桌下,慢悠悠的蹲坐在地上,连尾巴都没有摇一下。

难道这狗也得了……自闭症?

田森看出了她的惊奇,叹了口气:“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吃饭吗?五年了,我回来五年,天天是这个样子……”

田森的儒雅和风趣不见了,褪去这层光华之后,他真正成了一个憔悴的孤单的老人。

“她……它们这是……”

江若蓝看看苏琪,后者正僵硬的往嘴里塞着食物,脚边的两只狗仰望着他们,那目光……她不知道该不该理解为圣洁或是……空灵……

“苏琪……都怪我,我不该和她吵架,就算吵架了我也该陪着她,可是我……带着孩子去了美国,回来后才知道苏琪竟然……”

田森小心擦掉苏琪嘴边的饭粒。

原来是许久前生的病,刚刚江若蓝还以为是因为住进了鬼屋……

“自从结婚就一直吵,现在好了,她这样……不用吵了。 她是病了,但是她很听话,像个婴儿。 你看,饭菜好了都不用我招呼就来了。 只是……”

他的目光又落在那两只狗身上,夹了点菜丢到地上,两只狗起身嗅了嗅。 无声而文雅的吃起来。

“你看,什么都没有一丝活气……”

田森地眼中似乎有泪。

江若蓝能理解他的感受。

孤独,一种比她的孤独还要难忍的孤独。

她也夹了点菜放到狗的嘴边。

一俯身之际,那种先前闻到的说不出的味道冲进嗓子眼。

是狗地味道?

她屏住呼吸,可是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接下来发生的则足可以让她把早饭都呕出来。

她刚坐好,目光无意落在了苏琪身上,然后……

一团又一团地颜色模糊状态粘稠的东西正从苏琪的嘴里涌出来。 但是她自己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似的,还在毫无表情的不停的往嘴里放着食物。 结果一并往外淌着。

江若蓝惊恐的捂住嘴。

田森忙放下筷子。

“不好意思,她又犯病了,你先坐,我送她上去……”

田森扶起位子上地苏琪。

苏琪很听话的站起来,嘴里嚼着,随着他向楼梯走去。

地板上模糊着好几团东西,上面印着半个脚印。

那种说不出的味道更加浓重起来。

江若蓝皱着鼻子看他们上楼。 突然,她好像听到一个声音。

她可以肯定的说这个声音不是来自正往楼上走的田森和苏琪,而是……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

距离饭桌不到三米有一扇门……

这是一扇和其他门没有什么不同的门。

往下看……在门边与地面的夹缝……

一双脚……

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她看到一双脚……一双光着地脚……就紧贴着门缝站着……

虽然是门缝,虽然很狭窄,但是她可以肯定那是一双脚……

田森不是说这幢房子只有他和苏琪两个人吗?那么这双脚是……

***

舒媛在屋子焦急的在屋子里转圈。

这个江若蓝,说是会很快回来,现在还不见踪影,PARTY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早知道就该提前请假。 关键是她这两天的脸色实在是……

她已经无数次想过直接关门走人,不过江若蓝回来恐怕就……

她的薪水比谁给的都要高……

她想好了,再给她半个小时,她要是再不回来就……

“请问江若蓝在吗?”

“不在!”

她气狠狠地丢过一句顺便赠送一个白眼。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穿着淡灰色休闲装,很白皙。 很文质彬彬。

相比下自己实在是有失淑女身份。

“你是……”经过调整的语气还是带着一股子硝烟。

“我是她朋友,她在吗?”

他是声音很温和。

舒媛的脑子飞速的旋转,这种速度让她听到了因为旋转而带起的风声。

朋友?

男朋友?

这些天脸色难看是因为他?不是……焦正?

“她出去了,要不你留下名字我告诉她……”声音开始变得有些热情。

“哦,不用了,改天我再来。 ”

来人礼貌的点点头,笑了笑,风度翩翩的离开了。

舒媛立刻把他和江若蓝摆在一起比较了下,还挺相配,有点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味道……

晕。 她怎么还不回来?

手机还没电了。 一会同学就是要找她也打不进来电话,这个江若蓝。 实在是太可恶了!

她“嘣”的窜到门口,结果被突然推开的门撞到头。

刚要开口怒骂,一抬眼见是焦正,火气顿时全消,连这痛也成了mi糖了。

还没等她开口,焦正就问了句:“就你自己?”

她地脸一沉,不过想到江若蓝已经名花有主心又放下了一半:“你找蓝姐?”

“嗯,她不在?”

“找她什么事?她不在。 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负责转达。 ”舒媛调皮地眨眨眼,眼波泛着醋劲。

焦正笑了:“今天有约会?”

他发现舒媛闪亮地眼皮就应该是为狂欢准备地。

“唉呀!”

美人难过英雄关,舒媛差点把这重要的事忘了,她急急的看了看时间。

“蓝姐出去了,让我看店……”

“她干什么去了?”

“一个客人晕倒了,她送他回家……”

焦正立刻认定江若蓝是上当受骗然后联想到最近的案子……

“她什么时候走的?”他的语气很急。

“有一个多小时了……”

焦正地心一下子凉了。

“正哥。 你有没有手机?我手机没电了。 同学过生日,我得给蓝姐打个电话……”

舒媛急得语无伦次。

“什么号码?”

焦正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拨号了。

他没有她的电话。 说明……

这么紧急地时刻舒媛对于爱情的智商却丝毫没有下降……

***

门缝里有一双脚……

那是谁的脚?

江若蓝不由自主的离开桌子,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轻轻俯下身子……

“这世上你最好看,眼神最让我心安,只有你跟我有关,其他的我都不管……”

手机在寂静中突然猛唱。

她差点尖叫出声。

哆嗦的手险些把手机掉地上。

“喂?”

“你在哪?”

“我在……你是谁?”

手机里是个男声。

“焦正。 ”

狂乱地心停跳一秒,继续狂跳。

“干什么?”

“问你在哪?你忘了你是我的监视目标了?”

江若蓝有些生气,她刚要发火。 抬眼看见田森站在楼梯上。

想来手机的铃声也把他惊动了。

“丽园。 ”江若蓝只好故作镇定。

“丽园?西郊的那幢房子?你去那么远?用不用我去接你?”

如果说此刻心中没有一种甜mi那是不可能的。

“不用,一会我打车回去。 ”

“需要多久?”

“十五分钟吧……”

田森一直看她把电话讲完才下楼。

“男朋友?他着急了吧?”

“哦,不是。 ”

江若蓝口里说着不是,目光却有些躲闪,这自然没有逃出田森的眼睛,他笑了。

“他一定是着急了,快回去吧。 唉,好容易留你吃个饭。 结果……”

田森很是歉意。

“是我给您添麻烦了,不过我真得走了……”

“快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记得以后常来……这不是客套哦。 ”

田森笑得很慈祥。

江若蓝也笑笑,走到桌边不忘扫一眼那个门缝……

那双脚不见了,只能从门缝里看到一小片水粉色的地面……

幻觉?可是……那双白嫩的脚仍旧时不时地出现在眼前,她甚至可以肯定那是双女孩的脚……

怀疑间。 她已经向门口走去。 可是就在距离门口还有一米远的距离时,她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赶紧站稳。

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打斜刺里撞了她一下,

她回过头。

田森正站在桌边。

会是什么呢?

短暂的犹豫后,她拉开了门……

***

窗边的焦正看见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一个女人下了车就匆匆跑了过来。

江若蓝气喘吁吁的奔进发屋,却只见焦正一副严肃地样子坐在沙发上。

“舒媛呢?”

“舒媛走了。 ”

“怎么走了?”

“有约会。 ”

江若蓝诧异的看看焦正,舒媛的约会目标不就是他吗?

“你上哪去了?”

“不是跟你说是去丽园了吗?”

“你去那干什么?”

“你是在审犯人吗?”

江若蓝先前因为奔跑过急而有些缺氧的大脑这会恢复了供氧。

这一路上急急赶回来都是因为他,可是他……

“江若蓝女士,你也太不小心了!居然随随便便的就跟一个陌生人走了……”

“焦警官,请问你能否注意一下用词?什么叫‘随随便便’?”

“你不是不知道最近外面有多危险吧?”

“你是不是当警察当糊涂了看谁都是坏人?”

焦正的唇动了动。 又忍了下去。 他向着如同一只扎起了羽毛的小麻雀的江若蓝比划了下对面的椅子:“坐!”

江若蓝发现他急三火四的把自己叫回来竟然是为了跟她吵架地。

她气狠狠地坐在椅子上。 然后诧异焦正怎么会以主人的身份命令她?结果火气更大。

她怒视焦正,随时准备予以反击。

“给你讲个故事。 不,是真实地事件。 ”焦正的语气很平和:“去年夏天,一个小女孩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时一个男人叫住她,说自己买的草莓撒在路上,问她能不能帮个忙。 小女孩很天真的去了,结果……”

焦正的脸上没有表情,语气却低沉下来。

“他家人报了案,可是我们正准备展开调查他们又说不报了。 我想你也知道是为什么,可是就是因为他们的怕声张怕丢面子让多少犯罪分子逃拖了惩罚?我们希望他家人坚持,如果他们坚持了,会有同样的受害人勇于站出来指证。 可是没有,他们……后来搬了家……”

江若蓝的目光柔和下来,她自己也不清楚是因为同情那个将背负一生噩梦的小女孩还是同情有报国之心却无报国之路的焦正。

“那个人……最后抓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