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江若蓝唤醒了一直紧闭双眼的女孩,她带着泪光的惊喜让自己的心放了下来,刚刚真担心她会不喜欢这个发型。

她将剪掉的长发收拾好递给女孩,她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似乎要与过去彻底决裂。

女孩走了,沉甸甸的头发搭在江若蓝手上,江若蓝握着这不属于自己的回忆,又捋过及腰的长发,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眼前竟又出现了展鲲鹏的脸,当初的稚嫩和现在的略显沧桑不断的交替重合,唯一不变的是忧郁的眼神……

又有顾客上门,看来生意好起来了。

※※※※※※※※

今天收入不错,江若蓝喜滋滋的掏出包里的钱数了数,虽然只有不到二百元,但这可是开业以来第一笔进账呢。

她突然想起万柳杨说过可以用电脑记账,于是立刻坐到电脑前。

记忆似乎有些恢复了。

她激动的创建了一个文档,费劲的在键盘上寻找字母和数字,弄了半个小时才记完了今天的账。

然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对着屏幕发呆了好久才发现屏幕右下角有个小喇叭一直在闪啊闪的。

展鲲鹏好像说这是什么消息。

好容易用鼠标对准了小喇叭,摒弃凝神,生怕它一不小心溜掉,然后用力点了点。

一个对话框弹出来。

“可以加为好友吗?”

下面有两个选择,江若蓝想了想,点了“同意”,可是小喇叭仍在不停闪动,点开来看,竟然大多数都是同一个号码。

江若蓝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律放行。

QQ里出现一排小脑袋,一个带着眼镜的男性图标正在闪动。

“你好。”

江若蓝费了半天劲才在键盘上拼好了同样两个字发回去,可是这时对方又发过了信息:“你是初次上网吧?”

“你怎么知道”五个字外加一个“?”又耗费了五分钟。

“打字速度太慢了。”眼镜毫不留情的指出。

“那怎么办?”江若蓝脑门已经急出汗了,她现在发现这才是自己最应该学习的。

“打字关键得先练习指法并记住键盘字母的位置……”

眼镜开始不厌其烦的大篇幅说教,江若蓝则时不时的cha几句简短而幼稚的提问。

“已经十二点了,女孩子睡得太晚不好,赶紧休息吧。如果有什么问题,我每天晚上8:00——到12:00在线。再见。”

江若蓝刚想问“在线”是什么意思,就见那头像变成了灰色,而她发过去的消息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想来是不“在线”了。

而其余的头像正在轮番向她进攻,只是他们的网名都是些很艰深的字,自己根本就不认识。

对了,刚刚那人的网名是什么来着?

江若蓝找了找。

网名的位置竟然是一片空白。

江若蓝打了个呵欠,是该睡觉了。

脑袋挨上枕头便顺利的昏了过去。

※※※※※※※※

……漫无边际的黑,一个身影正在没命的奔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好像身后正有什么在追赶自己。

江若蓝努力想看清身后的东西,可是除了黑还是黑,那个东西像是融在黑暗里,可是自己的周围都是黑暗。

她觉得自己的速度并不慢,简直像是练了轻功一样健步如飞,还不知疲惫,可是那个东西却越来越近,她已经听到它粗重的如同锯木头般的喘息声,而且温热的鼻息正喷到自己的脖子上,带着一股湿乎乎的冷气。

不行,得找个地方躲一下,可是茫茫的黑中却没有一星亮光。

恐惧让脚步不敢停息,而绝望却在不断增长。

她要呼叫,可是张开的嘴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而且马上就有一阵热风灌到嘴里,引得喉咙发干。

突然,她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跑进了一幢楼房,眼前除了无数紧闭的房门便是两道几乎与地面形成直角的铁质楼梯,直cha向看不见的顶端。

她没有选择的时间直接奔了上去,随后便奇怪自己为什么要上楼梯呢?

可是现在下去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那个看不见的东西正紧紧跟在后面。她分不清那急促的脚步声究竟是自己的还是那个东西的,只听见一阵钢铁样的敲击声响在耳边。

她惊奇的发现,楼梯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带着孔的铁板,而且刚刚跑过的台阶神奇的消失了,自己已经悬在空中,脚下仍旧是一片漆黑。

一阵眩晕。

已经没有了退路,她能做的只是不停奔跑,而楼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梦,这一定是梦。快醒来,快醒来……

江若蓝无助的仰望着数不清的台阶,冷不防一脚踩空,还没等惊叫出声,却发现正落在自己家门前。

江若蓝赶紧钻了进去,用力关上门。

可是门就在距离门框还有一厘米的地方卡住了。

那个东西把门顶住了,正准备挤进来。

江若蓝调动了全身力气——门锁只要卡入卡槽就行了,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缝隙越来越大。

门开始“滋嘎”乱响,好像有无数只爪子在拼命挠着,而且其中一只正从门缝处探进来。

天啊,竟然是一只手的骨架,或许这曾经是只线条优美的手,可是现在……它更像一只爪子,一只带着阴险笑容的爪子。那爪子连着断裂的手臂,转动艰涩,却执着的向江若蓝伸过来。

江若蓝拼命推门,想迫使它缩回去。

正在她全神贯注对付这只爪子时,脚踝忽然痒起来,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抚摸着自己。低头一看,两只青色的枯手鬼鬼祟祟的抓住了她的腿,而她发现那门的下面不知什么时候少了一块板子,枯手就是从那钻进来的。不仅是枯手,还有一大片奇形怪状的黑色影子正穿过这个空隙缓缓的爬进来。顿时,挠门声更剧烈了,还间杂着什么人不间断的凄厉呼喊。

在她惊恐失神之际,门缝处的手骨在悄悄的变长,再变长,一下抓住了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