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玉坠儿才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就看到湘雨俯在她的正上方,正探究的看着她。她不由大叫一声,坐了起来。四下里看看,玉坠儿发现自己还在桃花谷,皇帝也已经走了,才放下心来。

“感觉怎么样?”這下轮到湘雨幸灾乐祸了,“又酸又骂又痛,却又偏偏睁不开眼睛,叫不出声,感觉很不错吧?”

玉坠儿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眼睛却悄悄的又向四周瞄了一遍。那个侍候她的小丫头似乎还没有回来。這里,似乎仍然只有她们两个人。

“哎呀!你不理我呀?”湘雨笑的坏坏的,可恶的说,“那我可就闷了,红衣谷主今天特地让我来照顾你哎。”

“什么?”玉坠儿一惊,转头看向湘雨,“红衣谷主让你来照顾我?怎么可能?原来那个丫头呢?”

“桃花谷呢,這两天比较忙,只有我,比较闲。”湘雨笑的无比可恶的看着玉坠儿。

玉坠儿狠狠地看着湘雨,“哼,你别得意,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啊,我等着!不过,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恐怕是你吧?”

“桃花谷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玉坠儿咬咬嘴唇,刚想反驳,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大声说道。玉坠儿心里一喜,心想,這下自己有救了。湘雨也吃了一惊,心想,是什么人這么大胆,竟然敢在桃花谷中這样说话。今天一早儿,明明是红衣谷主亲自告诉自己,這两天谷中人手不够,要她暂时也来照顾一下玉坠儿的。那,這人又会是谁呢?

她们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禁了声。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接着叫道,“桃花谷的人都死光了么?怎么一个活的都看不见?”

湘雨听得出来,来人距两人所在的房间还很远。能远远的将声音传到這里来,可见,她们的功力都不浅。听口吻,似乎是桃花谷的仇人寻仇上门了。她不由暗暗的拉开了架势,想,若是那人敢闯进来的话,就先让她尝一尝厉害。玉坠儿则往床角里缩了一下,心想,真是晦气,怎么竟遇上桃花谷的仇家了呢?转头,她看见湘雨的姿势,很不以为然的冷冷的哼了一声。

就在這时,一双精美的鹅黄色的绣花鞋出现在宫殿的门口。两人都是一愣,湘雨不由得更是一惊,心想,来的好快呀!她暗暗运好了气,准备随时扑过去,和来人作一番生死决斗。

“宫主赎罪!”红儿仓皇的声音忽然也从外面传了过来,“红儿和姐妹们没想到宫主這么快移驾,迎驾来迟,……”

“桃花谷是大不如前了。”最先的那声音淡淡地说着,人走了进来。就在同时,湘雨也才看到了来人。那是一对主仆。走在前面的,就是那双鹅黄色鞋子的主人。只见她身上穿着一件与鞋子同样颜色的漂亮的长袍,黑发如墨,高高的盘起;面若桃花,却带着令人仰目阳刚之气。

“宫主?难道,她就是明月宫主了?”湘雨惊呆了的看着明月宫主,心想,“這么漂亮的女人却当了女魔头,真是太可惜了!”

明月宫主走进来,红儿也跟着扑了进来。看见明月宫主,她立刻扑倒在地,“红儿迎驾来迟,还请宫主不要怪罪!”

“桃花谷的人都去干什么了?怎么一个人都看不见?”明月宫主不在意的问着,又看向了湘雨和玉坠儿,“你们两个,哪一个是贵妃呀?”

湘雨怔住了,心想,不是说,桃花谷的身份地位是和衣服有关的么?怎么连明月宫主都分不清自己呢?

红衣谷主跪在明月宫主的身后,说,“宫主,你别开玩笑,你已经吓到彩儿了。”

明月宫主看着湘雨,不在意的微微一笑,“你就是彩儿?真是可惜了,我只知道你师傅比武比输了,却没想到,他手下的徒弟竟然如此美貌。”

湘雨原本以为,自己听到明月宫主這样的话,会恶心。可是,事实上,听到她如此自然的夸赞自己,她的心里不但没有一点儿反感,反而真的觉得自己貌美如花,有点儿沾沾自喜了。湘雨不禁警惕的暗暗出了一身冷汗,心想,怪不得楚文生说辨不清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明月宫主却不管湘雨的反应,她转身看向玉坠儿,边打量她,边问道,“這么说,你就是贵妃娘娘了?”

玉坠儿连忙下床,向前跨一步,盈盈的拜倒,轻柔的说道,“玉坠儿谢谢明月宫主的救命大恩。坠儿是为了追逃犯,不幸陷于荒漠之中的,幸蒙宫主相救,才保住了性命。若我祁州王知道了,一定会好好报答宫主的。”

“玉坠儿?”明月宫主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心想,不会是她吧?她什么时候成了祁州忘的贵妃了?“你姓什么?”

“姓,乔。”這个问题完全不在玉坠儿的预料范围内,听到明月宫主這么问,她不仅暗暗有些奇怪。

“姓乔?”明月宫主移开目光,慢慢的踱着脚步,心想,怪不得第一眼看见,就觉得有点儿眼熟呢?可不就是会有些眼熟吗?她是玉灵儿的亲妹妹。哼,亲妹妹?!迫害玉灵儿的人,不会真的是她吧?看她长的倒还秀气,只是,比起她的姐姐来,她就差的太远了。倘若她心里根本没有姐妹情分,光是嫉妒心,就足以让她对她的姐姐下手了。

“乔玉坠儿?”明月宫主故作感兴趣的说道,“有趣的名字。你刚才说,你在追赶逃犯?”

玉坠儿也假装认真的点了点头。

“是什么样的逃犯?我是说,她们犯了什么罪?”

玉坠儿微微一笑,“她们侮辱了我,难道,我不应该好好教训她们一下么?”

“侮辱了你?怎么侮辱了你?”

“我好心好意地招呼她们,她们却半夜偷偷的溜走了,您说,這是不是侮辱了我?”玉坠儿自认为摸准了明月宫主的脉,故意拿一点儿小事说事儿。

“只有這件事吗?”明月宫主并不相信的看向玉坠儿,“如果你是真的要好心的招呼她们,她们又怎么会无缘无故逃走?而且,还是走向沙漠。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呀?”

“宫主有所不知,這三个人中,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姐姐,祁州有名的美人儿,乔玉灵儿。三年前,她远嫁到中原皇室,最近才从中原回来的。她這个人,生性多疑,从一回来,就总疑心我要害她,事事防备着我。我也没想到,她竟会半夜逃走。当门卫向我报告说,她走了南门的时候,我就想,一定是她匆忙间,没有辨清方向,误走了南门。唉,说她是逃犯,也是我一时气恼的话,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姐姐。我最担心的,是她可能会在沙漠中遭遇不幸……,我……”玉坠儿发现明月宫主听到自己的话后,眉宇间流露出少许的不满来,连忙假装抽泣,改口说道。

明月宫主心想,這个玉坠儿倒是伶俐的很,她察言观色的本领,练的可是炉火纯青。她说,灵儿远嫁到中原皇室了?难道,那个五爷竟是中原皇室的人么?发现了玉坠儿探询的目光,明月宫主立刻收了看向她的目光,淡然说道,“如此说来,你這个姐姐,倒是不识趣的很。”

看到玉坠儿大睁着两眼,脸皮都不红一下的说着谎,湘雨简直气坏了。开始,见明月宫主似乎并不怎么相信玉坠儿,她还能忍得住,可此时,明月宫主似乎已经相信了玉坠儿。湘雨就再也忍不住了,“你说谎怎么脸都不红一下的?要不是你要害灵儿,她能那么狼狈吗?她对你一让再让,你不要没有自觉了。”

玉坠儿微微偏一下头,悄悄的看着莽撞的湘雨,朝她得意地笑了笑,心想,是我报仇的时候了,哼,你没想到,报应会来的這么快吧?想罢,她抬起了头,无辜的大睁两眼,看向湘雨,“咦?這位姐姐,我说不说谎,你是怎么知道的?這里离祁州有三四百里那么远。再说,就是你在祁州城,也不一定知道祁州皇宫里发生的事,你凭什么说我是在撒谎呢?”

湘雨一下子噎住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的朝玉坠儿瞪着眼睛,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玉坠儿得逞的看看湘雨,微微一笑,又看向明月宫主,“宫主,坠儿说的话,句句是实,這位姐姐好奇怪哦。”说着,又故意瞄了一眼湘雨。

明月宫主看一眼湘雨,淡淡地说道,“她怀疑,自然有她的道理。你若说的实话,又怎么会怕她怀疑呢?”

玉坠儿低下了头,委屈的说,“坠儿只是觉得很奇怪。這位姐姐从一进来,就对坠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坠儿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明月宫主看一眼湘雨,说道,“桃花谷做事,无论怎么做,自然都有她们的道理。你不必那么委屈。”

玉坠儿抬头吃惊的看看确实够奇怪的明月宫主,轻轻的哦了一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能让明月宫主高兴起来。眼前的局面,和她预想的有点儿不太一样。

“你刚才似乎说,你姐姐远嫁到中原皇室了?”

玉坠儿连忙点了点头。

“如此遥远的地方,她回来不是为了探亲吧?”

“噢,是因为家父病了。”

“你父亲病了?”明月宫主看向玉坠儿,“那,她为什么不住在乔府,侍候你的父亲,到你的祁州皇宫去干什么了?”

湘雨不禁乐了,心想,這个明月宫主还是有两下子的嘛!

“宫主有所不知。我们姐妹虽然同为贵妃,却因为两国国都相距甚远,很难见到彼此。我也不方便回家,所以,就请姐姐到宫中小聚一下!”

明月宫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湘雨连忙说,“才不是這样。……”

“這位姐姐,你又知道什么了?”玉坠儿似笑非笑的看向湘雨,“你在明月宫,不会比我這个在祁州的当事人知道的还清楚吧。”

明月宫主看一眼湘雨,心想,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晚上,让玉坠儿和灵儿对一下质,就会水落石出了。這样想着,她不由移动脚步,向外走了出去,“我还想去别处看一看。红儿,天黑前,我要在明月宫中看到她。”说完,人已经在门外了。

红儿连忙说,“红儿一定会将坠儿姑娘送到的。”说着,也跟了出去,“红儿给宫主带路。”

“不用,我认路。”明月宫主大步向外走去。

湘雨可气坏了,心想,哼!亏我刚才还想夸你呢!什么有远见呀!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明白的无能之辈。说什么明月宫自从建起,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這不过是她的造化罢了!

听到明月宫主说到走,玉坠儿立刻躬身相送明月宫主。但她出口相送,不过是为了做戏给明月宫主。只见她嘴里说着送宫主,却转头看着气的腮帮子鼓鼓的湘雨,得意地轻轻笑了,心想,不管怎么样,明月宫主还是让自己进明月宫了。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明月宫的底细,明月宫主让自己进明月宫是为了什么。但,不管是什么事,根据自己的本事,她一定都能轻松的应付。她一定会让明月宫主,乖乖的帮她找出楚文生。或许,她还会帮助自己杀了玉灵儿這个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