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过一句话,宁欺龙凤虎,莫要惹五毒。而我却答应老狐狸帮忙除去陈娇,也不知道她外婆发起飙来,我能不能扛得住。

在雪坎窝停留了三天,不但胡老太爷催我们下山,就连韩城都急的要走,他每天以泪洗面,想再看嘉玉的尸身,胡青却不允许,说是嫌他污秽,可我知道。他们应该是要想办法保存,不让嘉玉腐烂。

见不到心上人,韩城开始一言不发,拳头却时常握着,眼中总闪过黯淡与绝望的神色,我实在搞不懂,他和嘉玉认识时间不长,相处更是极短,怎么就到了如此难以割舍的地步。

还是表哥解释的很有哲理。风流的人多情长情,下流的人才滥情,韩城是个风流人,虽然玩世不恭。感情却深重,若不是在心中刻画了无数遍那个人的模样,也不会一眼便爱上嘉玉,而嘉玉的死,便是毁了他梦寐以求的另一半,毁了他想要的人生。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难过使然,偏偏要冠上一个爱情的名头。

为了自己的感受,甜言蜜语,软磨硬泡将另一个人哄骗进自己的生活,本来就是自私。

彭海庭留在雪坎窝,胡老爷子说如果我能完成任务,彭海庭会带着嘉玉和小锁来找我,顺便告诉我那个地方在哪里,本来小锁要跟着,只是这一趟凶险无比。我说了无数好话才哄得她留下

逶迤行路在山林中,虎子撒着欢四处奔跑,胡老爷子指了安全的路,倒也不担心遇到野狼棕熊,我看着背着包沉默不语的韩城。叹息道:“韩大哥,你真要杀自己的未婚妻?我觉得她很可怜!”

“你是变态么?”憋了一路委屈的韩城找见宣泄口,连珠炮似的攻击我:“打着爱我的名义干掉我的女人,你居然觉得她可怜?你心里有疾病么?你思想能端正些么?你是不是韩剧看多了?彭海庭那个弯的为了得到你把你的狐狸精杀了,你会原谅他么?你们这种人怎么oooooo”

表哥见势头不对,赶忙拦住他的袖子拖走几步,我苦笑着跟在后面,就听到前面的窃窃私语:“你不知道,我表弟受过刺激,他还写诗呢,我背给你听啊oooooo”

过了一会,韩城扭头作呕道:“贱人就是矫情。”

真他吗的,我写两首诗招惹谁了?怎么没人敢骂五乘,都是欺软怕硬的货。

早上出发,下山已是暮霭沉沉的时分,夕阳撒余晖将嘛哈村染得血红一片,下了这个山坡就能回到人间,望着血色美景,我不禁诗兴大发却没脸吟出来,韩城却怔怔的望着山下,面皮渐渐涨青,冷不丁的,他扔下背包冲了下去,状若疯魔喊着我要干掉你,我要干掉你。

表哥疾跑两步将他扑倒,韩城拼命的挣扎,我与表哥一起按住他,等他冷静下来后,气喘如牛的说:“你看嘛哈村中间那座院子,是我们家盖在这里的收参铺子,院外停了一辆红色的车,那是我爸买给陈娇的,这个女人居然敢来这里,我一定要杀掉她。”

其实韩城不知道想干掉陈娇很简单,只要他自杀,陈娇就会死,胡老太爷与我说过同心蛊的特性,若不是并蒂莲花般的一体双虫,就是类似于蜗牛那种雌雄同体,被养蛊人弄成一公一母两条虫子,死掉其中一只,另一只也会死亡,同心蛊虽不能夫妻同心,却可以同生共死了。

胡老太爷不敢将这个办法告诉韩城,他担心韩城自杀拖累了陈娇,事后那外婆一定会追查陈娇的死因,只有摆个神仙局,将祸水引到我身上,才是韩城报仇的时机,而这个神仙局,我还没想出来。

为了让韩城不冲动,我告他如果听我的话,便有机会与嘉玉在一起,韩城紧张的追问,我随口胡诌了一个故事骗他,终于让他安下心,答应听我的吩咐行事

我得观察一下陈娇的为人,如果真是心肠歹毒,我也心安理得的下手,若她只是痴迷情爱,妒火中烧而杀人,还不如给她一次机会,毕竟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在韩城身上种了同心蛊,是韩城行为不端才害死嘉玉。

陈娇啊陈娇,你最好是个坏女人,我求你了!

与韩城一并下山,不停告诫她要冷静,且不说陈娇到底养了多少蛊虫,能否杀得了她,就算真杀了,引出外婆来报复,韩家人都要遭殃。

到了山脚下,韩城深吸一口气,推开我和表哥,坦然的笑着:“放心吧,我能抗的住,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你没想出万全之策前,我不会给家里找麻烦。”说完,他带着我们走向那座小院。

小院的门敞开,外面停着两辆车,除了陈娇的红色奥迪,还有一辆吉普,韩城径直走入,院里有三个男人围着方桌喝茶,见到他后立刻围上来,极其亲热的说:“城哥,你没事吧?这几天去哪了,手机也打不通,可把我们担心死了。”

这三人见到我和表哥,略一愣神,点头示意,侧屋的门打开,一个女人闻着响动出来。

波浪长发,裙摆遮住膝盖的黑色坎袖长裙,穿着黑色的高跟鞋,尖尖地瓜子脸大眼睛,琼鼻下面是粉色的殷桃小口,她浅笑着,露出上排几颗整齐的珠玉般晶莹的牙齿,出了屋檐下,夕阳洒在身上穿透了薄丝略带镂空的裙子,映出里面窈窕**,这女人应该是陈娇,她停了步子亭亭玉立,如幽谷翠鸣的声音响起:“韩城,你回来了。”

正是日暮时分,我憋住气舌尖顶住上颚,仰头眯眼去看这女人,也不知是夕阳浓厚还是虫蛊的阻挡,她身上没有朦胧的雾气围绕,以我如今的道行,赶巧时机望岚态,也能看个**不离十,若是没有水汽蒸腾的景象,就说明这是个死人。

陈娇绝不是死人,也许是虫蛊的原因?

韩城向她走去,我的心悬在嗓子里,他却伸手揉陈娇的头发,将一头柔软弯曲的大波浪揉成碎浪般的女疯子状,这才轻佻的拍着她的脸蛋,piapia的响:“是啊,我回来了,你想不想我?”

轻浮的动作,陈娇却没有动怒,仿佛得到主人爱抚的小猫咪,她亲昵的搂住韩城的胳膊:“想啊,这两位是你的朋友么?快给我介绍一下

。”

“高个子是我表哥,矮个子是我表弟方航。”韩城随口问了一句:“表哥,你叫啥来着?”

表哥慈祥的笑着:“赵小碗。”他指指脚边的虎子:“这是韩城的堂弟,韩虎子。”

陈娇捂着嘴咯咯的笑:“你的朋友真有意思,快坐,我给你们准备晚饭。”

我们身侧的一间沾满油污的屋子被挑开门帘,一位膀阔腰圆的大神系着围裙说:“娇,你陪客人吧,我张罗就好,一会我老汉回来,让他给你们打些酒。”

大婶放话,陈娇也不坚持,亲自搬了几个圆凳放在桌边招呼我们坐下,她又搂上韩城的胳膊,脑袋歪在他的肩头:“韩城,这几天你跑哪去了?小四他们说你失踪,我就赶紧来找你。”

韩城耸肩顶开她的脑袋,冷笑:“去山上杀了个妞,怎么样,我威武么?”

“威武,”陈娇在韩城鼻子上轻点一下:“嘴里就没一句真话。”陈娇转头问我:“表弟,有女朋友了么?”

“有了!”

“表哥呢?”

“背着呢。”表哥取下背包,将裹在厚厚的棉毯子里的嘉缘狐狸取出来,抱着给她梳毛:“这就是我老婆。”

乍一见白狐狸,陈娇原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没了血色,就连粉红色的嘴唇都淡薄几分,此时我才注意到这女人的皮肤极其白腻,比起江云镇东湖里那位雾女也不遑多让,只是雾女如面人娃娃一般丰满,陈娇却很瘦,她的皮肤不但白而且很薄,微微凸起的血管脉络格外明显。

“韩城,咱们吃了晚饭就回家吧?”陈娇望着他说。

韩城转而问我:“表弟,回家么?”

“回吧,呵呵。”

陈娇又笑起来:“你们还装,过几天见了公公婆婆,看他们认不认,哈哈。”

一顿猪肉炖粉条,吃的我肚儿圆,虎子啃着两块大骨头,却对墙角里的那只皮毛粘连,瘦成皮包骨的母狼狗不感兴趣,在雪坎窝的这几天表哥带着它到处瞎逛,表哥和狐狸精做露水鸳鸯自不必说,可这虎子跟着凑什么趣?还能跨越种族不成?

晚饭过后,那大娘的男人都没回来,韩城的三个朋友就留在这里看铺子,陈娇带我们一路驱车赶往韩城家里

黑龙江与俄罗斯交接,这里的建筑许多都带有那边的风格,我是第一次到东北来,听表哥说这里的大城市中甚至还有那时留下的建筑,韩城家就在大兴安岭不远处的龙安县,这是他家祖籍,虽然在哈尔滨等大城市也有房子,基本上不会去住,父母常年在外地做生意,也只有韩城收购人参,这才留在东北。

哈尔滨肯定不会给他家批一块地盖小楼,龙安县却可以,韩城家是带着围墙的三层小楼,外面用红砖铁栏围了一圈,到地方时已经夜深,我下车看着面前黑压压的建筑,四周旷野一片,总感觉到了电影中的吸血鬼古堡。

“韩大哥,你家挺有情调啊。”

韩城头也不抬的打开铁门:“后面的田地都是我家的,人工培育人参,专门唬弄不识货的土豹子,我以前经常拿着气枪站在房顶,谁来偷我家的参就打屁股。”

望着四周空荡荡的野地,我心说你也不怕打住游魂野鬼。贞圣贞亡。

正准备进门,就听到表哥抱着的嘉缘小狐狸吱吱叫了起来,竭力的蹬着爪子往表哥怀里钻,我拉开韩城闪到门口,看见屋里亮着微薄的烛光,罩着一个极狰狞的影子在墙上摇晃,我沉住气吼道:“谁在里面?”

一个苍老的声音,极不标准的汉语:“娇,你回来了。”

锁好车门的陈娇提着包小跑过来,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是我外婆来了,她不习惯用电灯,没吓着你们吧?”

我骇然的看了韩城一眼,他也是满脸惊惧,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下简单了,也不需要做什么手脚,直接捅了陈娇,她外婆就知道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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