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疼不疼?”

“疼倒是不疼,就是有些隐隐作痛。”

“这一趟你算是曝了光。小溪姐的案子已经存档,你的通缉令也撤了,以后准备怎么办?”

表哥穿着病号服,虽然手上的铐子已经拆下,身上的伤疤却永不会消褪,一道道都是用鞭子抽出来了,肚子上还被刀尖刻了一个怪异的图案,好像是一张脸却好像不是,代表脸型的椭圆并没有连接,而那两个该是眼睛的却刻得栩栩如生,两粒不知道怎么搞出来肉点好像充血一般,模糊的红着。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走上这条路就下不去了,”表哥倒是满不在意,他大大咧咧的性格早就看透了这些,只求活着舒服。明天会不会死,那是明天的事。

“嘉缘变成人了,在车里等你,警察只让我一个人上来,绪兴昌的那位领导也太不给面子,帮他这么大的忙,连个面也不露。”

表哥冷笑:“侠以武犯禁,他的儿子死的神秘莫测。自然也恨上了神秘莫测的人,你知道老五去哪里了?”

“不是四大家族让他藏起来的?”

“被抓了。”表哥坐起来,靠着枕头削苹果:“有些事你不知道,绪家的哥俩虽然对你不错却也不能事事都说,绪姓少见,你抽时间上网查查就知道他家的来历,绪兴昌何必讨好那人去升官?这是一场临时的交易,老五被抓,他就得知了我的事,专门扣下来等李哥与他谈判,四大家族在这里经营已久。必须有外面的人替他报仇,那老家伙贼着呢!”纵状在才。

听起这些我就头疼,接过表哥递来的一半苹果问道:“你不会还要和他们打交道吧?”

“不然呢?人总要找点事做

!”

“说不定还会遇到这样的危险。”

“前天,你坐的这张**躺着一个老人,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我住在一个病房,不过来历很不简单。”表哥感叹着,恶狠狠的啃了一口苹果:“我以为是来套话,却也不太确定,警察恭敬的送进来,还抱着一床新被子,而且我是重犯,谁会让病人与重犯睡在一个病房呢?”

“他说什么了?”

“他问我出去以后怎么办,我说还不一定能出去。他说一定可以!我问他是谁,他说是一个看破尘世的糟老头,然后就不说话,喝了两片药就睡了,早上迷迷糊糊的时候,他趴在我耳边说人的命由老天爷定,但怎么却是自己选,息事宁人固然能换个好结局,但有些人宁可再辉煌一把,也不愿意平静的油尽灯枯。”表哥斜眼看我:“你说他是谁呢?”

“四大家族的人。”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要找麻烦。”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安稳的生活坐以待毙,还是在死前辉煌一次呢?”停顿一下,他继续说:“对了,你看我肚子上这个怪兽的脸,以前没有眼睛,他来呆了一夜,”表哥揪着红彤彤的肉刺说:“就多了两个这玩意,你也不知道是啥!”

“我想办法给你处理。”

“走吧,先回太原见见我妈,你把那个司徒星辰姐弟俩介绍给我认识,我想跟他们谈笔生意。”

扶起表哥,颤抖着向门外走去,每一步都走的艰难,就在溢云轩的地窖里,他的大腿上被剜了两条肉,一条喂了狗,一条塞进他嘴里,表哥说:“这些年的大鱼大肉不是白吃的,我腿上的肉还挺有嚼头,你看表哥挺坚强吧?当时差点把我疼哭了,不过还算幸运,要是把中间的肉割了塞我嘴里,那就真哭了!”

有一种自嘲是调侃,还有一种,带着深深的恨意!

出了戒备森严的医院,嘉缘在门口缩手缩脚,焦急的等着,一见我们出来,她就啊啊叫着奔到身边,一对大眼睛盯着表哥,泪眼汪汪,含情脉脉

“嘉缘?”表哥凝视片刻,猖狂的大笑:“走走,回家,千盼万盼,你终于是赶在我三十岁之前变成人了,等哥哥我伤好些咱们就结婚吧,哈哈哈!”

这是付雨辰第一次见表哥,但赵小碗这个名字,她听了四年,在车里,付雨辰就盯着表哥看,直到表哥贱笑着将嘉缘说的满脸通红,这才扭头问她:“你叫付雨辰?冒充我未婚妻的那个?”

“对呀,现在是你弟的未婚妻!”

“够呛,我弟家里一个未婚妻,外面还有好几个......”

从医院出来,没回宾馆,与付雨辰同行的警察留下处理后续事宜,我们向绪兴昌打了个招呼,他说事情正在处理只是不方便对我详说,在汉中的一处庄园中找到了不少古董,也有六个瓶子都泡着小婴儿的尸体,而陕西也有个华清观,领导要等那些道士看过后再决定要不要交给我。

表哥也给他的老板报了平安,约定等伤好就去找他,然后我们回太原,路经西安时,表哥让停车要在西安逗留一段时间。

“去西安干嘛?你不想早点回家?”

表哥说:“现在不能回,我伤还没好,回去让你二姨担心,而且对四大家族的围捕还没结束,不等出来个结果我就是定时炸弹,宁可在西安炸开,也不能回了家再炸,你把我放在长青路就走吧,我在朋友家住几天。”

“你的朋友有靠谱的么?”

表哥拍拍驾驶位,指着彭海庭笑道:“难道你的朋友靠谱?”

瞪了不停干笑的彭海庭一眼,他绝对是坑队友的好手,有句话叫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彭海庭也不是没义气的混蛋,就是胆子太小了,如果有突**况,他还能下意识的勇敢一把,可若是将他抓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摆在面前,阴沉沉说两句威胁的话,他招的比谁都快!

到了长青路,还是不能将表哥扔下,他那把枪被警察没收了,又带着嘉缘这个祸水级美人,碰见几个小流氓都应付不了,幸好他的这位朋友家很大,也是西安郊区的一栋别野,我们就索性全留下陪他养伤,而那位律师朋友在北京处理律师所的工作,一时还不能回来,只有看门的老大爷将我们迎进去

“表哥,你的朋友中居然还有德国留学生,确实让我很意外!”其余人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就连新接触表哥的付雨辰也不例外,从汉中到西安的这一路,大家对表哥的了解上升到一个崭新的高度。

齐健的原话:原来无耻下流还有这么高深的境界,真让我受教了!

“俗人!交朋友看的是心,只有无耻的人才会按学历事业划分,你们呐,天地间的俗物啊,怎能理解我们这种清高人的境界!”被表哥说俗,有种被强奸犯骂成流氓的感觉,我们都惭愧的地下了头,只有嘉缘傻呵呵的搂着他的胳膊,赞同的鄙视我们一眼。

看门老大爷叫福伯,很俗套的一个名字,好像小说电视剧中的管家门房之类都叫福伯。

跟在福伯身后进了别墅,欧式装修,金碧辉煌,比起钱兰兰的别野高了不止十个档次,我欣喜的问道:“福伯,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人吗?”

福伯笑道:“当然不是,小张不在的时候,是我和我老婆看门,小张在时,还有给他做饭的小李一家子呢!”

福伯今年七十七,他嘴里的小李也是几近五十的男人,小李一家四口就是附近村里的人,章律师回到西安时,他们一家就来工作,打扫卫生,做饭一类的杂货,听福伯说,小李与张律师的父亲是旧交,这才有了这份清闲的工作。

福伯让我们坐在沙发上,他说:“我去给你们拿洗漱的东西,小张刚打了电话说你们会来,也没说几个人,我就没提前准备,你们先坐,喝水就自己倒,也不是外人。”

这话说得漂亮,咱们不是外人,你们自己做饭吃吧,咱们不是外人,来,帮忙把屋子收拾一下。

不过要真让这么大年纪的老爷子照顾我们,谁也没那么厚颜无耻。

除了嘉缘虎子,就属我年纪最小,大爷们都看着我,我只好抓起桌上的瓷器水壶去找饮水机,可刚起身,却看见三楼的扶手上有个两个年轻女人正阴沉的盯着我,看那模样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两个女人,长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