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道士出现在人们面前,他很厉害,会抓鬼。又能让鬼画符凌空飘荡,这时,每个人都想从他身上弄些好处。

拉感情,送礼物,不外乎威逼利诱这一套,但这样做的人野心不大,最多想让道士帮忙看看风水旺旺气运,脑袋抽筋的要两颗长生不老的仙丹。

野心大的人,就像周吉背后的那位,直接送来了人拜师,将我和齐健想方设法拉到那条船上还不够,还要掏空老底子

。学会我们的本事。

周吉很厉害,两根指头就能敲碎一块砖,还在四大家族做了好几年的卧底组建心思活络,我可以掰断而不能用指头敲断,绪兴昌这类的特警应该能砸断或者用脑袋撞断,一样不能敲断。

周吉学过功夫,虽然相貌差了点,但领导看重的是他的本领。

表哥说周吉从当警察开始就给一个大人物当警卫员,三年后,他与绪兴昌一样下基层锻炼,并直接下到最基层当卧底。毕竟危险与机遇并存,如果我不出现,警察又成功捣毁四大家族,他的功劳极大,顺理成章的身居要职。

而我和齐健出现了,机灵的周吉就到了我们的身边,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他就是来拜师的,只是没说身后的靠山,而这一切表哥知道,绪兴昌打电话告诉他。希望他能帮助周吉留在我身边,他们这些当官的,总喜欢搞些勾连的把戏。

表哥对周吉的来历与目的并不在意,我也同样不在意,爷爷没和我说法不传外人,我手里又有茅山术和五乘教的一些佛法,更有齐健这个老古董在,随便教给周吉一些就够他受用。

可现在,表哥不但没能完成他老板交代与那位领导搭上关系的任务,反而让那位领导视为亲子的周吉死在这里。

“这有什么?凶手就是那两个女孩,交给警察就好!”

“有一个词叫迁怒,你懂么?”

“没王法了?又不是我们害死周吉的!”

表哥正色道:“我说的是张智鹏。那两个小丫头和他的关系不一般,把她俩交给警察,张智鹏不会善罢甘休!”

“那又如何?一个律师而已。”

“方航,你膨胀了!”

“不,是你想多了,”站在表哥面前。毫不理会他皱眉怒视的眼神,平静的告诉他:“表哥,不要想两面讨好,我不会帮你瞒着这件事的,虽然周吉接近我们的目的不单纯,但他是真心想与我们交朋友,今夜他是为了帮我调查那两个女孩才死的,我不能让他死不瞑目

。”

语气平淡,但表哥知道这事没有改变的余地,他幽幽叹息:“好吧,我给绪兴昌打电话叫他来处理。”

格格巫推开那扇门冲进去后再没出来,抓两个女孩子而已,怎么会耽误这么长时间,我觉得事情有变,小跑着上楼,到了女孩的屋外一看,才发现屋里只有虎子站在破碎的窗前,格格巫和女孩居然都不在。

窗户被打碎,虎子探头看外面的荒地,冲我吼了两声,难道女孩逃跑,格格巫追出去了?可我并没有听到打破窗子的声音,而那两个女孩怎么可能从格格巫手下逃走。

滴血道童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祭练才能做到与养鬼般的心意相通,此时也不知道他遇见什么事,便带着虎子回去,付雨辰和嘉缘都穿了衣服围在门外,等我回来后纷纷打问情况,我对他们说:“两个女孩不见了!不过我刚弄出来的滴血道童追出去,应该能抓住他们。”

彭海庭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望着一楼客厅:“福伯和李叔两口子呢?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见他们!”

“福伯住在院里的平房中,李叔他们可能是回家了吧,不在最好,不然抓了两个女孩,少不得与他们啰嗦。”

齐健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弯着腰,转圈的打量周吉,我问他在看什么,他却直起身很严肃的问:“方航,你说周吉为什么会笑?”

“不知道!”

“他是什么时间到了你屋外的?”

“也不知道,我祭练滴血道童昏过去一阵,你们有听到响动么?”

这座别墅很大,并不是常见的格局,有些类似筒子楼,一楼是客厅,厨房一类的屋子,二楼围了一圈客房,三楼才是主家的卧室与书房,我和表哥住在东边,齐健与彭海庭在南边,虽然离得远些,但以齐健的能耐,就算是踩在地毯上的轻微脚步也能听见,更别说要搬动尸体放在椅子这样的大动作。

但事实上,齐健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付雨辰思索着说:“会不会是鬼上身,你们容易招这些东西!”纵见鸟亡。

我说:“不可能

!”

“那你的意思,这是一场人为的凶杀案?可周吉是警察,又在暗中监视两个女孩,怎么可能被她们捅死,除非她俩是搏击高手,而就算被她们捅死,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尸体搬到这里来,还让他笑的这样开心。”付雨辰蹲在周吉的尸体面前:“如果他是微笑中忽然被杀,刹那间的痛感会让瞳孔放大,可你们看他的眼睛,笑的眯成两条缝,显然不是忽然被捅了一刀。”

自顾自的点头,付雨辰变成了干练的女警,她让彭海庭陪着去三楼女孩的屋子转了一圈,回来后对我们说:“不对劲,屋里有很多玻璃渣子,说明窗户是从外打破的,绝不是你所说女孩们打碎窗户逃走。”

“那两个女孩去了哪里?”

“被人带走了?会不会是你的滴血道童捉去吃了?”

我没心思与她开玩笑:“就算被人带走,格格巫又去了哪?若不是女孩刚才打破窗子逃跑,格格巫还能去哪追她们!”

付雨辰说:“等警察勘查了现场再说吧,至于那两个女孩,恐怕早就不在屋里了!她们的被子乱糟糟显然是盖过的,可我摸的时候很冰凉,说明窗户早就被打烂了,难道你觉得她们会一直呆在灌冷风的屋里?”

搞不清这些逻辑联系,也没有专业的线索嗅觉,我气呼呼对齐健说:“能招魂么?损阳寿也顾不得了,周吉死的冤枉,我招魂替他昭雪,阴差也不能说什么吧?”

齐健摇头:“就是因为不能说什么,所以阴差早早就将魂拘走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快?这帮狗东西什么时候做事如此利索,哪有活人刚死就拘魂的道理,连头七的祭拜都不让享用?”

齐健以前也是阴差,我这指着和尚骂秃驴的话让他有些不满:“阎王叫他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周吉命中有此一劫,阴差早早来等候亡魂有何不可,谁跟你说新亡魂必须要过了头七才能拘走?那些不明所以的亡魂留上几天也不会作恶,可他死的时候你在一旁搞滴血道童,难道能逃了阴差的法眼?说不准就是怕你招魂,才急忙把他拘走了!”

“妈的,这帮狗东西,欺负良民真有一手,厉鬼不敢拘,折腾老实人比他吗兔子还快

!”

刚才还被我的言语刺激到的齐健此时却没有发怒,他闷不做声看了我一眼就扭头他处,我心中冷笑,就知道他有鬼,装大尾巴狼的货。

爷爷是夺舍重生,却不敢让阴差知道,杏桥村但凡有点怪事都忙不迭的出面摆平,生怕阴差巡查时抓住他的马脚,可齐健以阴差之魂占了人身,却四处向城隍亡魂打听陈瞎子的消息,难道他不怕被阴差发现?

他说自己也是类似于夺舍的把戏,但阴间公务员擅离岗位好多年还占据人身,要是东窗事发,十八层地狱之下都得再挖个坑把他埋进去,所以他一定不是夺舍,或者说他夺舍了,也不怕被阴差发现,最有可能的就是官官相护?一丘之貉?

亡魂上路都要带点礼物给小鬼,谁也不敢保证阴差都是刚正不阿,我敢打赌齐健知道阴差拘走了周吉的魂,说不准他们还在屋里喝了几杯酒,只是他没问周吉的死因,或者问了却不敢泄露天机。

我是不指望从他那得到消息,只能等绪兴昌来了再说。

表哥有意不让我听到,走到角落里打了电话,他对我们说:“绪兴昌一会过来处理,他让咱们保护好现场,海庭,你下楼把大门锁了不要让福伯进来。”

“什么意思?”我微微发怔:“难道你不给张智鹏提前打个招呼?”福伯年迈,他进来与否显然不重要,表哥的意思就是不让他将这里的事通知张智鹏。

表哥说:“你不了解他,那孙子心眼小,如果让他知道家里的事一定会从中作梗,若是咱们不能将凶手交给周吉的干爹,说不准就会成为凶手被抓进去,而这座别墅里可能藏着张智鹏的秘密,等绪兴昌来了一股脑全查出来,保不齐连他也能弄进去,不是免去咱们的后顾之忧?”

我们来这里半养伤半度假,张智鹏好心提供住处,仅仅因为在他家死了重要的人,表哥就要把张智鹏也坑进去斩草除根,这种直接翻脸的态度让我很不适应,以前他虽然心狠手辣,给我的感觉是一团火,即便害人也是堂堂正正的烧死,可如今,我感觉他心中藏着一股黑色的阴火,像蝎尾毒针一般闪着诡异寒光。

究竟是我以前不了解他,还是这一趟陕西之行让他变得阴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