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山坡离太原一千多公里,齐健和彭海庭星夜赶路也得要凌晨才到,吃晚饭时。司徒星辰与佘佩菡下楼,我将望岚态的结果告诉他,甚至直说了最近会有血光之灾,但司徒星辰却夹着菜,不咸不淡的问我如何化解。

普通人求高人最多的就是如何消灾解厄,但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人的命天注定,如果司徒星辰被仇人害死,也可以说成老天爷安排他为曾经的恶孽还债,要想破解这份因果只有两种办法,积德和改命。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面临恶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善报去冲淡,可积德之重还是一个积字,临时抱佛脚未免太迟,毕竟有心为善,虽善不赏。

至于说改命就比较难了,非高人不可。

很多算命的白胡子都有真功夫却不得不沦落到天桥下摆地摊,就是因为算出来也破不了,如今有人要对司徒星辰动手,我从房子中看出了血光之灾,这是老天爷给的暗示,或者说老天爷动手前必然会露出的征兆。就像小鬼子要来干咱们,许多的蛛丝马迹都能看出来,可要想拦住就必须有强大的军队。

老天爷的设定是司徒星辰出血,而他如日中天的富贵势力,能将这份运道生生阻断的必然也是贵人。普通人想救也救不了。请百度一下谢谢!

虽然我算是个小道士。也不一定能助他平安,可司徒星辰的样子好像完全不担心,若不是有他儿子拦在中间,我真想抽身离去,管他是出血还是断头。

“伯父,如今之计您最好闭门不出,彻夜通读佛经,其余的事就交给我吧。”

举着筷子,司徒星辰沉吟片刻:“好,今晚就麻烦你了。”

吃过晚饭。他便和佘佩菡乖乖的进屋,读不读佛经倒是不知道,即便读了也不一定有用,关键还是在我能不能拦住下手的人。

“小辰,你家保安有枪吗?”

“当然没有,你以为这是香港警匪片里的保镖?”

喝着茶,不免有些担心,刚才的牛逼好像吹大了:“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今晚来只鬼或者僵尸,我拼了命喷点血就对付了,哪怕是一群苗人带着草鬼和蛊虫来,我也想办法拦下,可你父亲有点特殊,万一今夜来了一群黑社会,持着砍刀握着枪,我他吗也不是铁人呀

。”

司徒辰猜测道:“不会吧,你们这种人应该是古板的守旧派,怎么能用枪呢!应该反对一切高科技才是。”

“陈三水就有一把,我陕西遇到的四大家族也是恶鬼和手枪轮番上阵,碰见那些不守规矩的贱骨头谁也没招,你赶紧想个办法,我可不想像义和团那样拿砍刀迎着枪炮就冲上去了。”

“没那么夸张,如果有人拿着枪冲进来绝对是脑袋抽筋了,警察查不出被邪术或者厉鬼害死的人,可枪杀就成大案了,不过你说的也有可能,也许就有那么一两个陈三水般的怪胎,这样吧,我给父亲的朋友打个电话,就说有人要找我家寻仇,向他要两个警察叔叔当保镖。”

说完,司徒辰就拨通电话闲扯淡了起来,看的我一阵羡慕,生意做大了不单单惠及家人,就连政府都舍不得这种下金蛋的母鸡,当宝贝似的护着。

挂了电话,司徒辰对我轻松道:“妥了,一会有车开到附近,荷枪实弹的四个警察,不过都是空包弹。”

我抱怨:“空包弹有啥用?还不如拿弹弓呢!”

司徒辰摊手,无奈的说:“你就是无法无天惯了,连警察叔叔的威力都不知道,四个警察拦在面前还鸣枪示意,别说黑社会,就连职业杀手也偷偷溜了,难不成你让我找一只全副武装的军队来当保镖?李嘉诚也办不到,那是国器,谁用谁进去。”

不说司徒辰,就连方盈盈都用看白痴的眼光看我,听他这么一分析,好像是这个理,如果我今晚要对付司徒家,见到警察一定会远遁,黑社会担心严打,方外之士更不愿意被缠上,这年头,即便养着鬼的高人也不好混了,除非像四大家族一样有鬼坊集的上百只恶鬼做靠山,可他们也只敢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隐藏点东西。

在圈里,怎么折腾都行,可以让警察叔叔灰头土脸,但要是直接打脸惹得人家发起彪来,啧啧,厉害的没边了,比如说付雨辰的老爹查案时被养蛊养鬼养尸的人干掉,他们局里撕破脸皮找高人出手,反正我绝对带着齐健第一个响应,就算我不想去,表哥和家里人都得逼着去

白婆婆怀里捧着一个木盒子进屋,冲我笑笑后就坐在角落里的小凳上,她年纪大了坐不惯沙发,缩在墙角的模样让我有些心疼。

方盈盈是好女孩,嘘寒问暖的哄她开心,白婆婆再尝到小辈的讨宠欢心后笑的合不拢嘴,问她需不需要同心蛊,能让我一辈子离不开她,方盈盈笑着拒绝,脸色却忽然僵硬,畏惧又小心翼翼的瞥我一眼,这是担心我对她下同心蛊呢。

其实我还真想过,可同心蛊是一心一意,一旦下了蛊,心里只能装着她,而目前看来显然不现实,家里还有拖油瓶呢,哎,自作孽啊。

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司徒辰消失了半小时,再见时他握着一柄没有刀鞘的利刃,又细又长有点日本刀的意思,他说:“这把绣春刀你拿着,很锋利,小时候我还用它砍过树,是陈三水在香港买来送给父亲的礼物,听他说这不是一般的古董,很有可能是明代锦衣卫佩戴过,饮了不少人血的辟邪之物。”

饶有兴趣的盯着他两眼,我将刀接过,解开裹着的白布看去,刀身微微有岁月留下的黯淡痕迹,刀刃处还有几道小小的缺口,那种刺眼并让人感到冰凉的气息尤为明显,接在手里后我就觉得头发丝都立了起来。

舞出一个刀花,听着呼啸的破空声,确实是把好刀,我说:“送给我了?”

司徒辰明显心疼却无可奈何:“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好意思要回来?”

“你刚才去了哪里?”

“给你找武器。”

“找武器用得着偷偷摸摸?你家绝对有个藏宝贝的密室,小辰呐,带我开开眼界呗!”

“哈哈,这算什么......那啥,我和李哥去接人,不然太晚了赶路也害怕。”不等我回答,他拿起外套慌张跑了出去,齐健他们要早晨才到,只是找不见来少山坡的路,司徒辰和一个保安要去市里接人,原本用不着这么早就走,摆明了担心我惦记他家的宝贝。

必须要惦记,如果仅仅是值钱物,司徒辰不会鬼鬼祟祟的溜进去,我拿脑袋打赌,密室里的宝贝一定有陈三水搜集来的珍藏,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不打了司徒辰这个土豪劣绅,我这种贫下中农怎么过上好日子?

夜寂寥,有白婆婆在,连夏夜该有的虫鸣都消失了,只有轻轻的热风从外面灌进来,司徒家别墅的大门敞开,我就坐在门里,绣春刀横放两腿之上,闭着眼,静静感受着空气中的平静

白婆婆盖了一条毯子靠着墙打盹,方盈盈却兴致勃勃的看电视,距离齐健到来还有七个小时,我也不知道隐藏在暗处的人会不会今夜就来,让她与司徒辰一起离开,可她拗着性子不走,也不知道要留下做什么。

时间一分分渡过,我的心如没有一丝波澜的古井,即便滴下一滴水也能荡漾圈圈涟漪,这一刻便是五乘说的老僧入定,心无旁骛之下才能更好地体悟周边一些响动。

身后传来轻轻的响动,脑中浮现出方盈盈蹑手蹑脚靠近的模样,我说:“还不休息?”

她没有回答,从背后环住我的脖子,灼热的鼻息喷到脸上:“忽然感觉你有点可怜。”

“还行吧,习惯了。”眼依旧闭着,我问道:“怎么突然有这种感觉?”

“这个时间,正常人都在约会,你却像个傻子拿着一柄破刀坐在门口守夜。”

“帮朋友而已,并没有孤单,比起当初独自坐在山洞里发呆的山女,我已经拥有很多了。”

“有件事一直没有说,在遇见你之前我就经常做梦,一望无际的路上,正林从那一头奔跑而来与我拥抱,当时我以为是思念他,现在才明白梦里的人是你,所以我相信你的故事。”

“你想说什么?”

“我今年十九岁,山女却是三年前才去世,虽然时间上冲突,可种种迹象都表明她是我的前世,或者我与她是一个人,毕竟与自己有关系,总是想多了解一点,所以这几天我竭力观察你的一举一动,表面上玩世不恭,可心里还是炙热的,不得不说你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不自觉就将你与正林对比了。”

有点明白她的意思,我睁眼,看着一望无尽的夜空:“我是个好人但是我们没有缘分,还是说我是个合格的哥哥?”

“这么说吧,即便与你有同样深的感情我依然选择正林,你不觉得咱们之间有很大的差距么?根本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在认识你之前我甚至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而你现在却等着鬼或者僵尸来杀人,咱俩在一起,难道要让我面对那些可怕的东西?”

“走上这条路就下不去了。”

“但我现在还没上路,所以明天我要走了。”

我歪头看她,方盈盈眼神躲闪:“你能去哪,甚至不知道乐正林为什么离开,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孩,你去哪找他?”

“就像你找山女一样,没有头绪,却还是遇见了。”

我劝道:“可我好几次都差点没命了,被人用枪打过,被西藏的弱郎追杀过,也为救人刺穿过自己的心脏,更险些被一窝亡魂囚禁,能活到现在除了运气好,还有许多高人在背后帮忙,可你呢?除了我,一无所有。”

“但我也遇不到你说的危险。”

“可你也不需要这种程度的危险就会死。”

方盈盈眨眼,咬着嘴唇犹豫,最后缓缓的说:“与你无关,这是我自己的事。”

我咬牙怒道:“你这是逼我,如果你不是山女,我管你是死是活。”

“那你就找山女去吧,不用管我。”方盈盈转身上楼,走的如此绝决,连衣角都没扬起。

我站起来对着背影喊道:“处理了这里的事就帮你找人,如果执意要走,你最好祈祷老天别让我先找到乐正林。”

她不回答,我也懒得再多说,憋着火又坐回椅子上,白婆婆被吵醒,幽幽叹息一声又合上眼,别墅又变得沉寂起来,只有秒针滴答滴答的响动。

夜更深,外面传来一阵喧嚣,我蓦然睁眼,抓着绣春刀疾奔而出,踩着围墙下的石头借力,右手扒顶,扭身站在墙头,还没看清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一道急冲而来的影子就扑进我怀里,抱着我的脖子砸进柔软的花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