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进去给海牙做检查,我在外面无所事事,小芳姐挎着篮子,小声的走到我身边,满脸通红不知道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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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姐,你男人估计是没了,我把那个婴儿扔进坡池之后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两个金甲武士压着你男人和一个鬼影离开,今早我想去通知你,结果先来了这里。”

一说起这事,小芳的眼睛变得通红,她紧贴着我开始诉苦,没一会就把家里的破事全倒出来,之后她把一篮子鸡蛋塞给我,让我帮她保守秘密,我答应了。

说起饿殍的事,爷爷还没给我解释,小芳男人喝了一过面汤冲进山里,大家组队找到半夜也就散了,今天又出了海牙的事,只要小芳家不再提,也没人惦记着,过上几年再给小芳说个亲也就拉到了。

别人可以算了,我不能算,必须得把爷爷的秘密挖出来,这次不能再让他溜了,一会出来就问

呆了半个多小时,屋里哭喊的让我心烦,白大褂医生终于出来,骑上摩托回了乡镇医院,爷爷皱着眉跟在后面,我一见他就冲上去,还没来得及问不化骨和饿殍,爷爷抢先说道:“事情有古怪,医生说海牙男人是暴毙,心脏忽然衰竭而亡。”

“这有啥古怪的?你不是说他体弱多病?”

“是啊,就因为老天爷给他长寿命,他又背不住这么大的福分,所以才经常生病,可绝对没理由半路夭折。”爷爷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说:“我还以为他是被什么人给克死了,可海牙家的父母媳妇都是福相,最近他也没出门,怎么会这样呢?”

我看着他家后面的树林问道:“会不会是闹鬼了?”

“开始爷爷也觉得他是被鬼害了,可他死的安详,好像是把自己给睡死,没听说什么鬼这么仁慈,也不让他受点惊吓就给杀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刚才猪仔说海牙是被棺材吃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棺材?吃了?”爷爷一扬脖子,不耐烦的说:“猪仔他娘整天就鼓捣这些流言蜚语,爷爷晚上教训她去。”

“你怎么知道是流言蜚语?我见他家门口就停了一口棺材。”

“那是给海牙爷爷准备的,当年老头没了的时候家里穷,只裹了一张凉席就下葬了,现在有了钱,海牙爹就买了一口新棺材,”爷爷感叹道:“哎,这是造的什么孽,给爷爷的买的棺材,孙子先用上了,狗,这些不吉利的事听起来悬乎,可细细追究,也不是没道理。”

“哦,你要这么说,我就好意思动手了。”我招手叫虎子过来,在屁股上猛地拍了三巴掌,虎子嗷的一声,放下鸡蛋跑了。

爷爷皱眉道:“你打它干嘛?虎子怎么招惹你了。”

“你说的呗,不吉利的事不要沾,虎子刚才踩井盖了,按照太原的说法,屁股上拍三下,把霉运赶走。”

爷爷笑道:“踩井盖还有这说法呢?前年在你家住,我见楼下的井盖挺结实,还专门在上面跳了几下,不过这说法也不是没道理,井盖下面全是脏东西,污秽气很重,能不踩,最好还是不要踩

。”

“怪不得那年我考试倒数第一,原来你把霉运传给我了。”

“少往爷爷身上赖,你哪次不是倒数第一。”爷爷乐呵呵的说:“给你讲个故事吧,跟这个踩井盖很像。”

这个故事要追溯到古代,我估计爷爷是诚心不想让我问不化骨的事,这才胡编了一个长故事。

说是明朝中后期的时候,我们晋南有个郭头村的地方,大大小小也住了一百多户七八百人,村中有个姓张的老汉,老伴死得早,他一个人鳏居在家,两个儿子早就死了,一个闺女嫁进城里,这老汉有闺女隔三差五打发人捎回来些铜钱,日子过得也算富足。

张老汉没事又有钱,隔三差五偷偷溜进城里的青楼,他当然不是去玩女人,而是迷上了波斯商人带到中国的通天粉,这东西和后来的鸦片差不多,只是便宜而且危害性小,说是把通天粉加进烟锅子里面吸,能直通天际的凌霄宝殿。

张老汉这一抽就抽了八年,好日子终于到头了,他女婿涉及到某个邪教的势力中被罢了官流放三千里,女儿费了好大劲才逃出来,估摸着这几年给张老汉不少钱,够两个人相依为命,于是就跑回了郭头村。

可惜张老汉的钱都花完了,无奈之下闺女只好种地做工,养活自己和老父,张老汉有了烟瘾,三五天没抽就难受,可家里确实困难,这老汉就卷了一把干草,用草纸卷成管,吸那灰烟,虽然不舒服,起码胸口里满堂堂,倒也算是个饮鸩止渴的办法。

就这样过了半年,张老汉不行了,整天咳嗽个没完,浓痰里还有血丝,闺女请来郎中给他看病,这才发现是染了肺痨,两片肺子估计都烂成破棉絮。

张老汉有个孝顺闺女,说什么也要给他治病,就卖了祖宅搬进破庙,每天汤药侍候,可肺痨这东西现在都很麻烦,别说那个时候,药用了半年,钱花了不少,病却不见好。

这时候发生了一个更可怕的事,郭头村的很多人都开始咳嗽,咳出来得全是血丝。

谁都知道肺痨传染,可老汉闺女早带着张老汉住进破庙,躲着村里人远远地,谁也没再赶他们离开,可现在不同了,村民的病显然是被张老汉传染的,于是村长带人进庙,要烧死这对父女

老汉闺女说,别把事往我家身上赖,我爹的肺痨好了有一阵子,怎么可能又传染给你们?

村民不信,叫出张老汉一看,果然面色通红,精神盎然,根本不像是病怏怏快死的模样。

其实破庙和郭头村隔了五里地,他们父女平常又不出来,严格来说,把事赖在他们身上也不合适,于是村民讨了张老汉的药方,也就各回各家。

张老汉的肺痨病严重,都能被这方子治好,其余人也不担心,可日子过久,村里病死两个人,剩下也只有出气没进气。

村民又去找张老汉,闺女说方子没错,村民不信,跟着她找郎中买了同样的药,回去又煎着喝,结果张老汉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村里却又死了俩人。

这时人们觉得不是张老汉传染的,可也有几家人认为就算与张老汉无关,老汉闺女手里也一定有治病的药,恼怒他们欺上门去才没有交出真药方,于是几家人联合起来跟踪老汉闺女,他们觉得老汉闺女一定要去买药,到时候抢过来配药就行。

白天里,闺女去买药,就是那几种药材没错,于是村民改成晚上盯梢,他们认为闺女一定会在晚上溜进城。

接连盯了三天没有动静,直到第四天的时候,老汉闺女半夜捧着个煎药的锅子出来了,几个村民大喜,偷偷跟在后面,可老汉闺女却没有找郎中,而是径直来了郭头村口,趁着夜晚无人,用小铲子在村口的大路上挖了一个坑,将药渣子倒进去埋好,便回了家。

村民不知道她在干嘛,也不敢贸然询问,就将这事告诉几个老人。

老人活的久,听说的事也多,直接告官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说是关外有个巫术教派叫萨满教,如今流传在汉地的出马仙,保家仙,老鼠耗子黄鼠狼什么五仙,其实就是他们的神,萨满教一般流行于深山老林之中,这些地方容易有蛇狐狼,所以他们信奉这样的小动物,郭头村的老人有个出过关的,和满洲人打过交道,他说满洲部落里的萨满巫师给王公看病时就用这招。

满洲人不吃药,就拿肺痨举个例子,老汉闺女用药渣,满洲人就用病人咳出来的血痰,他们将这些代表了疾病的污秽物埋在汉人出关的地方,等汉人踩上去,就会将疾病转移,不管老病人能不能痊愈,反正踩上去的汉人有些还真得了同样的病

这不是废话么,活人沾上病原体细菌,不得病才有鬼了。

当然满洲人不这样认为,他们觉得健康的人得了病,就将疾病转移了,老病人为什么不痊愈,这与巫师没有关系,一定是病人缺大德了。

郭头村的老人将这个原理告诉县官后,县官初时不信,可出于牧守一方责任心,还是派官差跟着村民去破庙搜查,居然还真发现一些东西。

八个写着生辰八字的黄表纸人,黑布裹着药渣的假馒头被供奉在香炉上,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都与传说中的巫术诅咒脱不开关系。

差人回禀县官后,县官也知道闺女有问题,可按郭头村民的话将父女烧死又太过残忍,只是赶进了深山里,任他们自生自灭。

没过了半年,那些得了病的人就都死了,张老汉的病情不得而知,只是后来有人进山砍柴发现了他的坟,墓碑上记载的下葬时间,比那些病人晚了足足二十年。

别说张老汉有病,就算没病也不应该活那么久,人们终于相信了,这个踩药渣的办法,确实能将疾病转给别人,所以直到现在,经常有人将自家的药渣倒在马路上,等倒霉蛋子去踩。

也许大部分只是盲目的做这缺德事,并没有像老汉闺女那样有本事准备纸人药馒头,可万一碰见有能耐的一个又踩上了,才是真的倒霉至极。

爷爷说完这个故事的时候,正好走到家门口,他做了个总结:“天下龙脉出西北昆仑山,人体百经出足下昆仑穴,又至头顶百会穴,人踩着什么东西,那运道就会顺着昆仑穴流到全身,所以这药渣子可以吃可以抓,就是不能踩,脚底板才是最重要的,踩着地就能接地气,踩着狗屎就走狗屎运,对吧?你吃一坨狗屎,却走不了狗屎运,就是这么个道理。”

“真受不了,你先回吧,我在门口吐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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