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南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平息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我有些心急了,还是把正经事办了吧,现在都快十点了,就算想见小屏和孩子也得明天了。()”

苏婉毕竟是女孩子,心肠还是软了些,一边走到电脑前坐下,一边瞥了任天南一眼说:“任总请放心,屏姐是个明事理的人,看得出来她对你有怨无恨,只要你拿出诚心,她是会原谅你的,至于该怎么做就是你的事了。”

问题基本都摊开了,笔录取的很顺利,除了没有直接证据,任天南对任天北对付庞斌的事情知道的很多,虽然只是间接地,再加上其他辅助证据,用来钉死任天北也足够了。

尽管经过了刚才一阵疾风暴雨般的交锋,任天南已经基本上接受了现实,可是让他亲手把自己弟弟送上断头台,他的心情难免沉重,脸上的阴郁和言语上的迟疑都表明了这一点。

黄威和苏婉都没有催他,大家都是平常人,都有七情六欲,虽然不得不做,但是人之常情还是要有的。

总体上进展还算顺利,就在笔录差不多进入收尾的时候,初司远进来了,扫视了一下现场,眉头紧锁。

黄威基本上已经完成了询问任务,正在悠闲的喝着茶,看见师父的神态,赶紧放下茶杯,站起来问道:“有新情况?”

初司远微微点头,反问道:“差不多了吧?没问题?”

黄威笑嘻嘻的点头:“那当然,马上就好,任董还是明事理的。”

初司远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好了,别沾沾自喜了,十几分钟前,任天南忽然亲自驾车从春城市明月山庄的住所出来了,我们怀疑这小子很可能有什么重大行动。

“他的主要爪牙大部分被我们盯上了,他应该也有所察觉,虽然他的手机已经全部被监听了,可是网络还能对外联络,估计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

刚说到这,初司远的电话又响了,他赶紧走出了询问室,十几秒钟以后,又重新推开门,招手示意黄威出去。

初司远脸色严峻:“刚接到报告,任天北驾车上了外环,看行进的方向很可能是江城市,按你的分析,侯屏的孩子在江城市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他控制了这个孩子,暗中和任天南谈条件,你说任天南会怎么办?”

黄威一愣,随即点点头:“我懂了,师父,那样就麻烦了,以任天南的性格,他会出现反复,甚至为了儿子,他可能推翻所有证词,把事情担下来。

“我们必须防患于未然,我让苏婉马上联系侯屏,她和侯屏好沟通。”

黄威明白了初司远的意思,现在必须先找到孩子加以保护。

初司远略一沉吟,摇了摇头说:“不,这个电话你来打,你们俩她都算熟悉了,这时候男人给人的感觉会更可靠,而且,你不觉得如果是消息外泄,很可能和你们今天见侯屏有关么?

“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黄威叹了口气:“对不起,师父,可能是我疏忽了,我只想到把那两个侍候侯屏的女人赶出去了,忘记详细搜查病房了,这两个人是任天北派去的,她们是有机会在房间里放置窃听装置的。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如果因此出了问题,我请求处分。”

初司远叹了口气:“算了,先打电话吧,但愿不会有大麻烦,是我的疏忽,你毕竟经验不足,人手不够用,让你这样独挡一面也是勉为其难了。”

黄威不敢再罗嗦,回到办公室,关起门来,拨通了春城市局在侯屏那里值班名警的电话,请他配合把侯屏房间的两名服务员赶走,彻查一下是否有窃听装置,再请侯屏接电话。

春城市局的刑警做事很麻利,大约五分钟后,电话打了过来,果然在一束鲜花里发现了微型窃听装置,他们已经彻查了整个房间,现在是安全的。

电话交给了侯屏,黄威直接了当的说:“侯屏大姐,我是松北是公安局的黄威,现在有一件事你必须配合我

“刚才,发现任天南从春城市出发,开车向江城市方向去了,我们怀疑你的孩子在江城市,猜测他很可能是从我们谈话里了解到了情况,这一下午的时间,他发现了蛛丝马迹。

“虽然,我们已经对他实施了监控,可是为了防止万一,保证孩子的安全,假如孩子在江城市,请你务必告诉我地址和联系人,我代表公安机关向你保证会极力保护孩子的安全。”

侯屏的声音哽咽中带着惊恐:“黄警官,求,求求你了,孩子千万不能出事啊,他就在江城市,在我朋友那里啊,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朋友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黄威简单做了记录,并安慰了侯屏两句,立刻把记录的纸单交给初司远。

初司远马上打电话重新做了布置,并且打电话请求江城市警方予以支援。

江城市是吉北省的第二大城市,位于松北市的东南方向,春城市的东边,松北市虽然隶属于省城春城市,可是距离江城市要比春城市近将近一百公里。

松北市公安局和江城市局以及邻近的几个区县公安局经常合作,有着很密切的往来,初司远是老刑警,在这些公安局里都有私人朋友。

这些私人朋友联系起来比较方便,有时比通过正式的官方往来要方便的多。

这大半夜的,要是按照正常程序,因为跨越地级市,先要请示松北市局领导,再上报春城市局、省公安厅,再由公安厅指派江城市局协助,这样一圈下来,天都亮了也未必能办下来。

刑警办案哪有那么多时间耗得起,所以,只要熟悉的,联系得上的,大家都肯帮忙,有句俗话叫“天下刑警是一家”就是说的刑警们联系得紧密。

重新回到询问室,苏婉已经把笔录打印了出来,正在给任天南签字、按手印。

任天南似乎从初司远和黄威的表现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情况,按完了最后一个指纹,抬起头来疑惑的问:“怎么了,黄警官?是不是发生了和这个案子有关的事?下一步我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