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星?哈哈哈……谁也阻挡不了我们的脚步!小姑娘,过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哈哈哈……你的心上人,风俊扬,我没猜错吧!我看见你看他的时候,那小眼神儿,哎呦!简直是放了蜜糖啊!告诉你,他在等你……”这一次,这个声音掺杂着几种声音的会合,一会儿像一个少女,一会儿像一个男子,一会儿又像是几岁的孩子。

“他……他在哪儿?”明珠冒着胆子问了一句。

“贱人!你们对他做了什么?”追月怒吼道。

“追月!可惜了你,你以身试药,现在你身上流淌着各种毒液,哎呦,这可不能接受你成为我们的一员,你就慢慢等死吧!不然,你还可以和我们一起,和你的儿子一起,享受永生!”这个声音越来越近,明珠躲在追月的身后颤抖不止。

“你这个畜生!畜生!你简直是猪狗不如!”追月气得浑身发抖,她怒骂道,“你就这样来毒害金梅山庄的后人?你的姑姑九泉有知的话,她会让你下地狱的!美亚,吴美亚,金梅山庄和吴家,只剩下几个人苟活于世,你非但不珍惜,反而来相害……枉你还活在人世这么多年!枉我……枉我将你救出来,早知道,你还不如跟随吴家所有的人,一起死了干净!”

“骂够了吗?追月!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在风家做一个忍气吞声的下人,看护你的儿子!你的儿子!你倒是有儿子了!我活活地在风家受了这么多年的罪,太太欺负我,所有的妾室欺负我,我忍了……为了你的救命之恩,为了帮你照顾你的儿子……你的儿子!”那个声音变得异常狂躁,“但是!这么多年,我守着,守到最后,两手空空……我现在要过自由的生活,要和老爷永生永世,你又来管我!你不是要我照顾你的儿子吗?我做到了,他会跟随我们,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他……”

追月被这一番话气得更甚,黑暗中她突然上前,准确地找到了吴美亚所在的位置,明珠听得一声脆响,追月迎上去打在了吴美亚的身上,追月继续痛骂道:“美亚,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你在照顾我的儿子!但是,我又何尝不在照顾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倾城?我的倾城?她不是早就死了吗?不是早就染上天花死了吗?”

“她没死!也被我救了,现在活得好好的,就在我身边,我一直给你好好照顾着,吴美亚,你现在就把风俊扬给我带回来,我就将你的女儿还给你,要永生,你就和你的女儿永生,你将我的儿子还给我。不然,你们母女永远不可再见面!”追月恶狠狠的说,“还有,若你碰一下明珠,我就在你女儿的脸上划上一刀,让她倾国倾城的容貌尽毁!吴美亚,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十分钟之内若见不到风俊扬,你的倾城就死定了!”

“不!你告诉我,我的倾城现在在哪儿?她长成什么样子了?”吴美亚一把抓住追月的手,同时,太平间昏暗的灯亮了。

追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灯光下的太平间,恐怖阴森,比起黑暗里感觉更甚。到处都是白被单搭着的死人,刚才他们置身的地方,堆了一堆尸体,看来是还没有来得及处理的。

同时,追月看见了一道门,那应该是通往外面的通道。

吴美亚,站在她面前的女人,一身粉红裙,披散着齐肩的头发,皮肤白皙,唇红齿白,明眸如皓月。明珠有些惊讶,这看起来不像鬼啊。

“明珠,这就是风家北院里住着的姨太太,粉红。”追月冷冷的说,“说来我与她还是表姐妹,你很惊讶吧?”

明珠当真是惊得目瞪口呆,哪有姐妹还如此相逼,互相中伤的?还有,按照风问柏的说法,粉红不是在十几天前就毒死了豆蔻和胭脂而逃出了风家大院吗?

“你是粉红?你不是杀死了豆蔻胭脂逃了吗?”明珠不禁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哈哈哈哈哈……那是骗你们的!风俊扬昨晚看到的一切才是真实的!那两个贱人昨夜才死,没想到吧?”粉红轻蔑的一翘嘴角,“骗你们几个毛头小孩,还不容易?若不是追月救他,风俊扬早就死了!算他命大!”

“别和她啰嗦,吴美亚,别忘了刚才我们的约定!十分钟为最后期限,不然,你的女儿就会死!那样我们也算拉平了!我告诉你,你女儿长得非常漂亮,人如其名,还有一身好本领,而且,她迫切地想见到她的生母……”追月说着,意犹未尽地走向那一扇门,“我在这扇门外等你,别存着侥幸,我出来的时候吩咐过了,我若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回去,我的人就会杀了吴倾城……”

“等等!”粉红突然叫道。

“还有什么要说的?”追月头也不回的问。

“那不是出口。追月,算你狠!我尽力给你带一个活着的儿子回去,但是,你若动我女儿一下,我便杀死你们母子!出口在这边!”粉红被追月抓住了软肋,只能放她们离开。她指着另一头的一扇门,说道,“出去就是医院的地下室,你在地下室等我,那里没有人,不然你停留在这里,你会成为这里医生的刀下鬼。”

“果然是一所屠宰场!现在是什么世道?连医院都变质了。”追月感慨地说着,与明珠到了那一扇门,明珠轻轻地拉开门,外面果然是地下室,阴暗潮湿,存放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废旧医疗器械。

出门的那一刹那,追月脚一软,险些跌倒,明珠连忙扶着,关切的说:“你怎么了?”

“我发现我越来越仁慈了……以前的紫衣好像远离了我的身体,我开始越来越像二十年前的梅追月了。”追月感慨万千,“明珠,刚才我好紧张,差一点就坚持不住了!这是一个赌局,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让吴美亚听命于我!”

地下室灰暗的光线里,追月激动得满脸通红,刚才与吴美亚紧张的对峙,让她的神经绷紧,现在,虽然自己逃出了吴美亚的手心,但是还是不敢有丝毫松懈。两人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靠着墙无力地坐下。

“刚才你说吴美亚就是粉红?是怎么回事?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早就认识?”明珠低声问道。

“吴美亚是我舅舅吴亚轩的女儿。那时候,梅家和吴家,都是响当当的门户,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着,风华正茂。金梅山庄出事那一年,吴美亚在外地求学,没有回来参加老太太的寿宴,我和揽月也是准备在寿宴之后,到吴美亚的学校求学。”追月小声说着话,长长的地下室里静悄悄的,没有外人,追月回忆道,“寿辰那天,我摔了一跤,没有去参加老太太的寿宴,侥幸逃过了一劫。”

“吴家那一次也被灭门。事出的原因,是梅吴两家,暗中帮助当时的同盟会,被朝廷知道了……吴美亚在外地听说此事,疯癫一样跑了回去,不想被人发现了,到处追杀她。关键时刻被我给追杀她的人下了迷药救下,将她带到了万户城避难,为了掩人耳目,我让她进入一家大户人家做侍女。也可怜她了,一个堂堂的小姐,知书识礼,为了活下去,做了人家的下人。但是这样就避免了被人发现,谁也不会想到,吴家的小姐做了别人的下人吧。”

“后来她就遇到了风问柏,并对他产生了感情,恰好,那时候,我也怀了风俊扬。她想进风家,我知道风家家财殷实,那时候我颠沛流离,我想给我的孩子要一个安身之所,风家成了我的首选。吴美亚如果进了风家,我的孩子就会有人悄悄的照看着。我安排一些巧遇让风问柏注意到吴美亚,果然,风问柏上钩了。”

“但是,当我以为一切都水到渠成时,吴美亚发现自己怀孕了。”

“是风问柏的孩子?你说的吴倾城是风问柏和吴美亚的孩子?”明珠好奇地插嘴,她将追月的讲述和风俊扬之前所说联系起来,不禁惊叹,命运是多么捉弄人啊。

“不是,是就好了。就随了吴美亚的心愿了。”追月叹道,“她怀的孩子,是她在学校念书时候老师的孩子,她回不去学校,又想进风家,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让吴美亚左右为难,最后,她为了进风家,决定将这个孩子打掉。于是她找到我,问我要堕胎药。当时我也是母性大发,竟然没有给堕胎药,而是给了安胎药,并欺骗她说,如果将这个孩子拿掉,她会有性命之忧。”

“于是她就躲在我的住处,直到孩子降生,她的孩子早产,比风俊扬早两个月出生,就是吴倾城,吴美亚生下孩子后又开始犹豫了,想和孩子过一辈子,但是不久我就要临盆了,我听到一个消息,说风家的大太太也要临盆了。”

“于是你就想办法换了风俊扬和风家的那一个孩子?”明珠听出了个大概,她问道,“你这样做,好荒唐啊。对风家的孩子太不公平了。这个恶果,也算是你亲手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