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我正好要去找你!”风俊扬看着夜色里闪着幽幽的光的铁面,不屑的说,“有胆子就把铁面具拿下来!是男人就光明磊落的说话!”

铁面人阴阳怪气的笑着说:“你能把张凤舞的面具取下来吗?”

“卑鄙!”风俊扬怒骂道,“用这种无耻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女子,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闭嘴!风俊扬,我最痛恨的是有人骂我!张凤舞那个母夜叉骂我的下场你不是没有看到吧?你再骂我一句,我回去就毒死她!反正她也是个死人,现在活着,也是替别人活。你千万不要告诉我,真正的吴千鹤还活着!”

“你想怎么样?”风俊扬心里纳闷,他也知道吴千鹤死了?

“我看你也是个爽快人,要想我放了张凤舞,简单!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马上把她还给你。”

“你快说!”

“离开千佛镇,不要插手这里的事!”铁面人冷冷的说。

“你让我不要去管这里的病人?”风俊扬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条件,他以为铁面人会拿自己跟凤舞交换,他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我不能见死不救!”

“那,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铁面人冷笑一声,调转马头,又顿了一下说,“你可要考虑好!”

“没什么考虑的!凤舞舍命能救自己的家人,更能舍命救千佛镇的人。我有这样的妹子我感到自豪!”风俊扬底气十足的说,“只有你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才会视人命如草芥。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早晚会让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你们这群黑夜里的魔鬼,早晚会得到报应的!”

“风俊扬,你有种!”铁面人冷笑数声,“只要你插手这件事,我会让你死的好看……”

说完,不待风俊扬回答,骑着马慢慢的向前走去。风俊扬看着他的速度,知道他还在等待自己的答复,他想,凤舞若是在这里,也不会让自己答应为了救她而不顾千佛镇百姓的性命。

“你真的不改变主意了?”铁面人的确还不死心,回头问道。

“你这个人真啰嗦!”风俊扬怒了,“我提醒你,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我很快就会找上门去!”

铁面人一惊,冷冷的笑着问:“你在说什么?我的主人?”

“紫衣!这一切都是她干的!她假装河神送药给周围的百姓,却不露出真面目,装神弄鬼,让百姓奉她为神灵,对她感恩戴德,所以百姓不敢踏进紫竹林;在集市口的河里,和星竹投毒,为什么要用箩筐装着?投的就是大朵的紫色莲花。她有一个百花谷,那里多的是奇花异草,都是她养的毒草毒药,千佛镇的人就是中的这紫色莲花的毒,不是霍乱;他绑架马奔父子然后投在河岸上,父子俩至今下落不明,凤舞的脸,也是被她换上了千鹤的脸……”

“风俊扬,你,说完了吗?”铁面人不耐烦的说,“我根本不认识你说的什么紫衣,你在编故事?谁信你的鬼话?”

“我信!”伴随着一个愤怒的声音,从大道旁边的密林里,走出来一个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浑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他沉稳的走出来,两手端着一把机枪,指着马上的铁面人。

“这一次,我指着的,是你的心脏。不是头!”

铁面人大惊,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他尖叫着说:“马奔?”

“是我。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原来是你害的我如此下场!人不人鬼不鬼!”马奔说着,激动万分,伸手扯下头上的蒙面,风俊扬离马奔近一点,他看见马奔的脸上一片漆黑!

“马奔!你怎么了?”

“我中毒了!”马奔愤怒不已,举枪就向铁面人横扫,铁面人大叫一声,手上中弹,惊慌失措地调转马头就跑。马奔撒腿就追,激动的他只顾着开枪却没有瞄准,子弹打在马腿上,那马护痛,嘶叫着往前疯跑……马奔追了一程,眼睁睁看着铁面人的马发疯似的冲下大道,他累得瘫软在地上,大口喘气。

“别追了,马奔。他坠崖了。”风俊扬伸手去扶,马奔一把打掉他的手。

“我不要你同情,风俊扬。我现在的样子,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马奔气喘吁吁的说,“我原以为是你害的我。千佛镇的人身上长了莲花后,我才知道我也是中毒。”

“你也是中了紫莲的毒?”

“不是的,你见过这样的病毒没有?”马奔撩起自己的衣袖、裤腿,风俊扬看见他的皮肤都是黑色!

“怎么都变黑了?”

“不是黑色,夜里看不清,都是深绿色,植物的颜色。”马奔摇着头,绝望无比,“而且,我身上流着的,也是绿色的血。我毁了!我看见鲜血,还会忍不住的要吮吸……”

“啊?绿色的血?还有嗜血的欲望?”风俊扬惊异的说,“难道你是中了食人花的毒?我无意中听说,紫衣的百花谷里,还有会吃人的花,你是不是中了这个毒?”

“不知道。还有我父亲。我们过着昼伏夜出的日子,暗无天日……”马奔说着,开始哽咽,“我们彻底的完了……”

风俊扬看着马奔的病态,于心不忍,曾经的那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全身发绿的怪物,他对紫衣的痛恨又增加了几分,于是他拉起马奔,愤怒的说:“马奔,你振作起来!我们找紫衣报仇!现在,我们先回千佛镇取药,救生病的百姓。我知道紫衣的藏身地点,稍后我带你去要解药!”

“真的?你不记恨我?”

“我们都是受害者,现在要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掌握紫衣的一些情况,你的侦探所有人,你有经验,这样我们不是力量更大?”

“侦探所已经解散了……”马奔沮丧的说,“走吧,我的车在前面,我送你回千佛镇。”

“真是雪中送炭!谢谢你,马奔。我一定会想办法从紫衣那里弄解药来救你们父子。你开快一点,现在一分一秒都是生命!”风俊扬在车上说。

“凤舞变成什么样子了?”马奔懊恼的说,“凤舞就是铁面人从我手里抢走的……我对不起她。”

“她被换了脸,哎!现在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风俊扬痛心的说,“她也被铁面人下了药,受了限制,每天都要回去,不然就会毒发……紫衣怎么这么狠毒!”

“风俊扬,凭你个人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了。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要小心。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百姓下手?我想,她不只是要‘试毒’那么简单……”马奔冷静下来,慢慢的说,“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就说。”

“给我几支枪。”

“要那么多枪干什么?”

“防身。我还有一些朋友。”

“要是都像你这么想,世界就乱套了。”马奔说着,取出一把枪给他,“有时候,枪是没有用的,只能给自己壮胆而已。好了,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你去取药,我等着你。”

车在千佛镇的街尾停下,马奔重新包裹好自己,趴在方向盘上,露出一双疲惫不堪的眼睛,风俊扬不忍去看他,快步的走进小巷,往萧河的诊所而去,他已顾不得回去龙凤客栈。

萧河的诊所到了,他取出身上的钥匙,放进锁孔,还没有转动钥匙,锁就掉到了地上。不好!他猛地推门而入,萧河的诊所内,空空荡荡,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四壁!

有人比他先下手,已经将萧河诊所里的药品一扫而空!他恨得紧紧攥紧拳头,一拳砸在墙壁上,咬牙切齿的骂道:“混蛋!”

千佛镇唯一的西医诊所药品没有了,山洞里几百号人等待着救治,镇上留下来的人还需要防治,马奔说的没错,个人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了。关键的时候,连个帮手都没有,顾头不顾尾啊。

现在到最近的镇上来回也需要两个小时,去了也不一定有药,说不定对手早就抢在他之前,已经毁掉了所有的西药。

紫衣,你居然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风俊扬狠狠的想,既然你能下毒,必有解药,我风俊扬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断我的后路,我就上门要解药!

他夺门而出,向集市口附近的千佛镇码头跑去。他不考虑船的问题,上午来的时候,码头停了许多渔船,渔民都不出渔了。此去紫竹林,一来一回也不过用一个多小时,加上与紫衣纠缠的时间,两个小时就足够了!他从没有感觉到时间有现在这么珍贵,要争分夺秒的去计算。

码头上,密密麻麻的停着渔船,闲下来的鱼鹰偶尔悲怆的叫一声,好像在呼唤自己的主人。敞篷的渔船中,却有一只乌篷船,停在正中央,格外显眼。风俊扬心里一紧,悄悄的握住了枪,若无其事的走过去,一步跨上乌篷船旁边的渔船。

“你是要到紫竹林吗?”乌篷船里,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出来。

“你来了我就不用去了!”风俊扬怒火中烧,他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平静一些,压下去那些痛斥的语言,开门见山的说,“把药品还给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紫衣慢慢的从船舱里走出来,她仍旧是一身紫色的长裙,高挽云鬓,没有穿披风斗笠,露着一张光洁的脸,她站在风俊扬的对面问,“你回来了?我听星菊说,看见你坐的船……”

“住口!不要和我拉近乎!我已经知道了你所有的丑恶行径,你还不知道吧?对了,铁面人摔下悬崖了,没有回来告诉你。可惜了你这条忠实的疯狗。”风俊扬镇定自若,他慢慢举起手中的枪,对着紫衣,“把解药交出来!”

紫衣脸色大变,她不明白风俊扬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知道了多少。她以为他不会回来。星菊说他回来了,她以为是为了小狐狸,想不到他搅合进了这件事情里,还用枪指着自己!她的脑袋飞速的旋转着,很快,她微微一笑说:“误会了!早知道马奔是你的朋友,我就不会……”

“好,一件一件来!马奔父子是你下毒的?”

“不错。”紫衣回答的干脆利索,“我试药而已。”

“没人性!”风俊扬怒道,“千佛镇这么多百姓,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视你为河神,虔诚的供奉你,你却对他们下毒。紫衣!你去看看,千佛镇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一家一家的中毒,老弱病残死了不少,现在还有几百号人在垂死挣扎……你的心是不是肉长的!”

“你说什么?千佛镇的人生病也是我下药?风俊扬,你太高看我了!我可没那本事。”紫衣冷笑着,“马奔的解药我正在调试,等着吧。要不要到紫竹林去等?你的小狐狸已经好了,去看看她?”

“站住!”风俊扬对着缓步走进船舱的紫衣吼道,“再不停下我就开枪了!”

“开啊。”紫衣停下来,正面对着他,“打死我,就没解药了。你会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