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璨如今不敢轻易出府,只好等到爹爹回来再详细将事情问清楚。进府换了身衣服便去了华园请安。

华园里一如既往的安静,进门口的东北角也有一棵红梅。花开的正艳,她想起梅园里的那篇火红,心里涌上一阵甜蜜。

方嬷嬷端了老夫人喝剩的药汁掀开帘子出来,见到看着梅花发楞的明安璨轻呼:“二小姐。”

才几日不见,方嬷嬷远没有以前那样精神利索了,看着明安璨的眼眶发红,显然是刚刚哭过。方嬷嬷是祖母最亲近的人,能让她有如此大的反应,难不成是祖母有事?想到这里,她立刻走上前去问:“祖母休息了吗?”

方嬷嬷摇摇头,凄苦的说:“老太太身子不爽利,白天黑夜的睡不着,刚刚吃完药躺着,睡不着啊。”

明安璨知道前段时间祖母的身子就不好了,一直以为是旧疾发作的原因,如今这样子怕是有不好的消息了。问:“祖母身子怎么样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方嬷嬷的脸就愁成了苦瓜,叹息道:“老夫人原本就病重,靠参汤吊着一口气,可前几日听到四小姐没了,本来一天还可以吃点东西的,这以后是再也吃不下了,每晚噩梦连连,快速的憔悴下去,不管请了多少大夫来,用多少药,都再不见起色。”

明安璨心里一阵抽,竟有些难言的伤痛,她掀起帘子进去,祖母靠在床边。微闭着眼睛,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也提不起精神应付。

明安璨做到床边,看她的起色,果然是比以前差了好多,更是担忧的问:“祖母可有按时吃药。”

老太太听到是明安璨的声音才睁开眼,眸子里全是浑浊,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吃了,没什么用,捱着吧

。”

明安璨叹息一身,将滑下来的被子扯上去盖住她的肩膀和胳膊,要在说话时,听见老夫人倚着背后的软垫子闭着眼睛发出沉重的均匀的呼吸声。

她放轻了脚步声,轻手轻脚走出门外。

刚刚走出华园外面。来福就急匆匆的赶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姐,不好了,皇上夺去了太子储君的头衔,还要将他紧闭五年呢!老爷被困在宫里出不来了。”

明安璨眉心凸凸的跳,太子这段时间表现一直很好,无缘无故被重罚一定有三皇子的原因,忙问:“为着什么事?”

来福喘了口气说:“老爷查出杭少爷和四小姐的死都与太子有关,这几日一直进宫要面圣,可惜皇上身子不好,廖贵妃吩咐外人不得去打扰,老爷这才等了好几日。好不容易今日一大早趁着三皇子请安的空闲将这件事禀明了皇上,圣上大怒,派心腹公公去东宫宣旨的时候就撞见了他和月妃衣衫不整的处在一处。龙颜大怒,立即斩杀了月妃。将赵家满门关进天牢,太子这才失了储君位置。”

明安璨眼睛一闭,该来的还是都来了,只是没想到三皇子竟这么急匆匆的动手,爹爹做事一向谨慎小心,估计最近被家里接连失去两条人命打击到了,竟也赶在了这个节当口,又问:“爹爹可从宫里带话回来了?”

来福点点头,“小的在宫门外从早侯到现在,终于等到了洪公公,老爷托他告诉您,让您别担心,皇上因为这件事元气大伤,他留在宫里也不是件坏事,最迟明日他便回来了,让您也瞒着老夫人。”

明安璨点点头,爹爹在朝做官几十年,对宫里的动静很是敏感,既然他有把握,那便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太子一除,最有可能争夺储君头衔的就是三皇子和四皇子了,三皇子野心昭昭,不知道四皇子有没有危险。

正想着出神,来福有些犹豫的开口:“奴才刚刚回来的时候经过威武将军府,有官兵已经过去抄家了。”

被来福这么一提醒,明安璨猛然想起赵如环来,那个无辜受牵连的姑娘,身子骨那么柔弱,怎么经得起牢狱之灾,想到这里她立马吩咐道:“你立刻去将军府看看动静,特别留心赵小姐。”

说罢自己也急匆匆的出府,这个时候四皇子肯定在宫里,能帮到赵如环的就只有罗宋了

。她坐上马车急急的去了襄阳王府,罗宋正站在大门口和一小厮交代着什么,见着明安璨掀开半边帘子露出的脸便走过来问:“明小姐找我可是为着赵如环的事?”巨乒团圾。

既然罗宋都已知晓了,自己就不用再兜圈子了,直截了当的开口:“世子可有办法?”

罗宋摇摇头,“月妃的事情终究是要被皇上发现的,现在赵府满门被关押进天牢是铁板钉钉的事,和太子苟且不仅有违伦常更是辱了皇家颜面,哪一个理由都可以灭他九族数次。如今事情刚刚起,圣上的怒火烧的正旺,没有人敢在这个关口去求情。”

“你知道如环的,她是无辜的,就算赵氏一族要为月妃的事付出代价,结果也不应该由她来承担。”明安璨心里一抽,有些疼痛。想起赵如环软软的,害羞的,柔和的性子,再想起暗无天日的牢狱,不忍之情泛滥。

“圣意难违,我们怎么样都是做臣子的。”后面的话,他没在继续说下去,相信明安璨比谁都明白。

来福得了吩咐,一路小跑到赵府门前,原本门庭若市的威武将军府,此刻却是狼狈不堪,气派的大门和高高的围墙被两三层羽林军给包围了,漆红的大门敞开,露出里面杂物被扔的乱七八糟的院子。威武将军已经被关押进了天牢,如今从宅子里三三两两或面如死灰,或伤心欲绝或抽噎求饶或听天由命的各色女眷都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步履沉重的走出来,华丽的衣服换成了素服,珠钗首饰也都不见了,素的厉害。

有官兵粗着嗓子不耐烦的在后面催促,“快,走快一点。”

来福看着这样的架势,一时不知道怎么混进人群了。走在最后的半头银发的老婆子估计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原本步子就有些颤颤巍巍,被军爷这么一吼,吓得双腿发软,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哎哟哟的直叫唤,那官兵不耐烦伸腿就是一脚踢在老婆子的后背上,骂骂桑桑道:“老不死的,都死到临头了还装个什么金贵,再不起来,我现在就从你去黄泉路。”

老婆子听后吓得双手撑地,挣扎着想要起来,无奈身子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复又摔下去,这一下摔的结实,好半天没喘出来起,爬满皱纹的老脸涨得青紫。

那人当真以为她是摔死了,狠狠踢上两脚,对着后面握着长矛的小兵吩咐:“死了,拖到前面,待会儿一起烧了

。”

黑脸小兵点头哈腰的迎合着,将手中的长矛立到门前,立马将老婆子的双手抓起来拖到围墙脚上一个大坑处放着,这里已经放了好几具尸体,全是老弱病残,没出府便被吓死,或乱刀砍死的。

来福远远瞧着,这老婆子虽说没有多少气息了,但师傅教过自己,一般猝死的人都还有生还的可能,这个人没受外伤肯定也还有活着的希望,将军府自己一时是进不去了,若是能从她嘴里问出点东西也是好的。想完他就立马蹑手蹑脚的躲开众人的视线,从围墙另一头窜进大坑里,趴在众多尸体上,用手使劲儿掐着她的人中。

果然没过好一会儿,这老婆子便幽幽转醒,见眼前是个陌生男子,以为是官兵要取自己性命,张口惊恐的大喊,救命。

来福一把将她的嘴巴捂住,这才阻止了声音的发出,附在她耳边悄声说:“别叫,我不是来杀你的,待会儿将官兵引过来你就必死无疑了。”

听了来福这样的话,确定他不是宫里来的人,老婆子惊恐不安的点点头。来福见她情绪稳定了便问:“你们府里的如环小姐呢,是不是和威武将军一起已经被抓进了天牢?”

好巧不巧,这老婆子正是赵如环院子里的管事妈妈,今儿早上她正四处寻找小姐呢,就被突然闯进来的官兵给抓了起来,这时候有人问起自家小姐,她立马清醒过来说:“老婆子不知道啊,小姐一大早就不见了,也没听门房管事说她出过门,但就是在院子也找不着,也不知道有没有遭罪。”

来福是见过赵如环的,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被抓出府的人里面确定没有赵小姐,那有很大可能她便还在院子里。二小姐此时不知道想到办法没有,但若是赵小姐还没被人找到,那救她就少一分风险,小姐也少担心几回。

想到这里,他爬起来就朝襄阳王府跑去。明安璨见罗宋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再强求他,毕竟劫走犯人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就是她可以以身犯险,罗宋不一定愿意,毕竟个人有个人的难处,“那安璨就先告辞了。”

正要吩咐车夫往回走,来福飞快的跑过来大喊:“还有救,小姐,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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