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喊得响亮震耳欲聋,对面酒楼门前的公子王孙全都停下来回头驻足,一楼二楼的窗户砰砰打开,露出各样的脸。戏台下站着的看热闹的百姓和戏子全都被他这一番突如其来的话给惊呆了。

京都谁人不知因为作弊被摘了状元之位的礼部侍郎的庶子张穆浩,尤其是酒楼上的达官贵人,哪一个都是和朝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听他乍然和明相嫡女扯上关系,投来的目光有嘲弄,有不屑,有鄙夷还有看热闹,隔岸观火的,台下的百姓有不知道情况的,嗓门大的被张穆浩这一当众求爱,立刻欢呼鼓气道:“张公子,好样的

!”

张穆浩说着话的时候原本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台下的明安璨,只见她面含春水,眼如星子,说不出温怒也说不出的喜悦的和自己对视,心里有些忐忑的。人群里有人这么一喊。他受到了鼓舞,忍不住回头冲着那人的方向抱拳谢道:“多谢各位为小生鉴证,小生十分感激,待几日后小生携明。”话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明安璨的方向,原准备当着众人的面让她迫于无奈接受下这段关系,没想到只是一个转头的瞬间,站在原地的人竟然不见了!

他慌了,这场戏,没有明小姐怎么还唱的下去,周围的人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哪还有他口中的明小姐,站在原地的是两个满脸胡渣的大汉,酒楼上有人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跟着更多的人看到这幅场景,前前后后的发出鄙夷的笑声,台下看客见没好戏看了,也都纷纷抬脚要走,戏班子的老板从后台急匆匆跑出来,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喊:“快给我下去!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搅我的生意。”

张穆浩原本是风光无限的,被人这么一推搡,差点从戏台上掉下去,好不狼狈,只得怒气冲冲的说:“放手!我自己知道下去。”

明安璨的怒火快烧到眉毛上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个闺中女儿家原本就不应该单独抛头露面的,如今张穆浩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她心里气愤却又不能当场发作,只得步履匆匆的离开。走到巷口的时候留心一看,那个给他指路的老大爷早就消失不见了,如此更是加重了她心底的怀疑,这一场戏是张穆浩一早就安排好了的。

回府在门房出找了管事的来问,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爷站在原地低着头看起来十分的局促不安,她没有理会,问管事道:“刚刚带我出府的那个车夫是谁?将他叫过来。”

站在一旁的大爷一听到这里,立马开口说话不利索的解释:“二小姐恕罪啊,奴才当真不是故意的,是那小子骗了我啊。”

事情有蹊跷,明安璨冷着脸说:“具体什么事情,说清楚。”

那人一见小姐发了脾气。不敢再耽搁,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说:“今日小姐吩咐要坐马车出去,奴才准备好了就要出去。一个面生的混小子跑过来说我家那不成器的在外和人喝酒打起来了,睡在北大街呢,我家那小子自小身子弱,奴才怕他有个什么闪失,就让他帮我看一下马车,我去去就来

。没想到奴才赶到那里,哪有什么打架闹事的人啊,奴才这才知道上当了,急急忙忙赶回来,马车不见了,那天杀的混小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小姐,饶了奴才这一回啊,奴才真是被人骗了啊。”

明安璨猜出了事情的起末,果然一切都是张穆浩设好的局。既然他狗急了跳墙想要将自己拖下水为他的未来赌一把,那就好生陪他玩玩,看看这一局究竟谁才是大赢家。想到这里她对着门房说:“吩咐下去,将这不忠于职守的给辞了,府里养不起这样的闲人。”

那人一听昏了头,连忙告饶。这事门房管事本就有责任,如今小姐没有怪他,赶忙邀功似的将那不称职的车夫给轰了下去。找见来福,吩咐他去请夏云子过来,转身便将闻秋叫来,细细吩咐她明日将张穆浩引来。

闻秋侧耳听了小姐的计策,了然的点点头便出去了。明安璨心里有了计较,这一回定要张穆浩身败名烈,永世不得翻身!

一天就这么折腾着过去了,赵如环睡在卧房的床榻上,为了不惊动府里其他人,明安璨抱着被子躺倒软榻上休息,桃华被吩咐了今晚不用守夜,四周静悄悄的,明安璨睡不着,闭着眼睛细细琢磨明日对付张穆浩的手段,窗户被轻轻打开,一阵寒风吹了进来,她惊醒的睁开眼睛,还没说话,梅花的寒香从窗口处传来。

知道是四皇子,明安璨心情很好,掀了被子就要起来,周晋深眼疾手快,几个飞快的步子走到床边将她掀起被子的手按住了,低声说:“别动,外面冷。”

他身上有梅花好闻的气息,夹杂着夜深露重的寒气,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明安璨听话的将手又放回被子里,坐直了身子看着他问,“刚刚从宫里出来么?”

“嗯,父皇身子不好,我和三哥五弟一起侍疾,他刚刚才睡下。那天答应你要过来看你的,就连夜赶过来了。”一边说着双手就将披风接下来放在一旁,亲昵随意的做到软榻上,看着明安璨低声说:“是不是将你吵醒了?”巨岛长圾。

明安璨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现在可是在被窝里,虽然穿了裘衣但终归是脱了外面的衣服,他坐的如此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心无端的就砰砰跳起来。垂着眼不敢看他,“不碍事的,这么晚了你早些休息才是,以后都有时间的。”

周晋深伸手过去将明安璨一把搂到怀里,香甜暖和的气息顿时将他寒冷的心房给填充满了,他将下巴抵在明安璨的头顶上用慵懒疲惫的声音说:“可我想你,怎么不碍事

。”

这样寒冷的夜,他的话却如烧开的沸水,将明安璨的脸蒸的通红,心里是甜蜜喜悦的,口里却说不出,只咬着嘴唇害羞的笑。

见怀里的人没反应,周晋深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沉重又有些无力的说:“父皇的身子是好不了了,可能就是最近几天的事情。”

明安璨被他搂住的身子一僵,想起爹爹,若是他突然离自己而去,那该怎么办,四皇子如此说出皇上寿命将至的日期,心里定然是难过的吧,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周晋深紧紧攥成拳头的手:“皇上也是到了知天命的时候了,去另外一个世界何尝不是一种归宿呢?”

“其实,自从母妃死后,儿时对父皇的感情经岁月和人事慢慢磨到所剩无几了。我跟你说过我的母妃是玉蝶国最漂亮的公主吧,当年被父皇纳入宫中,大家都羡慕他们的情深,就连幼小的我都知道母妃被人捧在手心,一度自高自大的厉害。直到有一日深夜,我听到父皇在母妃熟睡之后吩咐威武将军攻打玉蝶国,所有抵抗者,一个不留。我母妃并不如外界所说因疾病过世的,我六岁那年听到他们在寝宫里争吵,原来父皇早就有收了玉蝶国的野心,但那时我的外祖一家实力十分的强大,和玄国不相上下,父皇采用了迂回战术,娶了我母妃,对她竭尽全力的好,让玉蝶国以为玄国真有结为邦交的意图,特别是有了我之后,父皇曾两次三番在外祖一家面前暗示有立我为太子的野心,五岁那年便将威武将军手下的一只骑军交给我管理。众人都以为这是因为我母妃得宠的原因,就连外祖一家也被骗的云里雾里。岂料这一切不过是父皇的障眼法,待敌人完全放松以后,打了对方一个出其不意,我的外租一家,整个玉蝶国皇室全都丧命在玄**队的铁蹄之下,除了少数逃脱的幸存者之外,无一人生还。”

他的表情灰色不明,显得有些怪异。“玉蝶国元气大伤,父皇乘机扶持了揽月的父亲为王,明是扶持,暗是傀儡,玉蝶国彻底成为了玄国的附庸国。我的母妃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接受不了吞金自尽,死前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尸首能再次回到故里,和她的国人,她的寝宫,陪伴她长大的月桂树埋在一起。只可惜,父皇连她最后一个要求都不答应,任凭母亲含恨而死。那年我六岁,躲在母妃寝殿大门背后,看着母妃的手一点点垂下去,看着我最敬爱的父皇无动于衷。那是伴了她七个日日月月的枕边人,到死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帝王的恩情竟是这样凉薄的东西,低贱的不如臭水沟里的死水,让人恶心。”

是不是过了这么多年,有时候想起母妃那样决绝惨烈的死,对皇上无情利用心里还存着怨愤和不甘呢?

明安璨将他的手握的更紧了,仰着头看向他问:“四皇子后悔吗?从小寄人篱下将性子磨得冷清,在军营里长大和将士们同吃同睡,四皇子后悔吗?去归元寺上香,想到那天的情形,她忍不住扑哧一笑,被一个满脸是血还不给你好脸色看的疯丫头给缠住了,四皇子后悔了吗?”她大大的杏眼斜睨着他,妩媚的如那五月的好风光,骄纵的追问着他:“快说,后不后悔?”

周晋深怦然心动,目光灼灼的望着她,那些被他努力克制藏在心里的激情如火山般挡不住的喷薄欲出,不待来人再说话,他猝然起身,手腕用力,明安璨便趔趔趄趄的再次跌倒在他怀里

“不后悔。”周晋深紧紧抱着明安璨,用自己带着寒气的脸贴着那玉般晶莹剔透的面孔低低道,“一辈子都不后悔。”

如鼓般清晰坚定的心跳,如火般灼热的怀抱,还贴着她的面颊,冰冷的皮肤带着酥麻的刺刺感,让她心慌意乱,身子发软。。。任由他的手臂越箍越紧,也任由他的手掌在她曲线分明的后背上来回摩挲。。。酥酥麻麻的轻颤着,仿佛就要化成一滩水,再无站立之力,这样陌生的情愫,让她不由害怕起来。

“四皇子。”明安璨慌乱的喊着他的名字,胡乱推搡着,手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周晋深呼吸急促,那又香又软的身子在他的怀里仿佛化成了水,却偏偏让他口干舌燥,血脉喷张,身体开始了悄然的变化。。。他想起玉门关的那会,她将自己的食指含在嘴里,用柔软灵巧的小舌轻轻一吮吸,也是产生这样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那样的美妙,那样的痛苦,如同站在一道天壑前,进一步上天堂,退一步是地狱,他不敢进更不想退,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听到了明安璨略带哭腔的哽咽声。

如一瓢冷水浇在身上,他一个激灵赶忙放开她。有些愧疚的想要弥补自己刚刚的情难自禁,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因为染上qingyu而变得朦朦胧胧的眸子。

砰的一声,刚刚强压下去的火苗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如一头勒不住的野马,然他心神失守,手不自觉的放到了她胸前的那团柔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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