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今个儿个个都赶来给哀家请安了，前几日怎么没见你们这么勤快。靖安”太皇太后的话带着几分讽刺，也带着几分试探。
慕沁安倒是觉得太皇太后今日的变化有些让人容易察觉，目光瞟向独孤皇后，却看到独孤皇后脸上带着点点笑意，无懈可击。转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微微笑了笑，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大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恒王妃是席鸢，嫁给厉冶之后倒也是有自己的手腕将恒王府治理的井井有条，只是不知道这位恒王侧妃是什么样的人物，好像并不得厉冶欢心。虽然，这两个都不是厉冶喜欢的。可若是厉冶连个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出来的，那可就引人深思了。
姜王妃倒是有趣得很，厉徵倒是也和她相处的十分融洽，姜王府没传出半点王爷王妃不和的消息。
别说慕沁安对着厉徵没报什么好心思，就是因为厉徵本来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姜王妃也不是他自己选的人，这嫁过去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能说姜王妃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高了。
目光瞥向已经是姜王妃的杜无暇，就算是听到了太皇太后有些刻薄她们的话脸上都还挂着端庄的笑意。
“太皇太后恕罪，臣妾是听说太皇太后前几日身子有些不爽快，臣妾怕是惊扰了太皇太后休息，这才是迟了这么些天过来。太皇太后宽宏大量，原谅臣妾这一次吧。”
恒王侧妃一脸的歉意，那语气说的是要多诚恳有多诚恳，眸子星星点点，那模样倒是挺让人心疼的。
太皇太后看了姜王妃一眼，不喜不怒，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但是独孤皇后和慕沁安都知道这恒侧妃当真是胆大包天了。以为太皇太后是她家里的老太太那么容易糊弄么？说什么太皇太后宽容大量，这不就是明摆了说若是太皇太后要追究她们不来请安就是太过小气了！
独孤皇后倒是笑了笑，他太皇太后面色不善的说道：“哀家还没老到死，恒王侧妃你以后不用来给哀家请安了。哀家受不起你的请安！”
太皇太后这话一出，恒王侧妃立刻变了颜色，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太皇太后息怒，臣妾别无他意。”
看到恒王侧妃又跪了下去，太皇太后十分不情愿的瞥了一眼，说道：“恒王倒是纵容你得很。在哀家面前说话也没大没小的。你给哀家去后殿的佛堂把女戒抄十遍，抄完了再走。”
杜如玉有些不忿的看了太后一眼，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自己能辩解的时候，只能乖乖巧巧的随着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走到后殿去，临去之前那不甘心的眼神却没有逃过在场的人的眼睛。
慕沁安暗暗叹了口气，这杜家大小姐也算是个有头有脑的人，怎么到了席鸢和杜无暇跟前竟然变得这么没用了？还是，席鸢的手段了得？
“皇祖母，您该用药了。”独孤皇后看到门口站在的侍婢，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太皇太后点点头，慕沁安自觉的让出自己身边的位置，独孤皇后冲着慕沁安一笑，那笑中带着点点深意，慕沁安不作他想，在身边坐着。
席鸢和杜无暇都没做声，在一旁安安分分的坐着，看着独孤皇后一点一点的给太皇太后喂药，那细心之至让两人有点怀疑独孤皇后当下的态度——到底是真心对太皇太后好？还是只是为了那凤印。
说来也是一大怪事，谌帝册封了独孤皇后，凤印自然也一同交给了独孤皇后，独孤皇后却一转手将凤印交给了太皇太后，说自己年轻，当下还是让太皇太后掌管后宫，自己协助太皇太后。
独孤皇后伺候完了太皇太后用药，亲自给太皇太后擦了嘴，太皇太后这才又问道：“你们母妃怎么样了？”
太皇太后会问起两位太妃，慕沁安和独孤皇后一点都不惊奇。德妃和容贵妃在先皇在世的时候就常常来太皇太后宫里请安，两位妃子都没在太皇太后的眼皮子底下闹过事，太皇太后失去了先皇后这个佳媳，剩下来的这个两个平日表现还不错并且育有子嗣的儿媳妇当然会得到太皇太后的关注。
席鸢如今是正正经经的恒王妃了，恒王比姜王要大上一些，席鸢这时正盈盈下拜，同太皇太后轻声说道：“回太皇太后，托太皇太后的福，母妃一切安好，劳太皇太后挂念了。”
太皇太后素来喜欢温婉柔软的女子，也只怕如今的慕沁安是个例外。席鸢本就长得不错，如今又是软软的语调，那亲和的声音一下子软到了太皇太后心里，太皇太后对这个孙媳不由自主多了几分喜欢。
杜无暇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眸光流转，声音清脆的说道：“回太皇太后，母妃日日佛堂诵经，得知臣妾今日入宫特意让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
“好，好。”太皇太后笑眯眯的点头，看着杜无暇的眼中也多了几分赞赏。
慕沁安倒是十分佩服这个杜无暇，太皇太后问两位太妃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两位太妃现在都在做什么。千万别没事做给自己孙子后院添火，很明显，杜无暇更为清楚太皇太后的心意一点。
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这杜无暇果然不简单呐。
独孤皇后嘴角勾起温婉的笑，对太皇太后说道：“皇祖母，孙媳先告退了，皇祖母好生休息。”
太皇太后点点头，看了看慕沁安，笑着说道：“去吧去吧。留这两个丫头陪哀家说说话。”
“是。”
慕沁安也告了安，同独孤皇后一起走了出去。慕沁安和独孤皇后走到慈宁宫门口，看到苏传荣站在门口，慕沁安笑了笑，说道：“皇后娘娘近来可适应？”
独孤皇后点点头，那张倾世容颜点点笑意：“本宫极好。”目光有意无意扫向苏传荣，慕沁安瞬间明了，苏传荣进宫之后，果然还是很有用的。
苏传荣对着慕沁安点点头，退到了两人身后，两个人缓缓的走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独孤皇后的寝宫。慕沁安有些疑惑的看着独孤皇后，她必然是有事要说，否则不会带自己到这里来。
“你们都退下吧。”
独孤皇后转身吩咐道，红妆和连翘也在慕沁安的示意下离开了宫殿。等她们都离开，独孤皇后这才开口说道：“太皇太后的药。”
“有问题。”
独孤皇后诧异的看向慕沁安，随即又平复下来，说道：“也对，你素来都聪明。猜到也不足为奇。”
“若不是太明显，我不一定猜得到。”慕沁安摇摇头，分析到：“太皇太后的反应却实在让人觉得诧异，若不是你喂太后的药，我也想不到。只是，这到底是怎么？”
独孤皇后顿了一下，目光有些悠远，她的声音微微空灵：“本宫不过是让她忘了一点事。太皇太后老了，老是记着一些没用的事会让太皇太后老得更快。”
慕沁安看着独孤皇后的变化，有些些的惊讶，这后宫果然是一个大染缸。独孤雾以前是什么样的人，这不过一次深宫真相就点醒了她。慕沁安有些安慰的想到，这样也好。她是皇后，以后还要接纳更多的人进入后宫，分享谌帝的宠爱，这样的手段必要，如若不然的话，恐怕这个皇后也就当不久了。也有可能，这条命就丢在这深宫了。
慕沁安久久没有说话，独孤皇后有些踌躇的看着慕沁安说道：“是不是觉得本宫变了？”
“娘娘理应知道，弱肉强食，若是娘娘一直以一个弱者的状态存在这宫里，娘娘不日就会香消玉殒。”慕沁安压低了声音说道：“没有人应该心狠手辣，但是若是触及到了自己，不妨铲除。娘娘肯定知道这是宫中的生存之道。沁安不需多言，娘娘心中有数。”
独孤皇后愣了愣，没有想到慕沁安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中有些感慨，看着慕沁安清艳卓绝的容颜，有些失神的说道：“本宫从来就不是心软之人。”只不过是不愿体罚下人，但是这并不是证明她软弱。
慕沁安点点头，笑道：“是。我知道，娘娘从不是。”没有哪一个贵女是心软之人，这样的存在，已经被覆灭了。一如，当年软弱的慕沁安。
“贡荪家的小女儿还没嫁，宜宣侯原本是打算向先帝上书请婚于御诸墨为侧妃，只是先帝逝世这件事就已经压下来了。”独孤皇后看向慕沁安，目光中有些意味深长，贡荪华溪是贡荪家的宝贝，想要什么宜宣侯都会给她，只是这一回……
慕沁安冷冷瞥了独孤皇后一眼，说道：“本王妃底线不低，若是她非要来挑战本王妃，身败名裂这还是最轻的后果。”如果不乐意的话，灭了宜宣侯府也不过弹指间的事。
这并非慕沁安的狂妄之语，而是慕沁安的实力恐怕比起厉冶更高一些。
独孤皇后笑了笑，点点头：“他不会答应的。”
“答应也好。彻底拔除一个毒瘤。”慕沁安也笑，嘴角的笑意却不是那么真切。贡荪家就算是厉冶的母族，但是厉冶似乎并不怎么依靠这个母族。反倒是贡荪流，关系竟然跟厉徵要亲密一些。
独孤皇后有些惊讶慕沁安心思的敏锐，想到了贡荪家的那一位，有些担忧的说道：“流郡王这也是个难题。”
说到贡荪流，慕沁安竟然莞尔一笑到：“娘娘，流郡王尚未婚配呢。”：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