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突如其来(二)

到了镇江王府之后,厉冶忍不住对慕沁安说道:“你这是何意?谌帝原本就是要囚禁席鸢,为何还要往宫里送人!?”她这是觉得在谌帝手中的把柄不够多么?!

“真是越发沉不住气了。”御诸墨冷冷的看了厉冶一眼,心中有些失落的情绪漫上心头,他一直都看好厉冶,却不想厉冶却愈发的让人失望了。

厉冶眉头一皱,说道:“若是再继续沉住气的话,谌帝只会做得更加过分的。”

慕沁安无奈的摇了摇头,还好御诸墨有先见之明,将儒光请到了王府,不然的话,厉冶这个情况下去,皇位只能是离他越来越远而已。心浮气躁,这是身为帝王最最忌讳的。而厉冶,还没有登上皇位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毛病!

“就是为了给谌帝手中多一点你的把柄。”慕沁安好像是看透了厉冶的想法,说出的话就是刚刚厉冶在心中想着却没有说出来的。

看到厉冶惊讶的眼神,慕沁安习以为常,厉冶总是这样冲动,感情用事。他若是被一件事情给冲昏了头脑,就不会用到他那十分自控的自制力了。自然也就不会想到,作为局外人的御诸墨和慕沁安能想到的东西。

“你这是何意?”厉冶不想和慕沁安绕圈子,便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慕沁安笑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现在想一想,若能使谌帝安心的条件是什么?”

被慕沁安这样一提点,厉冶的脑子里电光火石般的闪过一个念头,竟然无意识的脱口而出:“他手中有足够威胁我的把柄!”

“还不算太蠢!”御诸墨看着厉冶恍然大悟的样子到底还是看不过去了。

厉冶被御诸墨这样一说,只觉得自己面上无光,连慕沁安一个女流之辈能想到的事儿他居然都想不到。

“这把柄……”慕沁安停顿了一下,看了厉冶一眼,继续说:“我原本以为是容太妃。但是席鸢的孩子来的太巧了,谌帝不得不让你知道,他的实力远远凌驾在你之上。”必要的忌惮还是要的。

厉冶点点头,慕沁安的话说的很对。谌帝就算是要跟自己做交易,也不会全然的信任自己。手中若是有了他的把柄,那谌帝做起事来也就更加放心了。这摆明了,也不过就是与虎谋皮的事。风险,自然也是要担着的。

“既然谌帝已经摊牌了,你不妨放手去做。若是担心的太多,反而是碍手碍脚。”慕沁安对厉冶说道。

厉冶低头想了想,他现在的实力不强,就算是谌帝已经将兵权秘密的还给了他,可是这兵权到底是个十分危险的东西。只能慎用。

御诸墨倒是一个纯臣,他没有偏向于哪一派,只能说,御诸墨是忠于大周,而不是哪一个皇帝。所以,御诸墨在朝中的低位也是让人敬仰的。他手中握有兵权,王爷的职位也是个实权,谁没事敢对御诸墨做什么?而想要巴结御诸墨的人,更是多不胜数了。

“主子,儒光先生来了。”是青叶。

“请进来。”御诸墨的声音带上些许无奈,为今之计,他只想看看儒光对于谌帝的作为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看法。他总觉得,谌帝的行为透着的古怪不是一般的多。那些谜团,却又是一下子揭不开的。

御诸墨看了厉冶一眼:“让他进来。”

儒光好似永远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一身黑袍,一个斗笠,不露相于人前。

“儒光见过两位王爷,王妃。”

慕沁安听到儒光的话,嘴角微扬,说道:“儒光,本王妃倒是有事要问你。”

“王妃请问。”儒光同慕沁安下过棋,慕沁安的棋艺和儒光比起来倒是不相上下,所以儒光倒也是十分尊敬慕沁安的。

慕沁安微微笑,说道:“你家王妃有喜,如何断?”

“大喜。”儒光说。

御诸墨嘴角也挂着笑意,儒光这话还真是点醒了大家。这件事本就是大喜啊,何必遮遮掩掩呢。就算是谌帝,也不能阻挡。

慕沁安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赏,是啊,大喜。不妨就闹得人尽皆知,大家都会上门祝贺,身为主角的恒王妃怎能不在场呢?而容太妃,更加就不能缺席了。

慕沁安看着儒光,继而转向厉冶,低声说道:“你倒是有好参谋。”

“如何?”厉冶挑眉问。

“不如何。”慕沁安笑:“我知道,你身后应该还有一个智囊才对。”

厉冶目光一粟,看着慕沁安的神色带上了些许的防备,问道:“你知道?”

慕沁安摇头:“我不知道。我若是知道,必然不会让他和儒光帮你!”

“你!别太过分!”厉冶怒喝。

“我过分?”慕沁安朝厉冶的方向逼近一步,倾城绝色的脸上挂上冷意:“你怎么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心浮气躁!感情用事!根本就有负你父皇的厚望!”慕沁安想起太皇太后揭露的秘密,慕沁安就觉得心慌。她不知道谌帝是不是知道这件事。但是谌帝现在只想牵制住厉冶却是真的。这一次被牵制住,恐怕以后就算是登上了皇位都不见得能安稳。

不是朝堂,是心!

“帮你!助你!你的王妃为了你,在宫中收到谌帝的钳制,你的母妃为了你,只能压抑自己的痛心在佛堂度日,你的幕僚为了你,牺牲甚至是自己的幸福!还不够多么?难道这一切都还不足以把你从独孤雾嫁给谌帝的阴影中带出来么!”

慕沁安越想却越觉得气恼,双目通红,恨不得能将厉冶两个耳光打醒!若不是因为他优柔寡断,祖父和哥哥又何苦这般委屈求全!儒光为了他,放弃修行,步入红尘为他谋算!御诸墨为了他,甘愿颠覆自己纯臣的身份!这些种种,难道真的就比不上独孤雾嫁给谌帝的打击来的大么!?

“没有人对你好是理所当然!”慕沁安看着厉冶,字字泣血!

厉冶从未见过慕沁安这般的失态,一时间没有任何话语来反驳她。看着慕沁安眼中甚至带着嗜血的光芒,厉冶这才缓缓醒过来。

“你又不是我。何必,把他们说的这么伟大?”厉冶苦笑。

“啪!”

慕沁安走到厉冶面前,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厉冶被耳光打得整个人都偏到一边,就算没有内力,厉冶嘴角的血迹也能证明了慕沁安刚刚用了多大力气。

御诸墨看着慕沁安失态至此,走过去,将慕沁安的手握在手中,他此刻,只能握住她的手,告诉她,还有他。

“何必?”慕沁安冷笑着反问,声音中带着种种凄凉,是御诸墨都没有见过的伤和痛。

“你既然想要美人,你何必费尽心思来谋划这个江山?若是你要江山,你又何必心心念念你得不到的美人?厉冶,我告诉你,这世界上从来没有这么便宜的事?自古以来就有古人告诉过你,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贪心的人下场通常都是不得好死!”

“王妃!”儒光出言阻止到:“王妃慎言。”

慕沁安丝毫不给儒光面子,冷声说道:“慎言?我若是再不说的话,你家王爷早晚都会把你们的性命都统统丢掉!搞不好还会连累到本王妃!”

“你给我闭嘴!”厉冶对慕沁安怒目而视。

慕沁安毫不畏惧,嗤笑到:“恼羞成怒了?可你凭什么让我闭嘴?!你敢这样浪费和放弃我们对你的期望,你竟然连说都不敢让我说了?厉冶,你就是一个真小人!比起贡荪流和厉徵还有左相你都差远了!你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最懦弱的懦夫!别人就算是害你,人家下得去手,狠得下心。你呢?每到关键时刻,若是你的身边没有儒光和你背后的那个幕僚,你还能安安稳稳,毫发无损的活到现在么?你真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慕沁安的话就好像是千万根针一样刺进了厉冶的心里,看着儒光纹丝不动的样子和御诸墨的表情,他这才幡然醒悟过来:原来慕沁安骂的都是真的,他们都已经对他很失望了。

“如今摆在你面前,还要两条路给你选。”慕沁安看着厉冶沉默的样子,努力让自己平息怒气,努力镇定的说道。

御诸墨双手搭在慕沁安的肩上,将慕沁安缓缓拉到自己怀里拥了一会儿,让慕沁安坐在软椅上。转过身对厉冶说道:“求生,或是等死。”

厉冶确实只有这两条路可走了。若是他什么都不做,那就只有等着死了。现在是谌帝给了他和自己斗的权利还有实力,不管输赢怎么样,他总算是在求生。若是厉冶还是会因为一个女人失去自己原有的理智和冷静的话,这个皇位谌帝稳稳当当的坐着再好不过了。

帝王之争,怎么可能不流血呢?谌帝又怎么可能真的让厉冶平安无事的继位呢?谌帝的心,简直就是七窍玲珑。

如今大周新帝已定,若是贸然更换皇帝,必然会引起百姓不安。谌帝明着是说想要让位,可是呢,若是真的让位,厉冶的皇位也坐不稳。不如给厉冶一个权力,让他和自己斗上一斗,赢了就刚好圆了先帝的意思。若是输了,自己也少了一个劲敌!

这样算来,与公与私,这件事对于谌帝都没有任何的损失。而厉徵,谌帝从来就没有给过厉徵想要翻身的机会,他在这场帝王之争中,已经早早退场了。现在只有厉冶,还有谌帝,一较高下。

厉冶听到御诸墨的话,没有说什么。只是沉思了一会,将谌帝给他的那个竹简拿了出来,递给了御诸墨。御诸墨深深的看了厉冶一眼,将竹简打开,可是上面确实一个字都没有。

御诸墨眉头深皱,不知道谌帝这玩的是哪一招。这竹简上没有任何内容,若是谌帝给的是纸张,上面是空白的,他倒也能知道些些,可是这竹简,确实空白。

“怎么了?”看着御诸墨看着那竹简久久出神,但是没有任何举动,厉冶疑惑的问道。

御诸墨将竹简递给厉冶,厉冶接过一看,眉头也深深的皱起来。这竹简是空白的?

“这竹简是空白的。”厉冶说道。

慕沁安微微挑眉看向厉冶,面上却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反而更加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身边有奸细!儒光已经被暴露了!”

空白竹筒,这个传统素来都是儒光的师门所用的传统,也只有儒光知道怎么样看到竹简的内容。可是儒光的存在却是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的,谌帝选择用这一招,不就是为了告诉厉冶,他知道,厉冶身边有天机门的人吗?!

慕沁安这话一出,厉冶和御诸墨的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但是作为当事人的儒光却很是淡然。

“王妃不必忧心,谌帝不过是试探。”儒光淡然的说道。

慕沁安不解的看向儒光:“何解?”

“恐怕是那一日王爷到恒王府与恒王下棋之事被传了出去,谌帝心中有惑,这才用了师门的传统来试探王爷。”

儒光素来寡言,真是难得听到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谌帝的猜测,是否已经得到验证。”御诸墨看着那空白的竹简,一双漂亮的凤眸危险的眯了起来。

儒光摇摇头:“自然是没有。”

“何以见得?”这一次发问的人,是厉冶。

“儒光只是为了帮王爷出谋划策,并没有给王爷交代儒光全部身家的打算。”儒光解释:“这空白竹简是儒光师门的传统,但是儒光并没有告诉王爷。所以,王爷在看到这竹简的时候,不会对竹简做出任何试探性为。因为这空白竹简的存在就是为了传递秘密宗旨。若是王爷知道,那么见到竹简的第一反应就是先去掉这竹简顶头上的蜡。但是,这蜡,如今还在这里。想必谌帝已经消除了对儒光存在的怀疑。”

慕沁安听着儒光的分析,心里却是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谌帝心思缜密,这就算是厉冶第一反应没有去抹掉那个蜡,回了王府之后,还是要拆开的。谌帝这到底是想要证明什么,还是想要透露什么?

“王妃,流郡王妃来府上给王妃请安。”门外是连翘的声音。

屋内四人,面面相觑,这贡荪流的小妻子到镇江王妃来请的是哪门子的安?

“你跟展娇很熟?”慕沁安不知道自己背后的幕僚是谁,可是自己知道啊。这展娇上门来,又是凑得哪门子的热闹!?

慕沁安苦笑:“这恐怕不是上门请安来的。”

御诸墨看着慕沁安一脸苦瓜脸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谁让你在人家新婚之夜让青叶和连翘去闹洞房?嗯?听说,还闹得挺大?!”

厉冶听到御诸墨的话,面上了然,原来这小丫头片子是来找麻烦来了。

“你也有头疼的人。”厉冶看到慕沁安的这一幅苦瓜脸,现在无不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慕沁安就是见不得厉冶脸上出现一点笑意,看到他如此开心,慕沁安恶狠狠的威胁到:“若是我搞定了流郡王妃,你还没有参透这卷竹简的话,那你的王妃你就自己去救吧!”

厉冶被慕沁安明目张胆的卑鄙无耻给吓得目瞪口呆,慕沁安看着厉冶一脸吃惊的表情,这才是满意的离开了书房。

厉冶看到慕沁安离开书房,只觉得自己若是落在慕沁安手中只怕真的没什么好下场了。

慕沁安出来的时候,连翘和红妆都在门口候着。看到她出来了这才是迎了上去。

“她来了多久了?”慕沁安随口问道。

“回王妃,郡王妃刚刚才到一会儿。”红妆在一侧给慕沁安带路。

“刚来了一会儿?”慕沁安疑惑到:“她是一个人来的么?”

“不是。身边好像还有跟在郡王身边的侍卫。”连翘回想了一下,好像展娇的身边不止是礼教嬷嬷们,还有一个是常常跟着流郡王的侍卫。

“哦?”慕沁安玩味的笑了下,“看来,她不是为了闹新房的事儿来的。连翘,那一日,你们都闹了什么?”

连翘脸一红,被慕沁安看了个正着,慕沁安转过脸,对红妆说道:“瞧瞧。本王妃叫她去闹洞房,这会子看来,这好像是去洞房了似的。”

慕沁安有心拿连翘开刷,两个丫头闹作一团。都是快到了大厅的时候,才好端端的走路。

慕沁安刚刚走进去,就看到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姑娘,样子不算是倾城,但是那份活力倒是显得格外的难得。

“是流郡王妃?”慕沁安走近,低声道。

小姑娘转过身来,看到慕沁安微微一愣,然后眼中闪着惊艳的光芒,却还是记得行礼:“参见镇江王妃。”

慕沁安笑盈盈的将小姑娘扶起来,和气的说道:“不用跟我多礼了。新婚燕尔,你不在郡王府和流郡王呆在一起,这是有什么急事要来找我么?”

慕沁安只觉得和这个小姑娘投契,说话也没有用上,本王妃这样的字眼。可是目光扫到了贡荪流的那个侍卫,就想到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

果然——

“是夫君让我转告王妃一句话。”展娇脸带笑意的说道。

慕沁安点点头:“直说就是。”

“伸手五只,长短不齐,断肠碎骨,尽在其一。”

------题外话------

啊啊啊啊啊。

最近是考试季啊。空白忙着各种考试啊。

ps:空白觉得这本书可能真的是不尽人意。但是这是空白的心血,所以,我不管这本书怎么样,我都会按照原定的设置写完。总有支持空白的人,我会坚持到最后。为你们,也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