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信任瑞安宫的一众奴才,可既然皇后已经下了令,又是太后的意思,慕嫣然也只得顺着她们的意思,吩咐了紫云带着一众宫婢把各个殿内的东西整理了一遍。

最终,也没在瑞安宫发现什么可疑的物件。

听紫云回禀着整理完的发现,慕嫣然不解的问道:“来传话儿的人有说嘛,到底是什么东西?”

摇了摇头,紫云一脸费解的说道:“奴婢也正觉得奇怪呢,只说丢了东西,又不说到底丢了什么,难道只要发现可疑的,便都要送到永寿宫去吗?”

一头雾水,慕嫣然便将此事搁在了脑后,一边,却让紫云去小库房里挑了几件贵重的首饰准备好,打算过几日当做添妆之礼,送去给长平郡主。

第二日一早去毓秀宫给皇后请安,便见众人都是一脸肃穆的模样,慕嫣然给皇后行了礼,规矩的站在了秦素儿身旁。

一众妃嫔到了,给皇后请了安,便跟着浩浩荡荡的去了永寿宫。

给太后见了礼,按着位份各自坐好,皇后看向太后轻声问道:“太后,不知道您这儿少了什么贵重的物件?六宫里各宫都搜寻过了,并未有什么可疑的物件发现呢。”

瞥了一眼众人,太后看了一眼身后的苏掌事,苏掌事走上前来俯身行了礼扬声说道:“扰了众位主子的清净了,永寿宫的喜贵不见了。”

喜贵,是养在太后身边的一只小京巴。

一时间,众人的脸上神色不一,皇后更是借着喝茶的功夫,掩下了眉眼间的薄怒。

见无人搭腔,太后放下手里的茶碗沉声说道:“哀家知晓,你们心里一定觉得哀家小题大做,一只狗罢了。可喜贵养在哀家身边已有七八年了,如今好端端的便没了,哀家找找也不成吗?今日只是一只狗。改日哀家的宫里若是丢了旁的,哀家也要忍气吞声的瞒下去吗?”

“这后/宫里。也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说罢,太后还阴气沉沉的补了一句。

一句话,殿内众人俱都低下了头,而淑妃,则唇角带笑的看向宛贵妃。下一瞬,便被宛贵妃平淡无波的眼神,逼迫着低垂下了头。

“那太后的意思,是想如何找?喜贵怎么说也是四条腿的。宫里这么大,指不定跑到哪儿去了,若是找完了东六宫。它在西六宫的某个角落,或是藏到了别处,难道就让内务府的奴才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撞吗?”

抬头看着太后,皇后话语平淡的问道。

逡巡着看了殿内的众人一眼,太后扬声说道:“喜贵平日里连永寿宫的宫门都不出的。这好端端的不见了,定是有心人故意引诱了它跑出去的。若是自由自在的,它也早该跑回来了,所以,必定是被圈在了某个宫里。就一处一处的搜吧,活要见狗。便是死了,也给哀家掘地三尺的找出它的尸首来。”

话音里夹杂着一分戾气,太后阴狠的说着。

从前的太后,虽脾气清冷,却也不像如今这般模样,皇后心中有气,却又无法违逆,只得站起身俯身拜着应道:“臣妾遵命……”

见皇后起身,众人也跟着一并行了礼,踏出了永寿宫。

跟在宛贵妃身后去了御花园,慕嫣然轻声问道:“母妃,您说,太后会不会是冲着咱们来的?”

不确定的摇了摇头,宛贵妃笑着答道:“随她去折腾吧,总之,也得等她出了招,咱们才好接着啊……”

想想也是,慕嫣然点了点头,转而将话题拉到了长平郡主和卓远之的婚事上。

“长平和长乐姐妹俩,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不知道,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性格差那么多?哎,好好儿的一个孩子,真是可惜了……”

提到长平郡主,宛贵妃的话语中也满是唏嘘。

“下个月,长乐郡主就要回来了,也不知道她的性子这一年有没有什么转变,否则,都城里又有大把的热闹了。”

看着面前看的姹紫嫣红的花朵,慕嫣然轻声叹道。

嗔怒的看了慕嫣然一眼,宛贵妃打趣的说道:“都嫁做人妇了,还跟小孩子一般爱瞧热闹。”

两人热络的说着话,将方才太后说要搜宫的意思,全然没放在心里,可不一会儿,看着丹青疾步过来的时候,慕嫣然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主子,喜贵找到了……”

轻喘着气说着,丹青小心翼翼的看着宛贵妃继续说道:“在漪兰宫旁的树林里,是从地里挖出来的,太后震怒。”

“走吧,咱们去瞧瞧,也好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样的打算。”

看了慕嫣然一眼,宛贵妃面色轻松的说着,旋即,抬脚朝回漪兰宫的方向去了。

漪兰宫正殿里,此刻已坐了许多人,看着上首处一脸怒气的太后,和坐在扶手椅中平静喝茶的皇后,宛贵妃行了礼,久久不见太后出声,便径自起来了。

“不知太后驾到,臣妾有失远迎,还望太后恕罪。”

言语恭敬的说着,宛贵妃看向太后,眼中尽是坦然。

怒目相对,太后厉声问道:“喜贵在你宫外的树林里发现,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淡然一笑,宛贵妃不卑不亢的轻声答道:“太后也说了,是在臣妾宫外的树林里发现的,若是在漪兰宫里,臣妾责无旁贷,宫外的树林,每日也都是内务府派了奴才在打扫,臣妾从何而知?”

对宛贵妃这样的态度,太后似是早已预见,当即变了脸色怒声呵斥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巧嘴……”

起步走到皇后下首处的扶手椅中坐下,宛贵妃看了慕嫣然一眼示意她站在自己身后,随即保持沉默的不再说话了。

太后看了皇后好几眼,见她始终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怒气从生,狠狠的在身旁的炕几上拍了几巴掌,径自说道:“仵作已经验过了,喜贵是昨日便已丧命的,有人竟然能不声不响的处置了它,不但埋好了,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真是好心机啊。”

转过头看着太后,宛贵妃轻声问道:“太后不会以为是臣妾派人指使的吧?就因为埋在了离漪兰宫最近的树林里?”

话语一噎,太后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了。

身后,苏掌事站出来柔声问道:“宛贵妃娘娘,您误会了,太后绝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喜贵平日里本就爱叫唤,若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定是叫的愈发厉害,昨日宫里就没人听到有动静吗?”

没回答苏掌事的话,宛贵妃转过头看着丹青吩咐道:“去,把宫里的奴才都聚集到院子里,一个个的问。”

“是,奴婢遵命。”

领了命,丹青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进来跪着磕了头回话道:“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宫里的奴才,并无人听到有喜贵的叫声,只不过,昨日逐月从御衣坊回来,在永寿宫门口遇到喜贵了,当时喜贵狂吠着来咬逐月的裙角,逐月是吓得跑回来的。逐月说,她跑了没几步,喜贵就没跟着了,她以为太后娘娘就在附近,所以没敢在原地耽搁。”

“既如此,逐月的裙角,便是少了一块的?”

太后沉声问完,却不等丹青回话,看着苏掌事吩咐道:“去,取了衣裙拿去给仵作验,看是不是能对的上。”

苏掌事应声出去了,不一会儿,进来回话说是同一件,一时间,太后的脸上,愈发神色不虞了。

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太监,太后问都不问宛贵妃一句,径自沉声吩咐道:“给哀家搜,院落里有什么可疑的物件,都给哀家找出来,哀家就不信,青天白日的,喜贵就能悄无声息的没了。”

一只狗而已,太后如此兴师动众,皇后和宛贵妃的心里,俱是有些不解,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太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故,二人静默不语,只等着搜宫的人,看还能发现些什么。

一盏茶的功夫,有太监回话,说墙角多了一个花锄,而花锄上,还能看到有清洗过的淡淡血迹。

面色平静,太后不怒反笑,看着宛贵妃沉声问道:“如今,你有何话可说?”

“回太后娘娘,臣妾无话可说。”

轻描淡写的说着,宛贵妃转过头看着丹青问道:“去问问,多出来的花锄,是怎么回事?”

片刻的功夫,丹青带着一个神情慌张的小太监进来了,一进殿,小太监便连连磕头,带着哭腔的答道:“主子恕罪,主子恕罪……昨儿奴才把院子里的花草锄完,便将花锄放在了原处,后来奴才出去抬了水回来,便看见花锄立在宫门外的墙角处,周遭并无其它宫殿,奴才以为是宫里的其他人拿出去用了忘记收回来,便拿了回来,奴才没有行凶杀了太后娘娘的爱犬啊,奴才没有……”

“知道了,你退下吧。”

自己宫里的奴才,自己自然要护着,要不然,以后谁还会忠心为主?如是想着,宛贵妃喝退了那个小太监,转头看向太后问道:“不知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你御下不力,纵奴行凶,哀家瞧着,你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又有何本事帮衬着皇后协理六宫?”

斜了宛贵妃一眼,太后厉声说道:“以后,你便安生的做你的贵妃娘娘,这协理六宫的权利,便卸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