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身到漪兰宫给宛贵妃请安,慕嫣然愈发觉得昨日自己的模样丢人极了,可宛贵妃看着两人甜蜜的小模样,却笑得更加开怀了。

叮嘱了两人几句,宛贵妃起身带着他们去了毓秀宫。

贺婉茹一切都好,司徒南和秦太后对她也甚是宠爱,昔日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嬉闹的小丫头,如今能有这样的幸福归宿,贺启暄亲眼见到,也才放下了心。

去的时候是十几车,回来的时候依旧是那么多,贺婉茹准备了好些礼物,除了皇后等等一众亲近之人,其它都城里从前交好的小姐们,也尽数都有,慕嫣然背过人,不由的在贺启暄耳边说道:“婉儿如今是要当娘的人了,这心思也愈发细腻了,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话音落毕,却发现贺启暄的一双眼眸中有些意味不明的暧/昧,慕嫣然不自然的别过了头,可下一瞬,却觉得脸颊连带着耳根,都烧热了起来。

再回到瑞安宫,看着内殿地下凌乱摆放着昨日没顾得上收拾的几个大箱子,慕嫣然诧异的转过头看着贺启暄问道:“都是什么啊?”

耸了耸肩,贺启暄撇嘴说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慕嫣然扬声唤进了紫云和紫月,整理起了几个箱笼。

前两个箱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全是贺婉茹搜罗了来给慕嫣然的。

金光闪闪的赤金头面,清新夺目的水晶珊瑚手串,黑白分明的晶莹棋子,还有杂七杂八搜罗来的野史杂记……

一件件的翻看着,不一会儿,慕嫣然的眼眸中,便泛起了思念的柔软。

这些,贺婉茹那儿,必定还有另外一套,换句话说。每样东西,贺婉茹只要觉得喜欢。必定会让人准备一式两份,只等着将来有机会的时候带给自己。

“婉儿,还和从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呢……”

口中轻声说着,慕嫣然仔细的叮嘱了紫云和紫月把东西都收好。一边抬起头看着贺启暄问道:“毓秀宫里你说过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不是用来安慰皇后娘娘的,对不对?”

咧嘴笑着,贺启暄肯定的答道:“司徒南对婉儿极好。这自是不消说。秦太后虽看着就是个极有手段的人物,不过对婉儿也很好,不像是作假的。你放心吧,婉儿如今可不似从前在宫里时一般单纯了,在秦国王宫的时候,我瞧着她如今极会处事呢,可见这些日子心智成熟了不少。”

点头应着。慕嫣然看着脚下的最后一个箱子,挑眉问道:“这里面,都是你送给我的。”

得意洋洋的仰着头,贺启暄扬声说道:“自然……好歹也算是出趟远门了,怎么能不给自家媳妇儿带点东西呢?”

见他摆出了一副“看我对你多好”的炫耀模样。慕嫣然心里极欢喜,脸上。却一派平静的说道:“就知道胡乱花钱,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

果然,贺启暄耷拉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了。

眼角处注意到他的表情,慕嫣然心内窃喜,转头注意到内殿里并无人,慕嫣然飞快的探头过去在他脸颊边啄了一下,旋即回到原位打开箱子,一边悄声说道:“谢谢你,你送我什么,我都是欢喜的。”

知晓被慕嫣然捉弄了,贺启暄脸上却尽是宠溺,探过头来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贺启暄低声斥道:“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如今胆子愈发大了,连我都敢捉弄了。”

箱子里的东西让人眼花缭乱,秦都有趣的小东西,贺启暄都搜罗了一份,待到看到那个方方正正并无特色,可瞧着却有些眼熟的锦盒,慕嫣然不禁大声唤道:“紫云,紫云……”

听到慕嫣然疾声唤着,以为有什么急事,紫云小跑着进来问道:“小姐,怎么了?”

一边打开锦盒,慕嫣然一边得意的说道:“怎么样,那日我说什么来着?”

盒子里,俨然一副七色珠钗。

眼中的惊喜显而易见,紫云俏皮的说道:“所以说,这套七色珠钗原就该是小姐的……”

不知这主仆二人打的什么哑谜,贺启暄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最终,紫云俏皮的笑着解释道:“小姐原有一套一模一样的,前几日福华郡主出嫁,小姐送给福华郡主添妆了,当时奴婢还好是心疼了一阵子,可小姐说,该是她的,就是她的,否则便是得了也没福气消受。如今,可不就该是小姐的?”

说着,紫云喜滋滋的接过那套锦盒,去摆在了慕嫣然的梳妆台上。

拊掌朗笑,贺启暄眉飞色舞的说道:“当日去铺子里相中这套珠钗的时候,我还在想要不要多买几套来,送给你那几个妹妹呢,想着她们也快出嫁了,算作咱们送的贺礼也好。后来我又想,既是打算要送你的,自然要独一份儿才好,如今看来,不止是独一份儿,咱们这也算是心有灵犀了吧?”

抿嘴笑着,慕嫣然心里的甜蜜,像是早起饮过的金丝甜枣茶一般,满满的从心里溢出。

翻看着东西,慕嫣然商量着问道:“老太太和父亲母亲也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每回我回府里,她们都追着问呢,明儿咱们回去看看她们吧,你说,准备些什么礼物好?”

提到回府的礼物,贺启暄愈发自得了:“想着她们也惦记我惦记的紧,礼物昨儿一进都城,我就送过去了……”

这样懂礼的贺启暄,慕老太太和柳氏又怎会不喜欢?这么一来,哪怕贺启暄就是空手上门,她们心里怕是也欢喜的紧吧?

嗔怨的斜了贺启暄一眼,慕嫣然打趣的说道:“就你会哄人……现如今我回府,老太太第一句必然先问你,第二句问母妃,第三句,才能轮上我呢,哎……”

一旁,贺启暄的眼角眉梢已渗出了满满的笑意。

日子又恢复了从前一般的惬意,可是天气越来越热,慕嫣然每日里大部分时间,不是逗留在漪兰宫,就是呆在瑞安宫里。

身下是泛着微微凉意的玉席,脚边是雕成了富贵如意的冰雕,若是不走动,倒也不会觉得那么热,想到贺启暄还在大日头下带着将士训练,慕嫣然愈发觉得生做女儿身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一转眼,便到了七月初五,因着第二天是慕依然出嫁的日子,跟宛贵妃打了招呼,前一天,慕嫣然便回到了慕府。

晚膳的时候,贺启暄也到了,一进柏松堂,便受到了上至慕老太太,下至慕府下人们的热烈欢迎。

便连不太识得贺启暄的诠哥儿,也躲在慕老太太身后,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探头出来打量他,及至贺启暄从袖子里掏出两把木刻的小剑递给榕哥儿和诠哥儿,两个小家伙顿时欢喜异常,左一声“二姑夫”右一声“爱姑父”的,叫的贺启暄得意极了。

晚上,两人一起歇在了潇湘阁里,这是贺启暄自娶亲那日后第二次踏进慕嫣然的闺房,进来后,左转转右看看,满脸的好奇。

不知是换了床不适应,还是因为住进了慕嫣然的闺房有些兴奋,直到窗外响起了喧闹的鞭炮声,两人才打着哈欠,看着彼此有些倦意的眼睛相视一笑。

起身梳洗完到柏松堂的时候,府内众人也相继到了,给慕老太太请了安,贺启暄便跟着慕容言兄弟几人,出去招呼外客了,而慕嫣然则带着丫鬟去了滟芳斋。

慕依然已装扮好,身着大红的嫁衣坐在妆台前了,身后,是喜极而泣的沈氏和慕敏然。

慕嫣然踏进屋子,一众人依着礼仪跪倒给她见了礼。

“三妹妹,恭祝你和妹夫花好月圆,白首偕老,早生贵子。”

说了吉祥话,慕嫣然从手上解下带了一夜的红丝带,系在了慕依然的手腕上。

大梁风俗,妹妹们出嫁时,做姐姐的都要将自己戴过的红丝带系在妹妹手腕上,寓意婚后幸福甜美。

如今的慕嫣然已是宣王妃,若是能沾上点她的福气,自然更好,一旁,沈氏忙不迭的谢道:“妾身代依儿谢过二小姐了。”

慕依然也羞赧的低声说道:“谢过二姐姐。”

沈氏和慕敏然低声的嘱咐着慕依然什么,慕嫣然便站在窗前,和前来观礼的女眷们说起了话,不一会儿,外间传来了震天响的鞭炮声,想来,是新郎官到了。

一番喧闹声过后,帘子掀开,穿着大红喜衣的新郎官被众人推搡着进来了。

齐言清今年二十三岁,眉眼端正,身姿挺拔,看起来和慕容峻一般,身上都有一股清朗的文人气息,可齐言清的眉间,却多了一丝坚毅,让人一眼望去,不由的心生好感。

另一边,慕依然的头上,已罩上了红盖头,众人的吉祥话中,齐言清接过喜娘递来的系了彩球的丝带,牵着慕依然,踏出了滟芳斋。

齐言清家中清贫,亲事议定后,慕昭扬让柳氏在都城中购置了一个二进的小院子,算是给慕依然的嫁妆的一部分,便算是齐言清和慕依然的家了。

齐言清的二老均已安置在了那边的院子里,喜事,便安置在了慕府,等齐言清将新人送回那边去成了礼,这边的筵席,也要开始了。

喧闹了一日,晚膳用罢回宫的时候,贺启暄已有些微醺了。

嘟囔着说着白日里的趣事,贺启暄看着慕嫣然说道:“你三妹妹一向任性娇蛮,不过却是个有福气的,三妹夫将来必有大作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