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欢儿和乐儿的名字也都被记在了族谱里,虽只是一个名字,慕嫣然仍旧为她们感到高兴。

而两个小家伙,又岂会知道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看到了半个月未见到的爹娘,心里的欢喜,连同面上的开怀笑容,只看着都能让身边的人跟着情不自禁的开心起来。

送走了文雅竹和尹浩武,慕嫣然拉过一直默默坐在身边的珠儿问道:“怎么了?欢儿和乐儿走了,没人陪我们的珠儿玩了,所以不高兴了?”

摇了摇头,珠儿吐出粉嫩的舌尖,俏皮的说道:“我以为竹儿表姨不喜欢欢儿和乐儿,所以才把她们送到咱们家来了呢,不过今日见了,才知道不是。娘,竹儿表姨不止喜欢恪哥儿,也喜欢欢儿和乐儿的,对不对?”

刮了一下珠儿的鼻子,慕嫣然轻声说道:“当然喜欢,当娘亲的,哪里有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的道理?娘生下了蕾儿和瑜哥儿,可有不喜欢珠儿吗?”

笑嘻嘻的环住慕嫣然的脖子,珠儿将头枕在她的脖颈边,方压低了声音,似是在跟慕嫣然说悄悄话一般说道:“娘,我听她们说,欢儿和乐儿不是竹儿表姨生的呢。”

心中暗恼府里那些下人碎嘴,竟让珠儿听到了这些,慕嫣然面上却故作惊讶的问道:“珠儿是听谁说的?那些人肯定是看见娘和珠儿对她们这么好,所以胡说的,珠儿别去理会她们,好吗?”

见珠儿点了点头,慕嫣然继续问道:“那方才见到了竹儿表姨,珠儿觉得她喜欢欢儿和乐儿吗?珠儿总要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啊。”

侧着头回想着方才的情形,珠儿肯定的说道:“竹儿表姨往日来了总要先给娘请安,今儿进了门,便先满屋子找欢儿和乐儿,看到她们。眼圈都红了,可见也是极想她们的。所以,竹儿表姨不会不喜欢欢儿和乐儿的。”

珠儿还不到五岁,却已经知道怎么去分析眼中看到的东西了。慕嫣然觉得心里很欣慰,赞赏的拍了拍她的脸,慕嫣然抱着她摇晃着,讲起了故事。

用罢午膳,母女二人依偎在一起,听珠儿讲着这几日和欢儿乐儿在一起时发生的小趣事,慕嫣然的面上。尽是柔和的笑容。

过了好一会儿,珠儿的声音越来越低迷,依稀已经听到了绵长的呼吸声,慕嫣然转头去看,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给她盖好了被子,慕嫣然枕回软枕上,刚闭上眼睛,就听到屋帘响起。紫月蹑手蹑脚的进来了。

见慕嫣然睁开了眼睛,紫月似是有些吓到了,轻拍了拍胸口。紫月低声说道:“主子,白掌柜来了,说铺子里出了点事。”

这几日,云都城里的铺子,已经渐渐的开始关门了,铺子里的掌柜的和伙计们,也都收拾着准备回家过年了。

而花容月色,去岁就是腊月二十五关门歇业的,今儿都已经二十三了,慕嫣然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事。

起身穿戴好走到正屋坐下,白掌柜跟在白薇身后进来了。

给慕嫣然请了安,白掌柜起身看着慕嫣然答道:“主子,晌午有两位少爷在铺子里打起来了,小的劝说无用,最后。没等官府的衙役过来,有一位少爷,已经被打伤了,险些重伤致死。如今,衙役传唤小的去衙门里备案,小的特此来回禀王妃一声,还请王妃示下。”

大过年的,竟然有人在店铺里生事,慕嫣然觉得有些诧异,抬眼看着白掌柜说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你细细说来。”

点头应下,白掌柜仔细的分说起来。

花容月色,这两年已经规模很大了,不仅云都城里的贵门夫人和小姐们愿意在这儿定制珠钗首饰和精美的成衣,便连附近的几个城县的人,逢年过节也会慕名而来大肆采买。

再加上有闵夫人从中周旋,虽云都城的人还不知道花容月色就是慕嫣然名下的产业,却也不敢随意找茬,而晌午发生的事,却让白掌柜有些猝不及防。

时近午时,铺子里的客人已经渐渐的少了起来,白掌柜正打算让几个伙计轮流着去后院吃饭时,门口的马车停下,走出了一位小姐,身后,还跟着一位老妈妈和两个丫鬟。

这两年多来,但凡是云都城里各府的小姐,只要是来过花容月色的,白掌柜大多都有印象,可那位小姐却看着眼生,白掌柜生怕店里的伙计眼拙得罪了大主顾,便亲自迎了出去。

试探着问了几句,也没问出那位小姐是不是云都城的人,白掌柜便依着她的意思,取出了几只她想要的珠钗。

几番相看,那位小姐选中了其中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簪子,还未等她出声说要买,大门外进来了一位锦衣玉袍的富家公子。

这位公子,白掌柜却是认得的。

云都城牛家的独苗牛天隐。

牛老爷年逾花甲,府中美妾无数,可却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自打牛少爷出生,便稀罕的什么似的,要星星不敢给月亮,是故,也养出了牛天隐骄纵的性子。

牛天隐平日里好吃懒做,每日在街上带着几个家世相当的子弟吆五喝六的闲逛,街上的人,都刻意的躲着他们,唯恐惹上麻烦。

今日,打从那位小姐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牛天隐就注意到了,恰好等到那位小姐要买簪子的时候出现,抢先付了银子,说是初次见面送给那位小姐的礼物。

云都城里的小姐,便是没见过牛天隐,也从家人的口中听过他的大名,若是见此情景,定然二话不说扭头就走,那牛天隐得了没趣,却也不会纠缠不休。

可晌午时,这位小姐再三谢过,却再三推拒,直说家里规矩大,不能随便收外人的礼物。

这一来二去的,愈发撩拨的牛天隐上了心,只觉得面前这位小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两人一说一答,那位小姐身后的老妈妈和两个丫鬟,那时那刻,却如泥塑的一般,也未出言劝阻,白掌柜身为外人,就更不好多言了。

还未等白掌柜跟那位小姐确认她是否还要买那只珠钗,牛天隐竟伸出手直欲去拉那位小姐的皓腕,白掌柜只觉得眼前一花,门外又飞奔进来了一个男子,口中直呼“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辱我妹妹清白。”

一来二去的,这二人便在花容月色的店铺内拉扯了起来。

那牛天隐原本心情极好,想着能借此一亲佳人芳泽,可突然间半路杀出一个不讲理的男子,顿时来了火气,直到被那人揪住了衣领,牛天隐顿时大声喊叫起来,将平日里厮混在一起的几个人叫了进来,顿时,两帮人就在花容月色的大堂内对打起来。

白掌柜早在那小姐的兄长进了花容月色,就隐隐感觉事情不妙,暗自吩咐了一个小伙计去请衙役过来,可衙役迟迟不到,两边人已经不依不饶的打闹起来,直到最后,牛天隐的头被打破,鲜血直流。

牛天隐被送往医馆,衙役才迟迟赶到,带着那位小姐和她兄长,以及他家中的家丁丫鬟离去。

事情到此,若是告一段落,白掌柜会觉得稀松平常,毕竟,这两年来,铺子里发生的大小纠纷也多了去了。

可事后一清点,白掌柜顿时发现,铺子里的几套赤金头面,却都不翼而飞,而柜门上的锁匙,却都完好无损。

那几套赤金头面,都是几位官夫人预约打好的,只等着她们前来取货,虽说已经丢了,拖延一两日再打造一副新的也耽误不了多久,可白掌柜事后思忖起来,却觉得这件事前前后后像是有预谋的一般,让他心头疑惑迭起。

白掌柜说完,冲慕嫣然行了礼道:“几套头面事小,可小的却觉得,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若说那伙贼人旨在店铺里的那些金银首饰,是借着打架斗殴的功夫行窃,可牛府的那位公子,直到现在还没醒转过来,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牛府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白掌柜说话的时候,慕嫣然便一直静心思忖着,此刻见白掌柜如此说,慕嫣然点了点头,一边抬眼看着他问道:“那对兄妹,可是云都城里的人?”

摇了摇头,白掌柜低声叹道:“铺子里的活计去衙门里打听过了,那对兄妹,跟着衙役去做了口录,就被放了,此刻已经出了云都城远去了。”

“放了?”

脸上的讶色一闪而过,慕嫣然不解的问道:“便是寻常的打架斗殴,如今被打的一方昏迷不醒,无论占理不占理,打人的一方也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脱身啊?”

“正是如此……”

白掌柜无奈的说道:“小的估摸着,衙门传唤小的,估计也是想让小的做一份虚假的口供,将责任都推在牛府的少爷身上,毕竟,是他主动进了花容月色去那位小姐面前搭话的,若是说的严重些,完全可以说是他调戏在先。”

思忖着白掌柜的话,再结合店铺里发生的事,慕嫣然轻蹙着眉头,低声说道:“事情,怕是远没有咱们猜测的这么简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