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心中微惊,慕嫣然低头看着儿子澄澈的眸子,“太皇太后说什么了?”

瑜哥儿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就问了些夫子们每日都教授什么课程,问完便走了”

这样的小事,太皇太后让身边的宫婢过问一句也就是了,为什么还要亲自跑一趟?

直觉的认为这其中没那么简单,可慕嫣然却想不透其中的关键所在,性甩了甩头,抛在了脑后

晚些时候贺启暄从军营回,说初九宫里要举办重阳宴,到时候又要阖家进宫一趟首发38看書蛧阅读

这一次的重阳宴,似是景熙帝亲自下旨让内务府操办的,一时间,宫里又忙乱了起,而都城内各府也都开始准备进献给太皇太后和太后的贺礼

第783章又称老人节,而此番重阳宴,宫里年龄最高的,自然是太皇太后,是故宴席便设在寿康宫

贺启暄和慕嫣然到的时候,都城里一应收到邀请的人家都到了

一踏进殿门,慕嫣然便眼尖的看到了慕老太太冲她甜甜的笑了笑,慕嫣然飞快的低垂着头,一脸恭敬的跟着贺启暄朝前走去

再抬眼,便看见太皇太后身边坐着卓衡而下首处坐着的卓远之和长平郡主,两人的面色一喜一忧,瞬时,慕嫣然似是有些明白了

临近戌时,殿外响起了小太监的通传声,太后景熙帝和皇后到了

除太皇太后以外,殿内的其余一众人尽数起身拜倒,景熙帝和皇后一左一右的跟在太后身后进,走到上首处给太皇太后行了礼后各自落座

而景熙帝,在看到太皇太后身侧的卓衡后,面色轻变,隐有愠怒,却稍纵即逝,只目光在下首处的卓远之身上一掠而过,当即长平郡主的面色愈发惊恐不安

宴席开始,殿内渐渐的热络了起,偶有鹤发老人前去给太皇太后敬酒,祝祷她长命岁,太皇太后浅抿一口,也予以同样的祝福首发38看書蛧阅读

“今日重阳佳节,哀家独居这寿康宫,无一日不孤寂所以,选了今儿的好日子,才邀了你们陪哀家说说话儿……”

太皇太后甫一开口,殿内的热闹话语声,便嘎然而止

“你们之中,有的是大梁的几朝老臣,还有的,是忠正之臣,有你们在皇上身边辅佐,哀家便是这就去了,也于心甚慰”

脸上显出了些许欣慰,太皇太后感伤的说道

“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还望您保重身体,莫说这样的话,惹得皇上和臣等心伤”

当即,座下便有老臣出列拜道

释然的摆了摆手,太皇太后面上愈显苦涩,“哀家,还能有几日好活啊……”

这样的话,无人敢接口,是故,太皇太后的话音落毕,殿内当即就沉寂了下

而景熙帝的面色,愈发冷峻

“这几日,哀家夜夜不得安宁,总是梦到先帝……”

永成太上皇出宫云游,所以,太皇太后口中的先帝,自然指的是永成太上皇的父皇,景熙帝的皇祖父

“哀家诞下了先恒王,而他不忠不孝,于先帝临终前做下大逆不道之事,最终从宗碟除名,下场凄惨无比这,是他咎由自取……”

厉声说着,太皇太后转而看向景熙帝,“哀家抚育了你父皇,直至他登上帝位,可哀家呢,这么多年,哀家心里的苦,有谁知晓?”

“太皇太后这般说,又可曾为皇上思量过?太上皇当日离宫之时,便叮嘱过皇上和皇后,一定要善待您老人家,你这些话,可是当众打了皇上的脸”

听闻太皇太后话语中有质问的意思,太后不忿的抬眼反驳道

只此刻的情形看,似乎是太皇太后在怨怪永成太上皇和景熙帝对她的冷待,可这些,说白了也只是皇家的家事,不知道牵扯这么多都城内的朝臣,是何缘故

是故,殿内愈发静寂,下首处的一众朝臣和外命妇,尽数狐疑的左右张望

见对方的脸上都是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狐疑,殿内众人顿时都低垂着头,等着下文

“哀家及笄后嫁入宫中,距今已有五十多年,哀家的亲子惨死,可哀家抚育太上皇和宫中皇子,于大梁社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哀家要过继一个亲孙到膝下共享天伦,皇上意下如何?”

见殿内的气氛沉闷,太皇太后轻声说着,转头看向景熙帝

太皇太后的话,无异于夜空中突然响起的一记惊雷,殿内众人都猝不及防的抬眼朝上首处看去,而慕嫣然,顿时一脸恍然大悟的涅

太皇太后,至今都未死心,还是想让卓远之认祖归宗,即便不行也要将卓远之的儿子认到膝下,以便日再行筹谋首发38看書蛧阅读

而这,无异于再次挑战了景熙帝的底线

时隔上一次提出过继一事,过去还不到半年,而那一次,太皇太后使出了苦肉计,带着景熙帝前往太庙叩见先帝,在先帝的牌位前痛哭流涕而景熙帝不为所动

严词回绝了太皇太后要过继卓承做重孙的要求,景熙帝勒令寿康宫上下好好服侍需要“静养”的太皇太后,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而今太皇太后故技重施,却当着都城一众朝臣和外命妇的面,给了景熙帝一个下马威

若是景熙帝不同意,就要被扣上一顶不孝的大帽子吧?

“真是无赖至极……”

低声咒着,慕嫣然不想再看太皇太后那副倚老卖老的无耻尊容,性低下头,无声的逗着几个孩子说起话

而上首处,太后也好,景熙帝和皇后也罢俱是一副愠怒的表情

“皇上意下如何?”

太皇太后以为自己拿捏住了景熙帝,一脸沉着的回头看着他问道

“太皇太后也说,您抚育了父皇,所以,父皇登基,视您如亲母,奉您为太后及至如今的太皇太后如今,朕正值春秋鼎盛,即便大皇子和小皇子相继早夭,可旁人不知,太皇太后难道心中不知是何故?”

冷声问着,景熙帝一脸平静的看着太皇太后,可那双眸子,却像是洞悉了宫中所有隐晦之事一般直望进了太皇太后的眼中

“哀家……哀家心中自然也是难过万分,可……”

太皇太后嗫喏着,愈发不敢对视景熙帝的眼神

“莫非,太皇太后笃定,朕膝下不会再有皇子?”

景熙帝冷笑着问道

“这……”

太皇太后心说:若是有,早该有了怎会等到现在

可这样的话,岂是能宣诸于口的?

一时间,太皇太后无言以对

目光逡巡着殿内一众人面上扫过,景熙帝扬声说道:“过继一事,都城中纷纷扰扰传之已久,是谁成心散播,朕心内一清二楚”

说着话,景熙帝的目光,落在了卓远之身上,“皇室血统,不容混淆所以,过继一事,自今日起,若是朕再有耳闻,散播之人,必不轻饶”

话语平静沉稳,可却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卓远之只觉得身上像是刮过了一阵寒风,让他心中也跟着冷了几分

而缩在袖笼里的一双手,更是愤懑的攥成了拳

“不废后,不过继,可如今这后/宫,又是什么样儿,皇上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若是还未有妃嫔怀孕,还未有皇子诞下,皇上,又以何面目面对天下万民,面对大梁列祖列宗?”

脸色铁青,太皇太后的一双眼紧盯着景熙帝问道

猛地转过头瞪向太皇太后,景熙帝沉声说道:“朕若无子,自会下罪己诏向天下万民谢罪,年后,到了祖先面前,朕也自有分说倒是太皇太后,父皇尚在人间,朕还春秋鼎盛,太皇太后便急着过继重孙,到底是何居心?年后,太皇太后可有颜面面对祖先?”

景熙帝的一番话,让太皇太后顿时白了脸

原打算当着众人的面逼迫景熙帝就范,却没想到,让自己当众丢了老脸

一时间,太皇太后老泪纵横,哭的肝肠寸断,直嚷着要追随先帝而去

原欢天喜地的重阳宴,因为祖孙二人的争锋相对,而让众人如坐针毡的难受,及至宴席结束,朝臣们都纷纷起身跪拜,行了礼后逃一般的出了寿康宫

回到乾安殿,饶是一向修养极高的景熙帝,也气愤不已的咒骂出口,可没说几句,就被强烈的咳嗽打断了

看着景熙帝咳嗽过后手中的一片鲜红,跟在他身后的皇后和贺启暄等人,顿时脸色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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