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清音离开山谷之后,玄飒感到从未有过的寂寞。每一次回到后院,经过那座楠木屋的时候,从是情不自禁的就踏步进去,好像清音永远都是笑眯眯的守在那里,只要一见到,就会跳上来,抓着他的臂膀,亲亲热热的叫他‘师兄’。

可是每当他走进那空落落的屋子,总是怅然若失。

后院的每一处,都有着清音留下的痕迹,常常让他有所错觉,清音一定会在某个角落,突然间跳出来,鬼灵精怪的捉弄他。可是一转身,还是空荡荡的回廊,空荡荡的院子,空荡荡的练武场。

他也一直都暗中派人跟着她,她的一举一动虽说不是尽数知情,可是也知道她每一步到了那里,虽然中间断过两日,可是她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他也基本上是知道的。

如今宫回话,说清音终于平安的进了陈王府,他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什么,总是怀疑这一次自己的决策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心头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压制着,有些让自己都喘不过气的感觉来。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清音的音容相貌,或是娇羞的,或是狡黠的,手指不自觉的就摸向了腰间。

长衫里面,便是清音最后临走时送给他的特殊礼物。

隔着长衫,却也觉得膈应的手心有些麻麻的触动。

“王?”宫察觉到玄飒的走神,轻声的唤了一句。

“呃?”玄飒从对清音的怀念中醒过神来,微怔了怔才蹙紧眉头问道:“贾卓还是没有消息吗?”

“帝都我们安插在朝廷的人一直都在暗中寻访,可是毫无线索!奴婢想,贾卓已经是凶多吉少!”不怪宫有此怀疑,虽说在帝都周武王的眼皮底下要找一个人绝非难事,可是他们有几个眼线,毕竟是混迹军中多年的,一直都没有暴露的,不至于连一点点踪迹都寻不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贾卓的莫名失踪,无意是暴露了他们云隐的隐患。玄飒厉声道。

“是!”

“角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只说一切尚在努力中!”

如今在朝廷中渗透的眼线,花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混迹成了二等守门的兵将,虽说不能参与政事,可是那位置却也是极为重要的,他们将来举事时,能否顺利的进入帝都,全靠这样不起眼的小差事。只要在这期间不会被朝廷的人发现其身份,一旦他们筹措成熟,一举歼灭周雄便指日可待。

从大殿之上悄悄的退了下来,宫走在回廊上,却在犹疑要不要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自从商知道她和徽在暗中作祟,才让清音离开,而且还冒险想要混入王府中,一来报仇,二来也为了保住他们的安危,商就对宫心生了怨怼。别说说话了,只要一看见她,就会撇过脸去。姐妹之情也算是暂时的陷入了危机。

捎带着羽对她也不怎么待见起来。

商一直担心清音的下落,却从不亲自问她,只是让羽拐着弯儿的探话。如今总算是有了清音确切的下落,她到底要不要告诉商呢?毕竟清音只是暂时的安全,她一直暗中背着玄飒对帝都的眼线下令,当初清音深陷囫囵,差点就失了贞洁之事,她却是一直都瞒着的,若是被商知道,只怕更会一辈子都不原谅自己吧!

想到这里,宫咬咬牙,没有回房间,而是直接去了徽的房间。

“徽……”一进屋,就看见徽站在窗户前面,仰望着天空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徽微微侧了侧脸,却并不回头,只是语气中带着隐忧:“清音那边恐怕有变!”

“什么?”刚才才得了那边的人的回信,不是说一切都好吗?徽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到底是为何?宫急忙追问起来:“徽,你察觉到什么?”

“我的摄魂术,只怕不久对清音就不能起作用了!”摄魂术控制的人,一般来说除非是施法的人亲自化解,否则即便是大罗神仙也很难能够化解,可是徽突然这么严肃的说,却又不像是在说谎。

“你不是说过万无一失吗?”想当初放清音出谷,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若不是徽的保证,她也断然不会冒出风险。可是如今徽这个施法之人却没了信心。如果清音身上的摄魂术有方可解,她想去自己的真实身份来,到时候不仅不能帮到他们,还极有可能会对他们造成伤害。宫不禁就有些恼怒了起来,对徽的语气也颇为不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感觉到尘封在清音脑子里的记忆,有蠢蠢欲动之势!”徽转身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茫然不解。

“你既然能感知到,就一定有办法能控制,对不对?”

“这个……我只能尽量试试,但是能不能行,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徽望着宫一脸的期翼,面色微动,唇角扯了扯。

“既然如此,你还在等什么?贾卓一直没有消息,我估摸着已经是凶多吉少,可是万一他没有死,在周雄手中……”这个怀疑不只她一人有,玄飒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也是不放心吗?毕竟贾卓可是直到山谷入口的少有几个人之一。

玄飒虽然面上看起来还能镇定自若,可是却已经派人在秘密的寻找新的藏身之地,好尽快的把组织里的人都转移出去。这倒不是怀疑贾卓的衷心,而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得不提前做好对策。

“凭我一人之力,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现在我们必须要几个助力!”徽定定的看着宫,眼神中明明就是询问。

“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羽和商的帮助?”宫迟疑的问道。

徽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商本来就不同意她将全族人的安危系在清音一人身上,如今还要让她知道清音之所以愿意出谷,并不全然是因为她的请托,还有她背着他们对清音暗施摄魂术。他们非但不会帮她,还极有可能会威胁她,让徽撤出对清音的法术。这不是让她为难吗?

“难道就没有旁的法子?”宫不甘心的问。

“摄魂术本来我一人之力便能,只是清音身体里有倒吊兰的能量,加上如今她人不在我身边,我只能全靠种在她身上的法术,通过意念来控制她,我本来又不是武修之人,若是能借用你们的内功真气,放能完成,只是这法子对人体的伤害也极大,若是多几个人分担的话,那伤害就能减到最低,而且你们有内功修为,只要稍加调养,也能不日恢复。只是若是仅凭一人之力,到时候的反噬作用,只怕此人不能承受,轻则武功尽失,重则便是……”徽鲜少说这么多话,既然她能破例把一切详情说的清清楚楚,那边是说这件事确实是很重要的了。

望着徽询问的眼神,宫想了想玄飒和组织里众人即将面临的处境,商是绝对依靠不上的了,如今只有羽尚能争取。只是若是明言,只怕羽也不会答应。便要想一个法子,才是。

“这件事交予我来办,你先准备便是!”宫朝徽挥了挥手,咬牙说完,就转身出了房门,直奔羽的房间而去,只是羽并不在屋里,想了想定是在练武场,便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