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徐明说,小芹还有一个心愿,而且那个心愿就是给自己的老公找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女朋友,瑞鑫叹了口气,“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了,会不会也帮阿兵找一个女朋友呢?对,我会的。”她在心底对自己说,同时伸手抓住了洪钧的手。

洪钧看了看瑞鑫,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真的深深爱着对方,是可以为对方付出任何东西的,小芹可以在死之前为徐明物色女朋友,自己对瑞鑫呢?他想到了混沌之地的经历,坚定的点了点头,是,自己可以为瑞鑫做任何的事情,包括去死。

他的手慢慢用力,紧紧攥住了瑞鑫的手。

“于是,她就帮你找到了孙霞?”洪钧攥着瑞鑫的手,问。

“是,当初芹姐找到我,告诉我她想将我介绍给明哥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人,居然会给自己的老公找女孩子。”孙霞说。

“那你当时什么反应?”瑞鑫好奇的问。

“我?听到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我当然是一口回绝了。”孙霞说。

“那,小芹是怎么处理的?”洪钧问徐明。

“在和孙霞说这些之前,小芹是下了工夫的,她了解了孙霞的家庭和个人情况,同时还征集了我的意见,说实话,我确实是挺喜欢孙霞的,可以说有点一见钟情,所以,我也就答应了。”徐明说。

“你怎么能答应呢?你就不怕伤小芹的心?”瑞鑫埋怨道。

“我一开始没有答应,但是小芹着急的哭了,她说这是自己最后的心愿,她已经时日无多了,要是不能看着我和孙霞走到一起,自己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徐明尴尬的说。

“小芹根本就不容我不答应。”他强调。

“后来,芹姐来找了我好几次。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我,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对芹姐充满了崇拜和同情。再加上当时我虽然对明哥没有什么意思,但是对他也并不厌恶。加上自己当时也没有男朋友,所以,我就答应芹姐和明哥处处试试。”孙霞说。

“啊,谈恋爱还可以这么开始吗?”洪钧摇了摇头,问。

“这事情确实听着挺离谱的,但是,在小芹的一再要求下。我们还是答应交往一段时间试试。”徐明说。

“刚开始,我们在一起是非常尴尬的,因为我们在心理上根本就绕不开芹姐,只要在一起。我们就会想起她,所以,过了十几天时间后,虽然通过交往,我们彼此对对方都有了好感。但是,我们心里一想到芹姐,就感觉磕磕绊绊的。”孙霞说。

洪钧点了点头,他能够明白孙霞的感觉,当一个女孩子在和男孩子谈恋爱的时候。这个男孩子居然有老婆,而且他的老婆居然就是两个人的介绍人,或者说整件事情都是他的老婆牵线搭桥的,谁能够有心情去继续谈下去。

孙霞看了看徐明:“所以,过了几天后,我对明哥提出了分手,因为我实在没法忍受自己和别人的老公谈恋爱,虽然我知道明哥和芹姐清清白白,他们结婚,只是为了圆芹姐的一个心愿,让她高高兴兴的度过剩下的日子,但是,我还是没法忍受。”

洪钧再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理解孙霞的这种心情。

“这件事情,被芹姐知道了,我没有想到,她在考虑了一夜之后,居然向明哥提出了离婚。”孙霞说。

“离魂?”瑞鑫的手抖了一下。

“是啊,小芹提出了和我离婚,她说,她时日无多了,现在已经给我找到了合适的对象,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耽误了我的终生大事,所以,她要和我离婚。”徐明接过了话头。

“你答应了?”洪钧看了看徐明,举起杯子和他碰了碰,一仰脖喝了一杯啤酒。

“也许你们不相信,自从我见到孙霞后,我就爱上了她,我知道,自己还有小芹,不应该在她生命的最后日子里去想七想八,但是,我确实是喜欢上孙霞了,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非常短,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们,我爱孙霞,而孙霞也爱我,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我们都相信缘分,不是吗?你们俩不也是因为缘分才走到一起的吗?”徐明指着瑞鑫对洪钧说。

洪钧看着徐明严肃的样子,丝毫也不怀疑他和孙霞的感情,但是,听到徐明拿自己和瑞鑫比较,他还是笑了:“切,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敢跟我们俩比较,说到缘分,你们怎么能够比得过我们?”

徐明见洪钧这么说,只好点头,作为好朋友,他对洪钧和瑞鑫的大部分事情还是比较熟悉的,他知道这两个人是从地府带来的缘分:“嗯,对,我们确实没法和你们比,谁让我们只是平常人,而你们是什么所谓的鬼使呢。”

徐明如此直言不讳,洪钧看了看孙霞,见孙霞脸上并没有异样,知道这件事情徐明肯定早就和自己的女朋友说过了,他心里暗骂了一句:“重色轻友,什么事情也对外说。”随即想到,现在徐明有了女友,自己其实和他就是“外”了。

“我明白了,你们是真心相爱,于是,小芹就成了电灯泡,有点碍事了是不是?”洪钧想到这里,鄙夷的问。既然小芹已经是肺癌晚期,他们难道就不能忍耐几天吗?

徐明看洪钧这么问,立即就明白了洪钧的意思,他的脸色红了,狠狠灌了自己一杯啤酒后,这才嗫嗫嚅嚅的说道:“是啊,这件事情,当时我们确实是操之过急了。”

“你们为什么不考虑清楚再说呢,你们知道吗,如果你们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小芹,对于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来说,这是多么大的打击啊。”瑞鑫也埋怨道。

“我们……”孙霞的脸色也红了。

“算了,事情过去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后来呢?”洪钧不想过多的埋怨自己的朋友,毕竟,他们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思想了。而且自己也和小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甚至都不能算是朋友,他犯不着在这里面说着说那。

何况,徐明两个人已经认识到自己的莽撞了。

“后来?小芹得知了我们的想法后,淡然笑了笑,第二天就和我办理了离婚手续。”徐明回答。

“奥,让位了。”洪钧在心里说,这个小芹,还是非常识时务的,明知现在这个情况,自己已经阻止不了任何事情,不如索性顺水推舟还落个好。

“小芹不但和我离婚了,而且还把家里给她准备治病的钱都给了我,她说自己的病就是有多少钱也治不好了,还不如把钱省下来,为我的未来做打算。”徐明说。

“哎,小芹她想的太周到了。”瑞鑫叹了口气,为了这个女人一心一意为爱人打算而动容。

“是啊,不但如此,她还把当初自己的父亲给她买的,打算作为嫁妆的新房过到了我的名下,并且,还帮助我和孙霞准备好了结婚事宜。”徐明说。

“结婚?你们才认识多久了,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洪钧听徐明这么说,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这两个“狗男女”发展的也太快了。

“我说过了,我们的相爱就是缘分,和时间的长短有点关系也没有。”徐明说着,也学着洪钧和瑞鑫的样子,伸手攥住了孙霞的手。

“好吧,缘分。那你们结婚了吗?”洪钧问。

“没有。”徐明回答的干脆利落。

这倒让洪钧有点意外了,既然是缘分,而且小芹都积极撮合,他们结婚似乎是顺利成章的事情,怎么会没有结婚呢?难道说,这中间出现了意外情况?

“为什么没有结婚?你们不是相亲相爱吗?”洪钧不忘讽刺一下徐明。

徐明也不知道是没有听出来还是故意装作没听明白,他叹了口气,心情突然就低落了下来:“那是因为,小芹她,她……”

徐明的眼泪又一次滴落了下来,看到徐明的表情,洪钧心里隐隐感到了不安。

“小芹她,就在和我离婚的第二天,突然去世了。”徐明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惹得周围吃早饭的人们纷纷侧目。

洪钧赶紧给徐明丢过去一块面巾纸:“这里人多。”他劝徐明。

徐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把头埋进了臂弯里面。

“小芹是怎么死的?”洪钧见徐明哭的痛心,已经不可能回答自己的问题了,于是扭头问孙霞。

“我不知道,但是据芹姐家里人说,她是肺癌晚期,突然发病死的。死的时候,她神色安详,脸上带着笑容。”孙霞对洪钧说。

“带着笑容?为什么?”洪钧感觉有点奇怪,人死尤其是小芹如此年轻就死亡,应该是怨天尤地都来不及,怎么会如此满足?

“她是带着满足和幸福去世的。”孙霞说,“她死的时候,我们所有的人都在她的身边,她看了看我和明哥,说了最后一句话。”

“最后一句话?什么话?”洪钧好奇的问。

“死也幸福。”徐明突然抬起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