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瞎子气喘吁吁,看样子好像马上就要断气的样子,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担心,他都七十多岁了,可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而搭上一条命啊,于是,我就让他赶快躺到**休息一下。”孙振说。

这一次,洪钧不说话了,他怕孙振心里的怀疑会更多。

孙振见没人接口,自己咳嗽了一声,说:“张瞎子见我关心他,摆了摆手,说自己并不是身体受伤了,而是这么多年辛苦修炼的法力被厉鬼打算了,所以才会奄奄一息的样子,其实自己虽然受损,但是生命是不会受到威胁的。”

洪钧点了点头,这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

“那,是不是那个厉鬼就不会再来找咱们家麻烦了?”小哲这时候接口问道。

孙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啤酒:“事情怎么会这么简单?那个厉鬼虽然没有杀死张瞎子,却警告他不要再管这件事情,否则会连他一起杀掉。那个厉鬼是不杀死咱们全家誓不罢休啊。”

“啊,这可怎么办?他后来又杀了谁?”孙霞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又看了看弟弟,“咱们家还有别的亲人吗?是不是也被厉鬼给杀死了。”

孙振摇了摇头:“咱家的亲人都在这里了,没有别的人了,那只厉鬼没有再杀死咱家别的人。”

“那,他不是说不会罢手吗,怎么会放过你们?”洪钧不解。

“那是因为,张瞎子帮助了我们,让我们躲过了厉鬼的追杀。”孙振说。

“张瞎子,有这么大本事?”洪钧感觉不可思议,他要是有这种本事,怎么还会被厉鬼打败。

孙振直截了当的说:“张瞎子没有这种本事,但是,他却有一张符纸可以帮助我们。”

洪钧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这个张瞎子。自始至终都是依靠符纸,看来,他本领不高,但是他的符纸倒非常厉害,那么,又是谁给他的这么厉害的符纸呢?

他打不过厉鬼,肯定就不可能造成能够躲过厉鬼追杀的符纸,这是不用考虑就能想到的事情。

“那是什么符纸呢?”洪钧问。

“张瞎子说,那是一张隐身符。”孙振回答。

“隐身符?”洪钧没听说过,于是问道。

“那。阿兵。所谓的隐身符并不是真正让人隐身。而且在将符纸烧成灰喝掉后,可以将人身体的生气隐藏三个月,鬼找人的一个主要途径就是寻找人的生气,如果你的生气隐藏了起来。鬼就很难找到了。”瑞鑫给男友解释。

孙振没想到,瑞鑫居然会对这件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他点了点头:“是这样,当时张瞎子也是这么说的,他让我们全家都喝下那张符纸烧成的灰,然后让我立即带着全家人远走高飞,这样,厉鬼就闻不到我们的气味了,偌大的神州。他也不可能找到我们了。”

“那,你们就都喝下去了?”瑞鑫问。

“是啊,当此情景,我们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啊。”孙振说,“于是。张瞎子就从怀里掏出一张黄黄的符纸,把里屋我的妻子和一双儿女都叫到了跟前,也不见他点火,那张纸就呼呼窜出了火苗,不一会儿,就烧成了灰烬,将灰烬放到茶杯里,兑上水,他让我们四个每人喝了一点。”

孙振看了看自己的一双儿女:“随后,张瞎子告诉我,切记,走的越远越好,三代之内千万不能回来了,就是来到咱们济南百里之内都不行,也不能和这边发生任何联系,否则,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爹,那时候都已经有弟弟了,我差不多都三岁了,怎么对这些事情,现在一点也记不起来啊。”孙霞疑惑的问。

瑞鑫听孙霞这么问,哈哈笑了:“傻妹子,不光是你,就算是我们在坐的人,对自己三岁时候的事情,也记不起多少来啊。因为那个时候,人的记忆力还没有发育完全,要到五岁之后,才能形成永久的记忆。”

“奥,原来如此。”孙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孙振见孙霞没有别的话要问了,于是接着说:“张瞎子催促我说,你快走吧,族人和你丈人家我会去交代一声的,记好我的话,三代之后冤魂就不会纠缠你们了。

就这样,我们一家四口连夜跑到了广东,一路要饭逃到了肇庆,现在的这个村子的村长见我们可怜,就收留了我们。我们就在这里安了家,浑浑噩噩地生活着。”

“奥。这就是你们一直呆在这个地方,而且不让你的儿女回济南的缘故了?”洪钧终于明白了是什么原因让孙振不同意孙霞和徐明回北方了。

孙振点了点头,一脸的颓废:“是啊,我一直不敢告诉小霞和小哲,但是却严令他们不能回济南,怕他们年轻不懂事会回老家惹来杀身之祸。其实,小霞和徐明的亲事我们两口子是一百二十个愿意,可是徐明的家在济南,我和她娘也活了五十多岁了,两个孩子都成人了,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死了就死了,可是小霞和小哲才二十来岁,我们不能眼看着他俩出现意外啊。”

洪钧闻言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孙振此时已经不单纯是怕厉鬼来找自己寻仇了,他更害怕的是厉鬼会伤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

孙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点上了一支烟:“你说,这件事怎么办?这么多年来,我暗暗寻访过若干所谓的高人,但是他们一听我惹那个冤魂的经过,都摇头表示爱莫能助,都说烧了人家的元神是死仇,除非一方死掉,否则此仇永不可解。”

洪钧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不是不能解,只是,当今社会,真正的懂阴阳两界的高人太少了,大多数都是沽名钓誉,怎么可能会帮到你们,他们骗点钱还行,如果碰到真正的厉鬼,哪还敢上前。”

孙振点了点头:“是啊,我也知道我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找到这种真正的高人的,所以,眼看自己没有办法化解这段冤仇,只好一直在这山旮旯里躲着了,而且,我也不敢出去打工挣钱,生怕会被那个厉鬼闻到我的味道找上门来。”

瑞鑫噗嗤一声笑了,同时笑了的还有平安和滕日华他们,只是,在孙振他们听来,他们只能听到瑞鑫的笑声,平安和滕日华他们的笑声,只有瑞鑫和洪钧能够听到。

“你们以为鬼有多大本事啊,怎么可能闻到几千里外的味道?鬼虽然比人的本事大,但是也最多能够闻到或者感受到一百里地外的人的味道。”瑞鑫解释。

“啊,这就是张瞎子当时让我三世内不要再回济南周边百里的原因了?”孙振直到此时,才明白了张瞎子当时的意图。

“应该是这样。”瑞鑫点头。

孙振叹了口气:“哎,从那以后,我们逃到了肇庆,不光我们夫妇不敢回济南了,就连两个孩子,也不让他们到离济南百里之内,小霞要去滨海工作,我也是犹豫了再三才同意的,毕竟那里离济南才五百里路,但是最后没能拗过小霞,只能勉强同意了。”

孙霞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要去滨海工作,你突然发火,和我吵了半宿呢。”

孙振讪讪笑了笑:“我这不是怕你被那只厉鬼找到吗。”

“嗯,如果我是你,也会这么做的。”洪钧对孙振说,“舔犊之情,确实应该这样。”

孙振点头表示对洪钧替他说话表示感谢:“没想到上一次小霞居然去了济南,我知道了,差点没吓死,多亏那次没有惊动那个冤魂,要不,我们全家就都完了。我可怎么办啊。”

想到这二十年的担惊受怕,这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说着说着突然掉下了眼泪,他生怕被大家取笑,连忙低下头,拿起一瓶刚刚打开的啤酒,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了进去。

洪钧静静地看着这个汉子像个孩子一样哭泣,也许,他压抑地太久了,从青年到中年,二十年的时间,他每一天都活在被冤魂索命的战栗和恐惧中,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但是,他的心里太苦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男儿真正哭起来,一定是歇斯底里。一个人,长期的压抑一旦开始发泄,其猛烈程度绝对是超出想象的,多少年的苦痛在找到一个宣泄口的同时,也意味着他内心的脆弱也一并迸发了出来。

“他爹。”孙霞的母亲见自己的丈夫哭了出来,也抹起了眼泪。她跟着自己的丈夫,这二十年来担惊受怕的拉扯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心里也是压抑至极,此时见丈夫哭了,她也顾不得身边还有外人在场,也呜呜哭了起来。

“爹。”孙霞见自己的父母哭了,也开始滴泪。

“爹。”小哲也要哭。

洪钧一看,如果不赶紧制止,他们一家就都要哭出来了,于是,他连忙说:“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去想这想那了,我看,咱们还是商量一下,孙霞和徐明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