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06年4月9日

乌鲁木齐开往北京的T70次快车9号包间。

“萧哥,萧哥。”段永逸风风火火推开包间的门,“前面那个妞真靓,嘿嘿。”說完摇摇手机:“电话号码都弄来了,我就說嘛,此次旅游肯定会有艳遇。”

萧傲眯着眼,斜靠在座位上,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读者》懒懒的說道:“大逸啊,是个妞在你眼里都是美女。這次又是如此吧。”說完站起来走到镜子前酷酷的整了整衣领,用手拨弄了几下略显凌乱的头发,镜子里的萧傲,一米七八的个头,剑眉朗目,棱角分明的脸庞很有几分刚毅的色彩,美中不足的是只有左边的脸上才有一个酒窝,小时候萧傲就对只有一个酒窝很不满意,总埋怨妈妈怎么就给做了一个酒窝,在后来大了些才觉得其实一个酒窝反而更加酷些,看看高中时那些MM对自己痴迷的样子萧傲还是对這个酒窝很自豪的。

“萧哥,這次绝对不是盖的。”段永逸丝毫没有想到萧傲此时的心中念头很兴奋的說道:“绝对的正点,要屁股有屁股,要条有条,那小嘴說出的话温柔婉转,那大眼睛象会放电一样,电的我半边身子都麻木了,萧哥咱們一起去聊聊嘛,估计也是你喜欢的类型。”段永逸兴奋的鼓动着。

萧傲摇了摇头带着调侃的神色道:“行了,你还没吃够大亏啊,和那个新疆奸商谈判,你就盯着人家那个秘书大腿了,黏黏呼呼的,下个套给你你都看不出来,我要是不提醒你,人家把你卖了,你怕还要帮着数钱吧,你是无可救药了。”

段永逸摸摸鼻子,咧着嘴赔笑道:“我們都是老同学了,光屁股玩到大的,我老爸也对你放心。有你陪着,他就不会怀疑我做别的了,我哪有什么经商头脑哦,还不是靠萧哥你的点子,老爸给我的那些资本才没被赔进去,這次新疆之行还真的感激萧哥,没你我這次怕要被骗惨了,那个妞一会咱在說,我們先喝酒看风景可以吧。”

两人坐下从包里掏出一大堆从乌鲁木齐买的羊腿,奶酪,青岛啤酒,花生米,打开摆满了一桌子。萧傲一口气灌了半罐啤酒,捡了几个花生米嚼着望着窗外悠闲的說道:“大逸啊,你也应该正经点啦,怎么說都25了,你老爸还指望你子承父业呢。你就知道吃喝玩乐,啥时候能够正经做事啊!”

段永逸正努力对付着一条金黄的烤羊腿,羊油顺着嘴角直流,听了萧傲的一番话翻翻大眼皮看了萧傲一眼,口齿不清的說道:“谁說我就知道吃喝玩乐拉?我也是很有才的,不过怀才就像怀孕,时间久了才看的出来。”

“噗”萧傲忍不住把喝到嘴里的一口啤酒喷了出来,哈哈大笑道:“就你?是是,看看你现在的肚子果然是怀才哦!”

段永逸擦了把嘴,拍拍鼓起的啤酒肚,大言不惭道:“早晚有一天,我将是中国首富。萧哥,到那时候你也从大学毕业了,那时候我就做个董事长,聘请你做CEO。”

萧傲叹息道:“兄弟,但愿我会等這那一天的到来。尽管希望是那么的渺茫;先不說這个了,我问你,這次我帮你赚了不少钱,来时坐飞机怎么回去却小气到要坐火车啊?”

段永逸狠狠的灌了一口啤酒,满嘴泡沫的說:“早上天气预报說有沙尘暴,飞机场关闭了,你还要赶回学校,我也是没办法嘛。坐火车就当是旅游了,這不还有艳遇嘛,哈哈。”

“艳遇个屁,满脑袋的YY思想。别整天就想着泡妞,网恋,做点生意是正途,别辜负你老爸对你的期望。”萧傲瞪了他一眼,瞧瞧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光线忽明忽暗,远处的沙丘渐渐的模糊了起来。双层的钢化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靠,萧哥,外面怎么了?”段永逸无意撇了一眼窗外忙拉开窗帘急急慌张喊道:“是不是沙尘暴啊,太吓人了。”

萧傲面无表情的說道:“听說這里是新疆百里风沙区,新疆刮大风是正常的事情,慌什么,难得一见的风景老实坐着看吧。”

“不对啊,萧哥,你听啊,好像前面有车厢的玻璃都被打碎了。”萧傲闻声起身推开包厢门,果然前面的硬座车厢传来霹雳巴拉的声音,俩人在看向钢化双层窗外,外面遮天蔽日的黄沙仿佛万马奔腾一般咆哮而来,乒乓球般大小的石子砸的玻璃哗哗乱响。列车此时有些轻微的晃动,长长的车厢好像一条受难的大蜈蚣扭动着身子,车厢连接处发出“吱嘎吱嘎”难听的声音,听的人心里猫抓般的难受。段永逸面色苍白的喃喃說:“這都赶上台风登陆了,大雪和大风咱不是没见过,东北那边也经常如此,谁知道這边怎么這么大,早知道就不坐火车等坐飞机了。”

此时列车广播响了起来“各位旅客,目前本地区正经受一场沙尘暴的袭击,请大家不要慌张,为了您的安全,请您听从工作人员的指挥,严禁吸烟,禁用明火。列车前方到站小草湖车站,我們会根据具体情况做及时通报,谢谢大家的合作。”广播一遍一遍的播送着。

车厢过道内,急急的脚步声,嘈杂的喊叫声,让人心神不安。萧傲扭头肃然道:“走,大逸,前面车厢好像出事了,我們去看看。這么大的风沙,估计要出事,我們没准还可以帮忙的,把衣服多穿点。”此时车厢门猛的一股沙尘劈面打来,呛的人难以呼吸,好像是车门的玻璃被打碎了。两人匆忙穿了外衣蒙着口鼻向硬座车厢跑去。說是跑,其实就是踉跄的走着,到了硬座车厢,窄窄过道飞扬着沙尘仿佛是硬砂纸一样磨着皮肤,满地的小石子即使穿着旅游鞋也咯的难受。列车嘎然而止,听到广播知道是停靠到了小草湖车站,车体晃动的厉害,硬座车厢的旅客已经在列车员的组织下向包厢车走了过来。小草湖车站已经停靠了一列油龙车,包厢车几节正好被挡住,风沙就小了些,玻璃没有被击碎。

“列车员,我們能帮什么忙吗?”萧傲边吐着嘴里的沙子,边大声的吼问。

那个列车员也是满身沙子,眉毛鼻子都被沙尘给遮满了看不清楚,如果不是看制服的话,猛一粗看上去象是才从土里爬出来的千年僵尸。那僵尸沙哑的回答道:“后面还有几车厢人员没过来呢,还有些是老人和孩子,帮忙组织护送到前面的包厢车里就可以啦。”

避让过這些旅客,两人又向前顶着风沙蹒跚的挪动。這节车厢的玻璃一侧被沙尘打碎了一半,满地的矿泉水瓶塑料袋被风沙打的团团转,车厢外黑洞洞的,仿佛是地狱开了门,间或着打了几道紫色的闪电。

段永逸喘着粗气,费劲吐着嘴里的沙子,靠到萧傲耳边:“萧哥啊,你看外面传說地狱阴间是不是就是如此啊,还有紫色的闪电,第一回见到。”萧傲努力睁着眼看了他一下:“恩,我估计差不多,看你现在就是个勾魂鬼了,满身满头的沙子。”“你也差不多啊,嘿嘿。”两人勉强笑着。陆陆续续从前面猫腰蹒跚着过来很多旅客,每个人都蓬头垢面,大人象大鬼,小孩象小鬼,两个人扶着這一个,又扶着另一个,来回的忙。一直到过来几个列车员,估计是护送最后一批旅客过来了。前面的车厢已经空空如也,车厢中的灯已经被窗外横飞进来的小石子打碎了,在黑漆漆的车顶上打着火花。萧傲猫着腰拉着段永逸的衣服向回走,顺手从地上捡起个硬硬扁扁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个粉红色手动充电的小猪型手电,打开竟然还有电,也不知道是那个旅客慌乱丢下的。过道内,就只有他們俩个人了,昏暗的手电灯光照着前面地面就象一道鬼影,在过一节就是包厢了,那里灯没有被打碎,组织过去的旅客的身影晃动着,看的还算清楚。忽然车厢剧烈震动摇晃了一下,又有几块玻璃被打碎,满地的玻璃碎片加着沙子的击打声,哗哗的作响。将将要到车门口,车门就被风顶的,咣的一声关上了,车厢内忽然掉进了一片黑暗中。

车厢窗外怪异的打出几道紫色闪电,支离破碎的形状照的车厢一片紫红。原本狂舞横飞的沙尘竟然缓慢的打着旋,慢慢的在空间中漂浮,紧接着窗外又是一声霹雳般的炸响,好像一只来自地狱恶魔的巨手扭曲着车厢,此时一道强烈的紫色光芒从车厢外打了进来,将两人狠狠的摔到车窗上,车厢竟然变的透明一样,瞬间的炙热让俩人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