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厨房,我稍稍松了口气,嘲笑自己太神经质了,这几天遇到太多怪事,整个人都神经兮兮的。

我正准备转身离开,去里屋好好睡一觉,突然那种尖细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很近就在我左手下方,声音十分清晰,我疑惑地朝左下方看去,那里放着一个大筐,里面放满了土豆。

我仔细一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上下像是千百条虫子来回爬。那只大筐里装满了砖头大小的土豆,那些土豆全有一张独立人脸,有笑的,又哭的,有狰狞的,有柔顺的,它们张着小嘴,七七八八地说话,那尖细的声音就是从这些土豆嘴里发出来的。

卧槽!我刚才吃的土豆不会是这些土豆吧!

我的胃开始翻滚,排山倒海,我虚弱地向后退了几步,看到大铁锅旁边用布盖着一样东西,那形状大小很像一个蜷缩的人。

我已经快要吐了,哆哆嗦嗦地挪着步子走过去,掀开麻布。

虽然那底下不是人,但我还是吐得稀里哗啦的。

那里躺着一只羊,不对,是半只羊,因为下半身的肉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下半身的骨架和上半身的羊身羊头,可皮毛已经全无,不知道是死了多久,全身的肉已经开始腐烂,满身流着绿色的脓水,羊眼已经溃烂成两个黑黝黝的深坑。

土豆炖羊肉!

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吃这玩意了!不但把刚吃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去,连胆汁胃液也都吐了出去,鼻涕眼泪一大把,我跌跌撞撞地往后跑,这才看到那个老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站在厨房的门口,挡住了我的出路。

她抬起头,哪里还有慈眉善目的脸,这时已变成长满苍蝇一样脓包的脸,一只眼球挂在眼眶外面,晃晃悠悠,没有鼻子,两个黑洞下面是一张血盆大口,她手里拿着一把菜刀,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发出诡异的声音,“好久……好久……嘶……没……吃……人肉了……”

我凄惨地哀嚎,朝后面退去,没想到那些

土豆全部像兔子一样蹦了出来,纷纷咬住我的身体。卧槽!!什么鬼土豆!!只听说过人吃土豆,还没听说过土豆咬人的!!

我疼得呲牙咧嘴,晕头转向往后跑,脚下没注意被什么绊了一下,朝后倒过去,这一倒居然倒在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身上,那东西呜呜地叫了一声,听着像是人声。

身子底下是一个大麻袋,刚才没看见,似乎是从桌子底下滚出来滚到我脚底下的,我骂咧咧地爬起来,转身瞥了一眼那妖婆子,她似乎因为眼睛掉出来一只,看不清楚东西,走路摇摇晃晃极慢,那些土豆看到老妖婆也张嘴去咬,那妖婆子的刀法非常好,左右一划,土豆就被切成了两半,一滩血落在地上。

我咽了口吐沫,摸了摸脖颈,这老婆子,跟他妈玩切水果游戏似的,太干净利落了。

我刚要继续跑路,那个麻袋突然一扭一扭朝我这边撞,我忽然意识到,会不会是白小飞!

我往旁边的桌子上顺了一把大剪刀,赶紧三下五除二把麻袋剪快,麻袋一打开,钻出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来,身上捆着绳子,嘴里塞着棉花,看来是一会儿准备当猪头肉下沸水锅。

我赶紧给他松了绑,他扔掉嘴里的棉花,呸呸呸了半天,翻着白眼喘了一口气,“他奶奶的!差点憋死胖爷了,这他妈的什么世道!都啥年代了,还有孙二娘的黑店呢!”

我一看他浑身上下除了绳子勒出的淤青,其它地方没受伤,赶紧冲他指指已经扑过来的妖婆子,“卧槽,你家孙二娘在后面呢,再不走,您就等着下锅吧。”

妖婆子一刀砍在旁边的桌子上,木头桌面砍下来一大块木屑,这菜刀估计刚磨耗的,锋利无比,她流着口水又朝胖子挥了一刀。

没想到那胖子那么胖,伸手却十分敏捷,一窜一跳,立马躲开了老妖婆的攻击,一伸腿把我绊倒在地,冲着老妖婆子喊:“仙女姐姐,胖爷浑身上下全是肥肉,吃了长脂肪啊,看这小哥全身都是腱子肉,上好的肉,你吃他啊!”然后一低头冲我抱拳,“兄弟,对不住了。胖

爷会永远记住你的。”说完撒腿就跑。

卧槽!这肥胖子,这是要牺牲我救他自己啊!忒没人性了!

没想到那妖婆子还真听话,挥着菜刀就朝我喉咙砍,我左躲右闪,无奈爬不起来,眼看就要归西做了妖婆子的下酒菜。

突然妖婆子后面寒光一闪,她拿着菜刀的手飞了出去,伤口喷出墨黑的汤水。

宁启宇面无表情地站在妖婆子的后面,我一见是他,心里不是滋味,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我趁着空挡赶紧爬起来,跑到宁启宇这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你、你跑哪儿去了?白小飞呢?”我先发制人。

“追那个东西。”宁启宇简单明了地说。

那个东西,我立马秒懂,他说的那个东西就是当初在下水道里引诱我们的白影,后来宁启宇说它追到动车上来了,真是阴魂不散,可就连宁启宇也不知道那个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白小飞呢?”我还是更担心妹子。

“不知道。”宁启宇皱起眉头,“我一心追白影,回来她不见了。”

我气得直跺脚,“我靠,你是不是男人?你怎么能让妹子一个人在那里呢?万一被那个老妖婆给抓了怎么办?”

“我查过了,不在屋里。她应该是朝树林里跑了。”

哎,事已至此,也没时间追究,只好先顾眼前这点儿事,话说那个白影到底跟我们有什么过不去的,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们。

“那个白影,追到了吗?”

“被他跑了。”宁启宇握紧手里的阳灵剑,又问,“你吃没吃鬼面土豆?”

鬼面土豆?我眨了眨眼睛,回忆起在茅屋里风卷残云干掉一锅羊肉炖土豆,胃又开始反酸。

“吃了。我不知道是这玩意,我以为就是一般的土豆。吃了好多。但是后来又吐了,不知道吐干净了没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