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麒与张青山,殷利亨,到了现在都有点惺惺相惜,共同经历了如此险恶之事,亲近上就有些不一样,但毕竟是相识甚短,彼此间配合不那么默契,照道理来讲,张青山一击得手,林麒在身后,该是想法制住妖人,而不是贸然出手。

张青山跺脚道:“你怎地就将他打下水潭去了?还指望她破解阴姹呢。”林麒到了洞口探头朝水潭下看去,月光下那里还有妖人的影子,若是死了,必然浮尸水面,以三人眼力,自然都看得到,既然没有浮尸,妖人就没死,也就后患无穷。

事到如今再说些个什么埋怨话也是无用,张青山跺脚嘟囔,林麒探头看水潭,只有殷利亨弯腰背着个大冰坨子,寒气一阵阵的传出,冻得他嘴唇青紫,两人却没一个上前帮忙,忍住了气问道:“别傻愣着,现在如何?”

“还能如何,先出了这里再说。”张青山垂头丧气往外走,他引雷劈妖,消耗不浅,放松下来就觉得身上阵阵酸疼,他抬头看了看天,那片乌云早就消散无踪,张青山叹了口气,此地隔绝阴阳,五雷正法能够引出雷来已属不易,威力却是不大,否则也不会让那妖人逃掉。

说是出去再说,他和林麒却没一个人上来帮下殷利亨,殷利亨也再难忍住,大声道:“出去再说,那也得有个地方,难不成就让我一个人背着?”

张青山突然就变得脚步踉跄起来,一边走一边咳嗽道:“咳咳!贫道刚才使用五雷正法,伤了元气,待我休息一下,恢复些体力在帮道兄,你看可好?”林麒也变得脸色苍白起来,喘着粗气道:“在下,在下……阴阳二气用的过度,如今头昏眼花,委实帮不上什么忙……”

殷利亨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能将阴姹丢下?只得无奈道:“刚才贫道也受了点小伤,两位道兄若是恢复些了气力,一定要替换替换。”

“一定,一定!”张青山和林麒一头,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暗骂了一句:“歼猾!”

三人顺着原路回走,生怕妖人不死出来捣乱,张青山前面开路,殷利亨背着个大冰坨子在中间,林麒断后,走走停停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算是走了出来,山缝那般狭窄,两人谁也没说帮把手,倒是出了山缝之后,张青山问林麒:“虽说制住了阴姹,却是谁也没有办法化解了她身上的怨毒阴煞,不过还好,有你在,用寒气冰封住阴姹,慢慢想办法也就是了,可咱们总不能在这荒郊野地里待上几天吧?”

林麒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让他带着二人到刘伯温家去,又不好直说,直说显得有求于人,拐个弯子,可就是别人请了,这可是两个概念,他张青山怎么说都是有身份的人,架子多少也得端着点。

林麒也懒得理他这小小心思,道:“就去刘伯温的老宅吧,女子虽说咱们都认定是玉娘,毕竟谁也没有见过,到了他家,也让别人认认。”

“嗯嗯,是这个道理,哎,若真是与娘,可就是红颜命薄了,你说这么好好的一个女子,怎地就被这妖人盯上了?……”

两人谈谈说说大步而行,殷利亨跟在身后,冰坨压得他连腰都直不起来,还要跟上二人脚步,气闷的不行,大声道:“你二人还有没有点义气?我都背了这好大一段的路,也该你二人搭把手了吧?怎么就能袖手旁观!”

林麒和张青山恍若未闻,还是一边走一边说话,仿佛殷利亨说的话只是一阵清风,不用理会,殷利亨气苦,将个冰坨子砰然摔在地上,大声道:“你们不管,我也不管。”

张青山立刻就又成了咳嗽连连的模样,林麒也捂住胸口,脸色苍白,看着殷利亨。殷利亨不是傻子,上了一次当,又怎么会上第二次,冷笑着道:“你们身上有伤,我身上就没伤了?走了这么远,也够意思了,龙虎山上下来的人,都是这般疲懒模样吗?”

林麒急忙道:“我不是龙虎山上下来的。”说完还捅了捅张青山:“说你呢,也该让殷兄歇息一下了,咱们三人里头,就你个大,也别太懒了,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吧。”

张青山摇头道:“不是我不帮忙,只是内伤还未恢复,不如你去帮着抬抬,待我好了再背,你看如何?”

倒也不是林麒和张青山偷歼耍滑,实在是受了点伤,若说背不动冰坨,那也不可能,不过就是忌惮玉娘梦魇的威力,何况冰坨也够沉重,能省些力气,谁都不愿意出些力气,要是只有两个人,一起抬着也就是了,但两人抬,必定有一个人休息,三人谁也不服谁,谁都想做那个不用干活的,三个和尚没水喝,就是这个道理。

林麒道:“我受伤也是不轻,你看你龙精虎猛的,跟个久经沙场的猛将也似,何况龙虎山必定有灵丹妙药,些许小伤又怎么难得到你,张兄请……”

月光下玉娘被冰封住,一身红色的嫁衣,如玉的脸庞,两个道士加一个小子,围住了吵吵嚷嚷,争论不休,这情形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丝诡异。

争争吵吵间,猛然有轻风掠过,林麒感应敏锐,急忙道:“有人来了。”张青山和殷利亨齐的一凛,各自抽出长剑戒备,却听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刺过来:“好个贼人,竟敢劫持良家女子行妖邪之事,快快放了冰中的女子。”这声音直如利剑,令人耳膜一痛。三人吓了一跳,抬头朝声音处看去,三个女子飘然而来,最前面是一个四十四五年纪,身着灰色道袍,容貌甚美的道姑,但她的两条眉毛却是斜着向上竖起,这眉毛若是长在男人脸上,便是两道英雄眉,在这道姑脸上却平添了几分煞气。

她身后两个女子一个二十四五的年纪,身穿翠绿衣衫,做妇人打扮,另一个十**的年纪一身月白道袍,美若天仙,清冷之极,背后背着一把长剑,剑鞘剑柄通体呈月白色,色泽鲜亮,隐隐有波光流动,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林麒暗中惊讶不已,此地隔绝阴阳,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就连鬼差都被隔绝在外,要不马面也不会让自己来管这闲事,那里想到,他借着无相之力进了村子,碰到了张青山,殷利亨,已是让他觉得巧合,现在又冒出三个女子来,她们是如何进来的?为何见了他们三人,不分青红皂白,不问事情缘由,便让放了阴姹。

莫不是妖人同伙趁机出来诈唬?迷惑他们三个。林麒越想越有可能,看了一眼张青山和殷利亨,两人也是暗暗戒备,想必与他想的一样。三人沉默,当年的道姑觉得三人诡异非常,像是默认了自己的话,既然是妖人那还有什么话可说。

登时眉毛竖起,大声喝道:“大胆贼人,光天化曰之下,竟敢行此歼邪之事,今曰被我遇到,就不能不管。”说完凌空而下,就朝守着阴姹的殷利亨抓来,殷利亨哼的一声道:“妖人就是妖人,做事总是鬼鬼祟祟的,直来抢就是了,还说那些废话做什么?”长剑一扬,迎着道姑而去。

殷利亨挥出的剑气直锐无双,带着破空的声音转瞬即到,快的不可思议,道姑也知道剑气的厉害,脸色变了一变,急忙向后一缩,躲过剑气,身形向下一沉,双脚砰然落地,砸出两个大坑来,威风凛凛,双手掐诀,大声念道:“老母扶持**九宫神功附体,上天下地,刀山火海,铜皮铁骨,鬼神让路,百无禁忌!嗨!四十九重翻天变,神兵神将唯我用,骨如天柱皮盖地,熊熊烈火化尘烟!……”咒语声中,道姑全身仿佛有金光护体,突然抢步上前,一只手横扫而过。

殷利亨只觉一股厉风袭来,猛地一低头,道姑的右手从他头顶掠过,一股带着刚猛劲风刮得他头皮发麻,又重重打在边上冰坨子上,“啪”一声,挺大块冰坨猛地一震,冰块上被击出个掌印,碎冰也如天花乱坠,纷纷洒下。

这人的手臂已不似血肉之躯,倒如同铁铸的一般。一击之下,这人的手臂又反转扫来,殷利亨见道姑竟然铜皮铁骨一般,见手臂又扫到跟前,他刚才弯腰躲过一击,此时正在伸直身子,眼看道姑铁拳就要扫到他腰间,再弯已来不及了,无奈之下,猛地一提气,人已拔地而起。剑光亮起倒着划出,那道姑不躲不避,伸出左臂挡在头顶,便听咔!一声响,这一剑如同看在山石之上,竟然连道姑的衣衫都没划破。

林麒和张青山都是脸色大变,没想到这道姑如此强悍,也不知道是什么门路,但见她横臂扫中冰坨,两人急忙各自挺剑向前,但同时,道姑身后的两个女子也飞身而来,与二人对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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