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赶路的几天里,叶夏也是囫囵吞枣一般,将各种各样关于蛊的只是往脑袋里塞,也不管懂与不懂,只求先记住再说。不过记得多了,他也感觉这样好比生吞活剥吃东西,只是后者胀的是肚子,前者却胀脑袋。

他有什么不尽理解的,也会问烟老头,只是这些东西往往越问越复杂,也会带出更多的问题,以致到了后来,叶夏是感觉越听越糊涂。

而有的时候烟老头也竟会被他问得词穷语尽,不过烟老头也告诉叶夏,蛊在这个世界上,不止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神秘的,就连对于蛊门中的人其实也是一样的神秘。

也不知是不是烟老头因为多次回答不了叶夏的问题,尴尬之下想找台阶下,他谦虚地说就算他浸**蛊术六十多年,所知也不过十之一二而已。

他也再次提醒叶夏,蛊术并不是靠口传就能理解和掌握的,需要在实践中不断地领悟和体会,才能更清楚地掌握和理解蛊术,否则就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叶夏也深有体会,这些天,他听烟老头说了那些多,有许多东西听来却是玄之又玄,感觉比起那什么时空旅行还要无法考究,现实中听来,却似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

当然,除去这些,摆在叶夏面前最现实的,也让叶夏最想知道的,还是关于戒戒到底是什么蛊的问题。

只是当他问了烟老头后,烟老头却转头看了看叶夏怀里的戒戒,竟笑了起来,而且笑容竟带着几分诡异,配合他那张脸,只看得叶夏有些毛骨悚然,不知道烟老头是什么意思。

烟老头却突然止住笑,说道:“它不是蛊。”

“不是蛊?”叶夏讶道,愣在那里,心中滋味一时莫名,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见到叶夏的反应,烟老头却又笑了起来,说道:“更确切的说,它还只是一只幼蛊,或者说只是一只蛊种,还没成为真正的蛊虫。”

见叶夏有些疑惑的样子,烟老头又问叶夏戒戒是不是还在蜕皮。

叶夏点了点头,说刚刚前几天戒戒就褪了一次壳。

烟老头说那就是了,一般蛊种成长为蛊虫后,能力方面虽然可能还会进化,但外貌什么的基本已是定型,也不可能再有什么褪壳蜕皮之类,如果再有变化,也基本上都是养蛊的人配以特殊方法进行改变,而不大可能会是蛊虫自动变化。

另外还有一个方面,烟老头与戒戒相处了几天,发现戒戒的能力也是很难确定。虽然他听叶夏描述,多少能够肯定戒戒也具备许多蛊虫有的音波方面的能力,但戒戒这音波不但能救人也能伤人,并不能完全确性。

而依烟老头所说,一般蛊种成为蛊虫,能力便已明朗确定下来,就算有些厉害的蛊虫具备好几样能力,但到底有几样,也该很确定,以后能力要有进化,也是能力的提高,而不是能力数量的增多。

但看戒戒的能力,帮叶奶奶去蜘蛛毒是一种,把两个混混‘吓’成一疯子一植物人是一种,帮叶民解除尸蛛蛊和先前在医院帮叶夏解蛊算是一种(解蛊的手段一致),而当时对付小李那条独角蛇,使那独角蛇全身胀裂而死算来也是一种。

另外还有一些,连烟老头也不能肯定到底算不算戒戒的能力,比如戒戒竟然能够咬穿厚实门板,咬伤游老三那只皮尖肉厚的怪蜥蜴。而照现在的趋势,戒戒也很可能还会有其它没展现过或者说新形成的能力。

烟老头说叶夏是捡到宝了,虽然戒戒都还没成蛊,但戒戒所展现出的潜力却是大得很。一般人养蛊,首先要筛选蛊种,然后趁着蛊钟还没成蛊的时候,尽量培养其更多能力,虽说蛊种的能力也不是越多越好,但技多不压身,等蛊种成长为蛊虫后再去培养,也就为时已晚了。也除非有些养蛊的人技艺惊人,才能通过某些手段,强使蛊虫再增能力,不过这样的能力也大多是由原先能力改造而来,并非天生,对于蛊虫也往往会造成伤害,留下后遗症。

烟老头也是由此觉得戒戒还没成蛊。

只是烟老头又说其实他也不能真正肯定戒戒还没成蛊,甚至于也不能肯定戒戒到底是不是一只蛊种,因为戒戒的表现太异常了。

一般的蛊种,甚至于成了蛊虫,因为天赋异秉,但某些方面却又往往有天然的缺陷,比如肉体强横的,往往智力有缺,就算随着进化,智力也会有所提高,但终究先天不足,比不上其它的蛊,也让养蛊的人更难以掌控和驱使,也比如一些能够用音波攻击或者精神攻击,或者说使用幻术之类的蛊,往往身体很脆弱,平常连移动都是很困难的。

烟老头接着又以叶夏见到过的蛊为例,说比如黑鬼那只千足,就是前一种例子,千足的身体堪比金铁,智力却不怎样,只知道蛮冲直撞;而小李那独角蛇还有叶大明媳妇的尸蛛则是后一种例子,那独角蛇能够用声音致人昏迷,尸蛛的手段更是离奇,能够空取人的精血,但它们的身体却比较弱,像那尸蛛到了后来,能力是越来越强,但自己想要移动一下却都要靠小尸蛛的帮助,平常就只能窝在纸盒里。

戒戒却是个例外,用烟老头的话来说,它就是一个变态,简直可以叫做个妖孽。

叶夏便问戒戒如果真长成蛊了之后,会是什么蛊。

烟老头却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以理论上来说,戒戒是条蚕,那就应该叫蚕蛊,但戒戒以后具体会变成怎么样,他也无法肯定。

只是烟老头心中倒也有一种猜测,只是这种猜测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

他想,就算戒戒成长的轨迹确实很像某类蛊,可那类蛊全天下就那么几只,也全在蛊门中几个家族里,被当作神物一般供奉,怎么可能会凭空多出来一只。

如果戒戒真跟那几只蛊是一类的话,按理算来,至少已是活了几百年了,与叶夏说的几个月也根本不符合。

只是看了看戒戒脑壳上那个鼓起的包,他又觉得难以完全否定这个猜想。

或许不用多久,一切都会明了了吧。烟老头心中想道。

……

叶夏在从叶三那里听说叶奶奶又出事了后,再不敢耽搁,急往叶宅镇赶。

他先买了个包,将戒戒放进里面,又从烟老头那里要了几颗变身丸,都丢进包里,又再三嘱咐戒戒乖乖带包里,千万不要出来,然后坐上了公共汽车,抓紧时间回叶宅镇。

转了两次车后,他和烟老头在傍晚时分终于赶到了叶三家。

叶三见到叶夏后,一把抓住叶夏的肩,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叶夏确实健康如昨,才放下心来,而后也不多说,带着叶夏和烟老头去了孤儿院。

到了孤儿院,进了叶奶奶睡觉的房间,叶夏发现叶秋和三婶正守在叶奶奶床边,而叶奶奶则躺在**。

见到叶夏后,叶秋和三婶也欣喜万分。

只是叶夏现在也没心思跟他们多聊,忙问叶奶奶怎样。

叶秋和三婶则顿时又是一脸愁容,指了指**的叶奶奶,却都无法说出话来。

叶夏看了看叶奶奶,只见叶奶奶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已是消瘦了许多。

叶夏叫了几声,叶奶奶却是没有反应。三婶插话说没用的,叶奶奶五天前突然昏迷后,便再没清醒过,去医院看了,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病,现在全靠输液维持生命,只是仍是日见消瘦。

叶夏却有些惊讶,因为叶奶奶的样子跟叶民当初中了叶大明媳妇的尸蛛蛊十分相似。

他忍不住问叶三,叶奶奶身上该不会也有个红色蜘蛛状的斑纹。

叶三却摇了摇头,说叶奶奶身上并无什么红色斑纹,也找不到有什么伤口。只是叶奶奶除了大多时候昏迷外,却还有其它的症状。

叶夏正想问叶奶奶还有什么症状时,躺在**的叶奶奶突然发出了呻吟声,她突然眉头紧皱,牙关紧咬,双手也紧紧抓着身上的床单,用力的撕扯着,整个身子都扭曲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更离奇的是,她的脸色忽白忽黑,忽又红色忽又蓝色忽有黄色,竟是变换个不停,甚至于连她身上其它地方的皮肤包括皮肤表层的血管,也是不停变换着,整个人都是忽明忽暗,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叶夏连忙转头看向烟老头。

不过不等叶夏说,烟老头便上前几步,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拿出布包里的金色长针,取了一支,刺在了叶奶奶左侧脖子上。

叶奶奶也停止了挣扎,只是表情仍带着痛苦,身体颜色也仍变换着。

烟老头则又抓住叶奶奶左手腕,给叶奶奶把起脉来,而后却皱起眉头,翻看了看叶奶奶的眼珠和舌头,却发现叶奶奶的眼珠和舌头竟也同样变换着不同的颜色。

烟老头之后愣在那里,眉头紧锁,却似有些失神。

叶夏忙问怎么样。

烟老头也回过神来,却摇了摇头,也不答话,又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接着要叶夏找几片大点厚点的树叶来。

叶夏忙跑了出去,在外边梧桐树上摘了几片大叶子。

烟老头拿过梧桐叶后,将几片梧桐叶叠放在一起,而后从瓷瓶里倒出一些绿色粉末在梧桐叶上。

接着,他跟叶三要了个打火机,然后将梧桐叶放在叶奶奶的鼻子下面,一边又用打火机点着火在梧桐叶下烤将起来。

只见梧桐叶受热后,上面的绿色粉末很快就冒出绿色的烟雾。

叶夏也认出了绿色粉末正是那诱蛊药,以前他在游老三那里见到过,后来又从烟老头这里见过,也听烟老头解说过它的用处,所以也已有些熟悉。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烟老头为什么要用诱蛊药。

正在他疑惑间,只见叶奶奶左边的鼻孔竟然鼓动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那鼻孔里面爬出来似的。

其他人也都看到了,跟叶夏一样吃惊不已,却又强自镇定,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过了几秒钟,终于又一点米粒大的圆滚滚的白色东西从叶奶奶鼻孔里爬了出来,落在了梧桐叶上,看去像虫子却又不像虫子,倒好像是死物。

烟老头也关了打火机,只是他看着梧桐叶上的那点白色东西,却露出些惊讶的样子,又带着疑惑。

那白色东西却开始动弹起来,不过片刻,竟然从中裂开,而后爬出了一只白色的小蝎子。想来这白色圆粒应该是一个蝎子卵。

“蝎蛊?”烟老头却是一脸疑惑,自言自语道。

说着,他便又取了一枚金色长针,将那只不过一二厘米长的小蝎子钉在了梧桐叶上。那蝎子挣扎了几下后,终于气绝,停止了动弹。

看到这一幕,叶夏他们也是惊异万分,不过见烟老头用金针钉死那只蝎子后,也是大松了口气,心想叶奶奶总算救回来了。

只是他们很快发现叶奶奶那里仍是跟先前一样,一脸痛苦,身体也各种颜色变换不定,显然没有因为烟老头灭了这只蝎子而见好转。

烟老头也愣在那里,看了半天,似乎也在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皱眉想了一会,他又重新将几片梧桐叶放在叶奶奶鼻子下面,开起打火机熏烤起来。

过了一会,叶奶奶的鼻孔又动了起来,接着又滚出了一个黄色的圆粒,而且比白色的圆粒还要大上许多,差不多竟有半公分左右大小。

那圆粒滚到梧桐叶上后,也很快又动弹了起来,从中裂开,里面却爬出了一只小蛤蟆。

烟老头也是脸色大变,回头看了看叶奶奶后,脱口喃喃道:“南洋五毒降头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