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被抬了出来,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tu./

晚秋走上前,轻轻地握着他粗大的手,眼底泛起波澜,喃喃道:“对不起,是我害得你如此!”

“二小姐,云爷不需再泡在药汤里了么?”绿衣问,眉宇间流露出几分焦急,毕竟是跟了他两年。

晚秋从袖囊中取一锦盒,吩咐道:“绿衣,你们都退下,在房外守着,不许旁人进来打搅!”

林洛忙问:“我俩呢?我可不放心你独自在里面!”

晚秋横了他一眼,道:“你们就在这儿帮忙吧,有些事我也不方便。”林洛不迭点头。

待绿衣管好房门,林洛就迫不及待地问:“是我们要为他输真气还是怎的?”

晚秋脱下长袍子,挽袖,净手,将盒子展开,是“天地乾坤针”。

“请你们将他的衣裳脱掉,只余亵裤。”晚秋道。

林洛大吃一惊:“喂!小姑娘家,怎么也不害臊!”

晚秋气得差点给他一巴掌,怒视着他,呵斥道:“死骆驼,你瞎想什么!所谓‘医者父母心’,在我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急待医治的病人!”

林洛干笑几声,仍是不情愿。楚流云见状,略一迟疑,走上前动手剥除云风的衣衫。晚秋赶紧转过身去。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楚流云低声道:“行了!”

晚秋回过头,一看,吓得双手捂住眼睛。林洛笑得喘不过气来:“哎呀,刚才你不是说医者父母心么,怎么见了自己的‘孩子’还害羞呢!”

晚秋啐了他一口,一咬牙,睁开眼。

“你们把他扶着坐好。”晚秋道。

林洛一下子把云风拽起来,楚流云略略皱眉,将他扶正。

晚秋脸儿红得像三月的桃花,深吸一口气,取出一排细细的针,如天女散花般向云风洒去。不偏不移,不深不浅,正好刺入各个穴位,力道之准,让楚流云和林洛暗自佩服。

她又取出几根长约一指的针,将针一下刺入云风头顶。看着云风满身是针,林洛暗笑,呵呵,真是一只活生生的刺球嘛!

晚秋暗暗提起几分真气,小心翼翼地在银针上增加力道,只见那针渐渐地变幻着奇异的色彩。楚流云和林洛还是初次见到晚秋使用,都紧张而惊讶地看着她,目不转睛。晚秋轻抿着唇,一脸谨慎,额上隐隐显出汗意。

屋内气氛紧张异常,只闻三人低低的呼吸,砰砰的心跳。林洛再不敢多话。不知过了多少时辰,针的色彩渐渐暗淡下来,逐渐恢复为原本的银色。晚秋轻轻地舒了口气,收功,道:“好啦!”

楚流云和林洛这才放下心来。再见晚秋,面上布满汗珠,略显倦意。她手一挥,银针一下子便飞出云风的身体,整整齐齐地摆回盒子里。楚流云二人忙替云风将衣服穿好。

晚秋抬手擦擦汗,将体内真气循环一周,说:“只要稍作休息便好。”

“可是,我见他似乎并不情愿醒来。”楚流云淡淡地道。

林洛冷笑一声:“他呀,还在做千秋大梦呢!”

晚秋把把云风的脉,也有些忧虑,想了想,道:“看来,我只能进入他的梦中将他带出来了。”

“进入他梦中?万一他不愿意醒来呢?或者,他在梦里要将你强留下来怎办?”林洛立即表示反对。

楚流云也有些忧虑,道:“这倒是真的,稍有差池,不仅救不活他,连你也有危险。”

“不行!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了帮助我修炼才成这样的,我怎能为了一己安危而不管不顾呢?若他不能及时醒来,或许那身功夫就全没了,将来即便能醒,也成了废人,对于他来说,不是比死还残忍么?”

见晚秋态度极为坚决,二人也无法,只得让她当心。

为了免除他们的担忧,晚秋道:“若小风实在不肯醒来,那就请流云吹响‘魔心笛’吧。”

准备停当,楚流云也拿出了玉笛。晚秋紧盯着云风,眼眸渐变为奇异的紫色。

“小风!小风!”

眼前,满目的粉红,花瓣在风中飘飘洒洒,像下起了一场桃花雨。晚秋大声呼喊着,在林子上空飞过。

桃林中,掩映着一幢小小的竹楼,一泓溪水蜿蜒而过。云风倚着一棵桃树睡着了。

“小风!”晚秋落下来,轻轻地唤了声。

云风睁开眼,见是她,顿时清澈明亮的眸底溢满了柔情,薄薄的唇展露出一个绚烂的笑容。他眨了眨眼,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轻柔地道:“秋儿,你再不回来这桃花都要散尽了。”

晚秋愣了愣,感觉有些怪异。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话语,都不该发生在云风的身上。益西,本多情;珍王爷,本风流;林洛,本狂野不拘。若是他们,都不奇怪,但单单不该是云风。他本是个冷清沉默、情绪不外露的人,应是波心寒月,池上青莲。

“小风,你怎么了?”晚秋忍不住问道。

云风抿唇一笑,道:“这样不好么?满园的春色,知心的人儿,一盏孤灯,一抹幽香,一杯清茶,不正是你一直向往的吗?我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只等你来。”

他一直笑盈盈地瞧着她,握着她的手来到竹楼前,说:“这是我亲手建造的,全是你喜欢的紫竹。”

又指着楼前缓缓流过溪流,说:“这是从谷中引来的山泉,清冽甘甜,冬暖夏凉,做出来的菜肴一定好吃极了。”

一片粉红的花瓣飘落在晚秋脸上,云风小心翼翼地拂去,低吟道:“若将人面比桃花,面自桃红花自美。秋儿,无论何时,在我心中,你都比这花美百倍、千倍,在这世间,谁也不能替代你,谁也不能胜过你。”

晚秋越听越感到不安,阵阵寒意从脊背腾起。

“小风,你的心意我知道,并感到万分荣幸。但是,我何德何能,能得到你如此的……嗯,我是说,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晚秋字斟字酌地道。

云风略为不满地打断她的话:“秋儿,你是我的红颜知己……”

“是,是是!我们是知己,但是,人与人之间若能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是更好么?就像以前,冷冷地注视,默默地关心,深深地祝福,也就足够了。”晚秋急切地道。

云风眉间掠过一丝哀伤,让她很是不忍,但不得不狠下心继续道:“但是,现在你这样子,不是让我为难么?你也知道,我和益西的五年之约,若与你留在这里,不是陷我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境么?余生,我该是如何地惭愧,如何地不安啊!眼看着我被煎熬,你还能坦然么?”

“那,那你要我怎办?”云风痛苦地闭上了眼,绝望地放开了她的手,“但是,你不进去看看么?我已经布置好了我们的新房。”

晚秋尽量放柔语调,温和地道:“跟我回去吧,回到现实中去。你知道,我还有一件大事未了,不然怎么对得起我的娘亲、外祖父和师傅,还有师兄师姐他们。”

“但是,但是一旦回去了,你又会离我好远,远得我无法靠近,远得让我更觉孤独。”他低喃着,蓦地睁开眼,决然地道,“既然我无法挽留你,你便走吧!我就永远待在这里,永远闻着你的清香,闻着你的气息,想着你的容颜,想着你的话语,守着对你的回忆,永远待在这里。”他惨然一笑。

“不!我怎么能让你独自留下?我一定要带你走!”晚秋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被一刀一刀地切割。

“放弃我吧,不是还有益西、林洛、楚流云和珍王爷么?你的生活不会寂寞的。”从他眼中,轻轻地滑落一滴泪。

“不许再说了,你必须和我一起走!”晚秋心里越来越烦闷,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便乘他不留意,点了他的穴道。

林洛立即不能动弹,但口里仍焦急地恳求道:“放开我,让我留下吧!”

晚秋哪敢再耽误,再不回去,恐怕自己真的要和他留在这片虚幻的桃源中。抓住他的手,带着他,她一跃而起,高高地飞过桃林。

怎么这桃林看不到尽头呀,飞跃了好久,下面仍是一片粉色的花海,而前面是重重迷雾,寻不到来时路。她有些支撑不住了,身形不禁慢了下来。

正在此时,阵阵笛声穿破云层,从天际飘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亢。迷雾渐渐淡薄,梅花竟也被惊动,纷纷落尽,梅林自动散开,分出一条小径。晚秋大喜,在笛声的引导下,顺着那径道托着云风飞快地向前跑去。

云风恋恋不舍地瞧着眼前的一切。笛声慢慢轻柔,像一声声深情的呼唤。云风也逐渐平静下来,眼中闪烁着点点光芒。“秋儿,我们是应该回去的!”他轻轻地道。

晚秋一惊,随即侧脸欣慰地一笑。

“咦,前面好亮的光!”云风欢快地叫道。

是的,好亮的光。飞跃那光束,便是另一个世界。晚秋回头看了看身后逐渐缥缈的桃源,对云风笑道:“我们永远是好朋友!”说着,拉紧他的手,纵身一跃。

“醒了,醒了!”耳边是林洛惊喜的声音。

晚秋慢慢收功,定了定神,对楚流云道:“真是多谢了!”

楚流云摇摇头,快速隐去眼中的忧色,冷冷地道:“回来就好!”

云风缓缓地睁开眼睛,见到晚秋他们围在床前,忙去寻衣裳。

林洛嬉笑道:“害什么羞?你光溜溜、赤条条、**的样子我们都看过了!”

云风一听,顿时像醉酒般红透了脸。而看看晚秋,一脸的惊喜,一脸的欣慰。

“现在身子还好吧?我让绿衣去给你端点膳食。”晚秋柔声说,转过身去。

云风忙将衣裳穿好,道:“已无碍,有劳关心!”从**一跃而起。

晚秋忙止住他:“你还得多多休息,三日内不得使用内力,否则前功尽弃!”唤门外等候的绿衣等人进来,吩咐他们随身保护云风,一有不妥,立即禀告。

绿衣他们见云风无事,大大地吁了口气,放下心来。

“我还得去看看龙叔他们,你就在此休息一会儿,待晚间我弄几道小菜给你们吃!”晚秋见云风神色逐渐恢复,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那么,能用桃花入菜么?”刚到门口,云风轻声问道。

晚秋愣了愣,马上笑道:“好,若是你喜欢,我就做一道桃花粥给你吃。”

耳边,是云风轻轻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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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的花语:爱情的俘虏。

在中国,桃花一直以来都离不开“爱情”两个字。人们常说桃花运,就是因为桃花能给人带来爱情的机遇,有了桃花的祝福,相信你会很快拥有你自己的爱情,成为爱情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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