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云大步流星地走着,到得一岔道,一边是往晚秋住的凌云阁,一边往龙千玉住的醉风水榭。tu./轻轻摇了摇头,向醉风水榭走去。还是晚间与秋儿说吧!他心道。哎,刚刚相逢又要分开。他不由羡慕林洛与云风。

醉风水榭三面环水,后面是一片树林,景色宜人。

刚踏上拱桥,就听到耳语:“楚阁主好雅兴,是来观赏醉风水榭的景色么?”是龙千玉的声音。楚流云嘴角一牵,扯出一个冷笑。看来这龙千玉的武功着实不错,此人不可小瞧。往前一看,龙千玉正笑盈盈地倚着窗,拿着一本书向他晃了晃。

“楚阁主请坐!”龙千玉斜靠在椅上,指了指座位,又漫不经心地吩咐身边的人看茶。

“这是顶级云尖儿,楚阁主赏脸尝尝。”龙千玉自顾自地端起茶杯,轻轻闻了闻,抿了一口。

楚流云可没心情品茶,定定地看着他,慢慢地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龙门的少主!”

龙千玉“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楚阁主,此话从何说起?”

楚流云冷哼一声:“猜的!”

“猜的?”龙千玉饶有兴趣地道。

“让我想想,在龙门,有谁出门儿需要那么多暗卫随身保护?有谁能随意调遣各处龙门之人?”楚流云淡淡地道,环顾四周,“此刻,里里外外也是布满了暗卫吧?”

“楚阁主真会联想。”龙千玉伸了个懒腰,捂着嘴打了个呵欠,道,“可惜,我没那么好命。若是让龙门的人知道我冒用少主之命,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哟,楚阁主在这里说说便罢了,千万不要让旁人知道!”他神秘地眨眨眼。“我想,楚阁主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见龙千玉不承认,楚流云也不想深究,此事迟早都查得出来。他沉吟片刻,问:“我只想知道,秋儿遇到了什么麻烦,为何心情不是很好?”

“呵呵,现在你才说到正经事儿了!”龙千玉戏谑地瞧着他,“这才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吧?”他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拿起书。

楚流云不禁皱了皱眉,按捺下怒气,忍气吞声地道:“那么,你能否实情以告?”

龙千玉斜看了他一眼,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楚阁主以为是我惹秋儿妹妹生气了?你凭什么认为我知道?”眼眸清澈见底,像天真无邪的孩童。

唇角一扯,楚流云露出一缕冷笑。这家伙,还装糊涂!“不是你惹的,但我想,你是知道缘故的!所以特地请教。”

“楚阁主断定?”龙千玉呵呵笑道,摸摸面颊,“我有那么大面子么?竟然要流云阁主亲自来‘请教’!”

见楚流云脸色越来越难看,便也不再捉弄他,笑道:“难道楚阁主就没想过,或许我家妹子是在为她未来的夫婿、我未来的妹夫的安危担忧。”

未来的夫婿,未来的妹夫?楚流云听着很不是滋味,但也无法反驳。见他不作声,龙千玉又道:“我想,楚阁主也知道是谁了吧?”

“但是,秋儿昨日收到书信,并没说什么呀?好像新上没说遇到了什么麻烦。”一想到益西王子,楚流云心中就有些酸溜溜的。

龙千玉看着他越发铁青的脸,那双冷漠的眼眸下无法掩饰的苦涩和无奈,不禁暗笑,怜惜地道:“哎,楚阁主是不知道,我那未来的妹夫就是这脾气,什么事儿都首先想着秋儿,就怕她担心了,所以无论多大的委屈都自个儿默默承受着。听说有一次,秋儿无聊了,去宫里找他玩儿。你知道的,秋儿这丫头最贪玩了。不巧,来了一个使团,益西正在接待。秋儿在宫里四处乱逛,找来找去都没找到人。哦,对了,平素她都是偷偷进宫去见益西的。也不知道捉个人来问问,只是瞎逛,不想竟然找到了他们的禁地。既然是禁地,当然是闲人莫进。但她倒好,见到禁地外布的阵法好玩儿,就闯了进去。那时,她正在研究阵法来着。你猜结果如何?”

楚流云没有接话。

龙千玉自顾自地接着感叹:“她呀,进去了便无法出来。自然,守阵的侍卫立即就知道了,但打又打不过她,只得向上禀告说有刺客进宫。益西还未听完侍卫描绘的刺客形象,心里就吓了一跳,赶紧跑去救她。打开机关一看,他就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阵内的十八罗汉像被秋儿打得稀烂。呵呵,秋儿以为那是关节所在呢!随后,益西的父王得到消息也赶到了,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益西一看大事不妙,赶紧把事儿揽到自己身上。在他的苦苦哀求下,雪域王才没让人把秋儿关进水牢。其实,他父王是见他如此维护秋儿,也有心成全二人,才免去对秋儿的责罚,但益西就没好日子过了,事后被罚在太庙思过半月,跪抄佛经。听说,后来秋儿偷偷去瞧他,见他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笔,身旁是厚厚的几叠纸张。心疼了,叫醒了他,想扶他起来,不料竟然站不稳了,偏要将他的裤腿卷起来看,只见两只膝盖红肿一片。他却笑着安慰秋儿,给她讲佛经里的笑话。……哎呀,反正这种事儿多了,都是秋儿惹事,益西受苦。后来,担心秋儿以后被什么阵法困住,益西就找来不少古籍兵书,与她一起研究。对了,前面说的阵法就是益西布下的。不单单是排兵布阵,很多武功心法都是益西交给秋儿的。反正啦,只要是秋儿感兴趣的,只要是觉得对秋儿有帮助的,益西都会千方百计地找来研究,然后自己先试试,认为妥当了才告诉秋儿。……哎,说到这里,我都禁不住要羡慕秋儿了。益西不仅人长得好,武功好,才能好,品行也好,对秋儿真可说是百依百顺,凡是秋儿想到的,他都早已想到,秋儿没想到的,他也能及时想到。你说说,这样好的人,这世间能有几个,怪不得世间的女子都想着、争着嫁给益西。但那丫头却不识趣,不解风情,还定下什么五年之约。哪天益西遇到更好的女子,移情别恋不要她了,她还指不定该多后悔呢!”

龙千玉唠唠叨叨地说了一通,深感不可理喻地摇着头。

楚流云沉默着,眼光有些扑朔迷离。过了一阵,他喃喃地道:“他真有那么好?”

“当然啦!”龙千玉瞪大了眼睛,很是无辜地道,“你以为我是编瞎话蒙你么?这些事龙叔、文博兄和敏儿他们都知道,还有,雪姨和天山上的两位前辈也是心知肚明的,不然怎会应下这门亲事?秋儿可是他们的心肝宝贝呢!”

楚流云只觉心中酸涩。“那么,你们时认为他……益西是遇到麻烦了,所以秋儿才如此不安?”他道。

“对呀。依着对益西的了解,虽然他在信中不提途中所遭受的种种折难,但单单从我与珍王爷所遇之事来说,也是惊险万分,可谓死里逃生。听闻林洛与云风来时也遇到了麻烦。现在,世人都知秋儿是西楚国的长公主,与雪域国益西王子定下了婚约,既然有人不想秋儿阻扰他们行事儿,自然也会对千方百计打击秋儿,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从一踏上西楚之日,你也大概也清楚秋儿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揭穿一个大阴谋,免除西楚人民受战乱之苦。故此,秋儿也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必须拔掉。现在,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随时随地做好准备除去她!总之,一个字,险!”龙千玉一边说着,一边担忧地摇晃着头叹息。

“原来,她只是因他而心烦意乱!”楚流云自嘲地冷笑着,对龙千玉抱拳道,“多谢,告辞!”转身便走。

“哎呀,楚阁主不多坐会儿么?”龙千玉欠了欠身,并未站起相送,只是瞧着桌上的茶水说了声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