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怔怔的看着我,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如果留着他们,在接下来的路保不准还会碰上,我们能躲得过一次,还能躲得过下一次吗?这一次还有我在你身边,如果我不再你身边呢?你有没有想过自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他们害死?王佛,这不是一场游戏,而是一场生死较量,我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环境对我们的阻碍,还有人,有些时候人才是最可怕的。我们要想活到最后,就必须要狠下心肠,要想我们自己不死,就要别人去死。”

“这,你说的是不是太过了?”

“哎,看来你还是没有完全了解人心的黑暗!王佛,你太善良了,在这一行太善良的人是生存不下去的。不过,这样也好,我也不希望以后每天面对的人是一个内心阴暗阴险狡诈之辈,我一直都活在阴暗之中,我想以后陪着我的人能是一个活在阳光下的人,你不擅长做的事情,都让我为你去做吧!”

我无话可说了,摇摇头,跟着她往上爬去。

差不多有将近十米左右,石洞才终于到了尽头,是一个九十度的拐角,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平坦的石道,高宽都足有两米多,蜿蜒向前,非常幽深,很明显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很难想象,这种地方竟然能开辟出这样一条通道,以当时的那种科技与人力,可想而知有多么困难。

鹰爪就抓在拐角处一块凸起的石头旮旯里,看得我额头直冒冷汗,那角度实在太刁钻了,鹰爪能勾在上面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也就是说,我们这两条命就等于是捡回来的。

现在我也不再反对水月那么做了,这些人既然想要我们的命,那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

等我们爬上石道的时候,水月也已经累得不行了,坐在那里直喘粗气,毕竟刚才我一直都是抱着她的腰,负担着两个人的重量,以她一个女孩子,已经非常难得了。

我朝她感激的笑了笑,伸头朝下面看了一下,黑漆漆的也没有什么动静,便也坐在她旁边开始休息起来。

大约十分钟后,当我再次伸头朝下看的时候,却发现一阵灯光传来,应该是下面的人以为我们已经掉下去了,便想按照我们所想的方法爬上来。

这时,我的胳膊被拉了一下,刚一回头,轰然一声巨响从下面传上来,我感觉存身的石道都颤抖了几下,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我小心翼翼的朝下面看去,却惊愕的发现,下面的整个石洞都被炸塌了,就连我们对面的一片石壁也整个的掉了下去,河水以比原来快数倍的速度灌进下面的洞口,汹涌澎湃,甚是壮观。

可以想象出,现在落下的水柱已经变成实心的了,以这种水流量再加上刚才的落石头,估计下面的人是凶多吉少了,就算是侥幸一时不死,恐怕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怅然若失,我感到心中某种原则性的东西开始崩塌瓦解了,我不知道这是错还是对,但感觉从今往后,我或许会走上一条不同的路。

好一会,我才平静下来,转头看向水月,却发现她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疑惑下我也凝神望去,顿时发现,在我们这条石道的正前方,是一条六七米宽的暗河,河水很急,两边的石壁怪石嶙峋,常常形成一个个漩涡。

在暗黑前方的黑暗中,我看到一个很小的白点,正在慢慢的朝这里移动。我很奇怪,那白点是什么呢?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无法发出光芒的话,在黑暗中都很难看见的,就算那个东西是白色的也一样,难道那白点是会发光的东西?

手电?我心中一动,或许是有人将手电掉进了河里,顺着河水漂下来了,所以我们才能看得见。

不对,如果是手电的话,光芒应该是放射形或者是长方形,而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点,而且还有点恍恍惚惚,给人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

实在想不出下,我只好向身边的水月问道:“你看出那是什么东西了吗?”

水月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在那里喃喃自语:“奇怪,怎么会在这里看到它,难道我们刚才一直都在下面?这布局实在太奇怪了。”

我听得心中有些着急,便再次问了一遍,这次她终于转头看向我,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说道:“王佛,你还记得何涛笔记中提到的那个东西吗?”

“何涛笔记中提到的东西?河里的?”我想了想,突然一个激灵,何涛笔记中描述的暗河里的东西只有一样是白色的,那就是那艘骨头船,难道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那骨头船吗?

“不会吧,水月,在来的时候你不是说过,有白骨船的那条河通往的是条死路吗?而我们走的可是大门,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看到它?”

水月想了想,然后指了指下面洞口渐渐形成过的一个巨大的漩涡,说道:“如果刚才我们不炸毁那个石洞的话,你不认为这里的确是一条死路吗?就算是现在,你认为谁能在这漩涡上面爬到我们这条石道上来?”

我看了一下,的确是如此,我们现在就在这刚形成的漩涡正上方,四周都没有什么借力点,要想从这下面爬上来,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你爷爷却是一个天才,没想到他当年竟然从这下面找到了这里的入口,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怎么,你认为我爷爷他进来过?”我惊奇的看向她,她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结论的呢?

水月扬了扬手,指向这石道的一个拐角处。我看过去,竟然发现一行小字“王一生,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我感到很惊奇,这看起来不是老爷子写的,应该是紧追着老爷子的另外一人,这也同样证明老爷子进来过这里。

“你觉得这字是谁写的?”

“你应该能想象得到。”水月说。

我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难道是水灵?”是了,当年她是紧追着老爷子下来的,估计是老爷子怕见她,一直不肯停下来面对她,她一时气愤,才在这里写下这样一句话的。

“算了,几十年前的事情谁说得清楚,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走了?”我说道。

但水月却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等一等,我们看看那船是怎么回事,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差点没叫出来,既然都感觉不对劲了,那为什么还不快走?但水月好像铁了心,将手电关了上,然后坐在石道内静静的看着前方。

船越来越近了,渐渐的我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直到终于完全清晰的呈现在我的眼前。

虽然从何涛的笔记中对它已经有些了解,但是真当看到实物的时候,心脏还是忍不住的加快许多,全身都崩得紧紧的,有种非常震撼的感觉。

船体长达十米左右,全部都是由森森白骨粘结而成,从船体到船舱没有一点杂物,特别是穿的四周围栏上排列整齐的骷髅头,那空洞洞的眼眶让人看了心中直发寒。

但奇怪的是这船上却空无一人,但船体却始终都没有碰到两边的石壁,就连河中凸出的石块都很轻巧的避过去,就好像有人在精妙的操纵一般,这种情况就显得非常诡异了。

很快那白骨船便漂到漩涡之处,漩涡虽然有四五米的直径,但船体却要更大,所以白骨船只是卡在那里却没有掉下去。

就在白骨船刚停下不久,船舱突然被打开了,然后一群人从里面鱼贯走出。

人数只有不到二十个,身上穿着非常怪异的衣服,像是古代和现代的结合体,由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打头,来到骨船的甲板上。

每一个人的脸色都非常怪异,因为这些人都没有露出一丝的表情,完全就是一片木然的神色,双眼也非常的呆滞,在甲板上围成一个大圈,然后齐齐坐了下来。

我心中感到很好奇,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呢?但这时我却发现,身边的水月呼吸突然变得粗重起来,我碰了她一下,却感觉她的身体都在颤抖,后来干脆一把抱住我的一只胳膊,将脑袋都埋进我的怀中,但却时不时的伸头往下看一眼。

“你……”

我刚想问,嘴巴却被她堵住了,随后她将嘴巴凑到我耳边轻轻说道:“别问,也别说,等下如果发现事情不对,不要管我,你自己快跑就是。”

我被她说的也有些紧张不安,而这时下面也出现了一些变化。

那十几个围在一圈的人口中念念叨叨的说着些什么,然后齐齐磕了三个头,随后两个人站起身走进船舱,抬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我看得很清楚,那是一个死人,应该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衣服还在滴着水,脸像一张白纸一样,但双眼却瞪得老大,露出里面一双白色的死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