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修理厂

我接过来仔细一看,后背顿时阵阵冰冷,这珠子是我在蛇皮袋子里捡回家、后来又丢了的那颗,怎么会在小萍这里?难道是小萍从我那里偷的?不可能!她不会做这种事情,只要开口我一定会送给她的。

小萍已经七岁了,又不会像婴儿那样喜欢吞咽珠子,它是怎么进入她喉咙的呢?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那颗里面有红线的珠子吗?’二棍也认了出来。

我狐疑地瞅向安子,在思忖是不是与他有关。安子被我的眼神吓坏了,忙分辩起来:‘阿飞,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那次我真的没有在你家里偷它,谁骗你谁不是人,遭雷劈!’说着发起了毒誓。

望着安子对我祈求的目光和真诚的样子,我知道他并没有骗我,也不敢骗我,紧紧攥着手里的这颗玻璃珠子,觉得小萍之所以被噎死全是它害的,于是撒腿朝河边跑去。安子和二棍不知道我想要干什么,忙在后面跟着我。

一口气跑到村旁的河边,望着湍急的流水,我大喝一声抡起胳膊将手里的玻璃珠子朝着河中央掷去。玻璃珠子‘啵’的一声,激起一抹水花后沉了下去。一直到看不见后,我深吸几口气,觉得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不少,转身离去。

‘二棍,安子,你们知不知道小萍是怎么被珠子噎着的?’路上我冲他俩问道。

‘安子是最先知道这事的,让他说说。’二棍指着他对我道。

安子望着我和二棍等待的目光,叹了口气:‘我们家距离小萍家不远,当时听见呼喊声爸妈就跑过去了,我也跟着跑去,看到小萍时她已经没了知觉。

听她爸妈说,她早上的时候就没有起床,说有些不舒服想要再睡会,她爸妈以为感冒还没有好,就没有在意,吃完早饭后发现她还没有起床,去喊她的时候,见到她正在**打滚,手使劲捏着自己的喉咙,脸已经憋得通红,他爸妈意识到孩子是被什么卡住了,急得大声喊叫。

我爸听后忙跑到卫生室,帮他们把小医生喊来,卫生室的小医生看不了,又跑去小卖部向镇上的医院打了电话,折腾了好久医生才赶到,然后,你们就都知道了,他们没有把小萍救过来。’

听安子的叙述,小萍似乎是自己将玻璃珠子吞进喉咙里的,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小萍一直比我们还懂事,绝不会因为贪玩吞咽珠子,一定有其他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后来我问姥姥,姥姥说我想的太多了,也许当初发现蛇皮袋子里面东西的时候,小萍就很喜欢那颗玻璃珠子,但是由于是我的,所以没好意思要,后来一起弹珠子玩的时候,偷偷把它装进了自己口袋,出事那天早上躺在**玩珠子,不小心掉进嘴里卡在了喉咙里,才会被噎死的。

我不怎么认可姥姥的解释,我选玻璃珠子的时候,小萍已经挑选完自己喜欢的东西了,怎么会又喜欢玻璃珠子,何况她向里面看的时候还被吓了一下,再说小萍从来没有偷过别人的东西,更不会拿我的,但是我又没有更好的理由,只能勉强让自己相信姥姥的推断。

小萍死后,我和安子还有二棍在一起玩的时候,没了以往那么开心,总会时不时想起她,觉得少了些什么,瞬间变得沉默无声。

姥姥见小萍的死对我打击太大,经常闷闷不乐,于是让父母把我接到了城里,那时候正好够了上学的年龄,将我送到了全托的学校,慢慢地小萍在我记忆中只成了一个名字,想起她的时候不会再伤心难过。

但是老天爷总是不肯让我忘记一些事情,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让我突然被弹珠掉落的声音惊醒,后来我查了书,说那是墙里面的钢筋,热胀冷缩变形而发出来的,可是有时候当我住在木楼里的时候,也会在死寂的夜半,冷不丁听到珠子掉落在地板上的清脆啪啪声,也许是小萍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其实我挺后悔的,在傻娃家院子里的时候,如果听小萍把话说完,也许就会知道很多,可惜没有……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这就是在姥姥家里的一段经历,恐怖说不上,但是却是真实发生的,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感想没?”说完我望向李师傅强哥他们几个。

“我说林哥,你这故事是真的吗?我怎么听着有些生搬硬套,拼凑连接的痕迹啊。”阿三望着我问,眼中流露出狐疑。

“你要是愿意相信就信,不愿意相信就把它当成一个故事,反正我又没勉强你认可,你的观点无足轻重。”我白了他一眼调侃道。

紫嫣这时候擦了下眼中含带的泪水,哽咽了一声:“阿飞,小萍死的太突然和可怜了,真替你感到惋惜,要是她还在的话,你们一定拜堂成亲了,说不定……”

我赶紧打住:“小萍走得确实很突然,但是我们只是小时候玩得好,即便她活着长大了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定,你别乱下结论哈!”

李师傅这时候脸色有些凝重,对我们讲道:“道门中确实有焚鬼咒这一符纸,相传是由五斗米道的建立人,天师张道陵所独创,专门用来驱除阴邪,不过由于威力太大,杀戮性太强,而且会消耗施咒着很多修为,所以张天师当年并没有将他传授给弟子,而是只嫡传给了长子。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传承,有机会一定要去拜访一下那位白脸道长。”

我叹了口气:“估计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我姥姥去世之后,有些村民去找过他,但是他早已搬离了住所,不知踪迹。”

“嘀嘀——,……”

我们正聊着,远处突然响起喇叭声,一辆黑豹小车打着警示灯正开过来,不用问,肯定是流动补胎的那个男人来了。

黑豹车在我们身旁停了下来,一个大冬天穿着背心,浑身散着酒气的黑壮中年男人从里面钻了出来,“砰”的一下将车门关上,用红呼呼的双眼扫视了一圈:“是你们打的电话吧?”

强哥上前点点头:“是我们,这么冷的天,麻烦师傅了。”

黑壮汉子一摆手:“不麻烦,给钱吧,五百块!”

阿三这时候忍不住了:“你还没有修车呢,干嘛先给你钱?”

黑壮汉子斜眼看了阿三一眼,哼道:“你们要是修完了不给钱怎么办?这么多人我可能打不过。”

“我们怎么会不给你钱?”阿三反问了句。

“我和你们不熟,所以要先收钱,经常有像你这样说修完给钱的都溜了,先收钱是为了安全!”黑脸汉子正色道。

“那万一给了钱后你不给修怎么办,我们岂不是也有风险?”阿三质疑道。

黑壮汉子估计没有遇到过阿三这么难缠的家伙,不耐烦地从鼻孔里哼了两下,然后留下句:“既然这样没啥好说的了。”转过身就要上车离开。

见状米姐忙上前两步,抽出两根烟递过去:“大哥,你也是常在街面上混的生意人,和这小子计较什么劲啊,他就是不谙世事的一小孩,就按你说的,先给钱”。

黑壮汉子接过烟,没有直接吸,而是夹在了耳朵上。由此可以看出此人的老道,担心烟里有问题。他接过米姐递过去五百块钱,塞进腰包,然后从车斗子里拿出千斤顶,将坏掉的车轮升起来,而后麻利地扒抬,修补扎孔,虽然速度较快,但是等修补好内胎,用压缩气罐打完气后,天色还是暗了下来。

我看看手机,已经六点半了,路面上又结着冰,晚上开车的话肯定更慢,还很危险,再加上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于是向他们几个建议起来:“不如找个地方留住一宿,顺便吃点东西,明天再去上饶吧。”

估计他们也是饿了,都点头同意,见状我朝已经发动汽车,就要驶离的黑壮汉子叫道:“我说大哥,附近有没有旅馆饭店什么的地方?”

他冲我摆摆手:“这里是山区,前后四五十里没有落脚的地,如果你们真想睡觉吃饭,可以去我的修理厂,但是价钱不低,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往前五公里就是,你们要是想去就开车过去。”说完不等我们表态,开着车加速驶走了。

阿三望着远去的黑豹车,冲我们担忧地问道:“我看这家伙不像是好鸟,你们不会真打算要去他的修理厂吧?”

我白了他一眼:“先看看吧,要是路上没有旅馆只有去他那里了,多花点钱就多花点钱吧,反正一路上也花了不少了。”

我们坐进车里后,司机扭转钥匙,车子小心翼翼地在结冰的路上向前驶去。路上我们一直望着窗外,希望能看见醒目的霓虹灯,但是真他妈像黑壮汉子所说的,除了山和地什么也没有。

正失落着,突然瞧见前方路旁有灯光,我们忙命司机靠过去,等近了之后看到灯光下立着一块牌子,红色油漆歪歪扭扭地写着五个字:需要修理厂。我心说真会起名字,到了这地方谁不需要它,不管是修车还是住宿。司机询问我们要不要开进去,商议了一下,觉得只能住在这了,宰点钱又宰不了命。车开进去后,还没有停好,一位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就扭着腰肢朝我们走来,边走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