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师公捉鬼(十三)

‘哼!就知道你会抵赖,来人呐,给我赶紧搜,找出族长的尸体!’管家对身后的仆人命令道。

那些人在狭小的房间里四下翻找起来,很快就从床底下拖出一个人,不对!应该是一具尸体。

‘妈呀!’拉尸体人吓得大叫起来,纷纷向后跳去。

尸体的死状极其恐怖:脸上的眼睛和嘴巴怒张,并且七窍流血,喉结也被人剜了去,脖颈上残留着一个血窟窿,胸膛还有肚子里的器官都被掏得一干二净,空空的!

其实更让师公感到惊愕的是死者的身份——族长。

管家还有那些镇上的民众,大概也被族长的可怕死状惊住了,尽量保持着最远的距离,紧紧相挨着,个个一副目惊口呆的样子。

师公跳到了族长的尸体旁,仔细查探起来,谁知刚瞧了片刻,就被管家制止:‘妖道!你把组长害成这样还不罢休吗?!快滚开!’说着命令身后的人上前,将他押解了起来。

师公明白,自己这是中了别人的设计好的诡计里,现在是百口莫辩,于是沉默不语,在心里暗暗思忖族长被害的重重可能,并思考对策。

管家和那些被蒙在鼓里的镇民们,不知道师公的意图,以为他是畏罪才保持缄默的,纷纷指手画脚地痛斥起来:

‘真是人面兽心的妖道,罔顾族长这么信任他!’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可惜了那些被害的镇上民众还有族长!’

‘赶紧杀了这种恶魔吧!让镇子重新恢复到安逸平安之中。’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看这架势,他们是打算尽早除掉师公而后快。师公这时候突然想起了小夏和小李两位表兄弟,不禁抬起头扭动脖子,在人群中努力寻找着,但是扫视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形。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一个年轻人对管家提示起来:‘镇上的那两个表兄弟跟他走得很近,应该也是一伙的,必须斩草除根,否则一定会给民众留下祸患。’

听到这话,师公焦虑的心舒缓很多,至少那俩表兄弟没事,希望他们不要一时冲动,冒出来搭救自己。

‘对,你说的没错,那俩叛徒一定是妖道的帮手,必须捉住。’管家听了那个年轻人的提示之后,点头道,随即朝众人命令起来,‘大家四个人一组,分头去找镇上的那两个表兄弟,决不能让他们逃了!留下祸害。’

有几个人将师公捆绑起来后押解着朝祠堂走去,其他的人都嚷着去寻找那俩表兄弟了。

路上经过偏僻地方时,师公暗暗用力,想要挣脱绳索去查明真相,岂料不管怎么用力,就是摆脱不了束缚,用手指仔细一摸捆在身上的绳子,不经骇然,原来这是用牛筋编制的粗绳。

如果只是普通的牛筋绳,师公也不会惊诧,虽然费些力气,但也能挣断,但此时绑在身上的却非一般牛筋绳,而是在尸油里浸渍过多年的,不仅柔韧而且能够消耗修道人身上的阳气,变得消沉和无力。

看来设计陷害自己的幕后之人,绝非等闲之辈,早就盘算好了一切!难道自己出师二十年,就要栽在这无名的皖南小镇?师公在心里感慨起来。

祠堂很快就到了,师公抬头瞅了瞅,不禁有些意外,镇子虽小,但祠堂建造的很气派,里面庄亚肃穆,外面芳草萋萋,房屋虽说不上雕栏画栋、金碧辉煌,但也青砖绿瓦、别具一格。

师公被押在院落的杂草上,旁边是一口深不见底的老井,井边竖着一块泰山石碑,上面镌刻八个字:罪大恶极,葬身于此!

吸引师公的不仅仅是这八个字,而是上面普通人所看不见的血符,这是镇压冤魂厉鬼用的,应该是几十年前的哪位高人所立,但愿他不是残害镇民还有族长的凶手,否则对付起来真会吃力。

不一会,那些寻扎小夏和小李的镇民回了来,脸上写满了失望,不用问,这是没找到。

师公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欣慰,至少这一遭没有连累无辜的人。

等到所有的人都回来后,管家站在祠堂的房门前,双手向下摆了摆,对那些围在师公周围,熙熙攘攘的镇民喝道:‘好了!都不要嚷嚷了,既然现在所有的住户的代表都有,那我就暂替族长决定,马上行驶族规,将这个妖道填井!’

刚刚肃静的人群,又骤然喧嚣起来,齐声喊起来:‘好!好!好!将妖道填井!让他下地狱!’很显然已经熟稔于心了。

也许每一次将人投进井里前,他们都会喊这样的口号,真不知道究竟填了多少人!

管家将祠堂正屋的门打开后,走进去插上了两只火把。噗噗的火光将里面照的亮如白昼,一张高架桌子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牌位,但是姓氏名字各不相同。看得出来,虽然说是祠堂,但由于镇子是四面八方过来的人聚集而成的,所以上面的人只是各家逝世的长辈一类。

管家焚烧了三支香火,然后***了桌前的香炉里,之后退出门外,高声喊道:‘现族长遇害,小人不得已代为行使填井族规,望诸位先人准许。’说完跪下叩头。

师公周围的那些镇民们也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顺着管家磕了三个响头。

管家叩拜完后,准过身对摁着师公肩膀的两个壮男子命令道:‘压倒井边,垂吊起来,准备行刑!’

有人从祠堂的偏房里推出一个架子,立在深井的上方,用绳子将师公倒挂起来,而后移开井口上的厚重盖板,让他朝下的脑袋正对着幽黑的井口。

一阵阴森的气息从井底升了出来,浸渍着师公的全身,或许是井下冤魂厉鬼出不来,释放的煞气。

管家扬起了手:‘准备,放——’‘等等!’在管家嘴里的‘绳’字将要说出来时,师公喝住了他,随即正色道,‘我又不是镇上的民众,凭什么用族规惩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