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全都一愣,事情都到了这般地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韦晓曦眼见就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却被三光斜路杀出,恨得咬牙切齿:“把他嘴封上!”

三光喝道:“等一下,我们不是不可以说,问题是你怎样才能确保我们的安全?出了这个大的事情,说你们入室抢劫、谋杀未遂都不过分。万一告诉你们,你这蛇蝎美人杀人灭口怎么办?”

我愣了一下,三光考虑的竟然这么周全,我不由地把怀疑地目光看向韦晓曦。

韦晓曦笑了:“我只要我想要的东西,只要你们告诉我,我不但不会杀你们,还可以给你们三百万!听清楚,是三百万!这笔钱不但可以帮助张佳亮还清剩余的债务,还可以帮助你们逍遥好一阵子随意挥霍,怎么样,这个条件不差吧?”

“我们怎么才能相信你?”

“事到如今你们还有选择不相信的余地吗?快说,地点是哪里?”

瞅眼前这架势,不说是躲不过去了。我喟然长叹:“这首诗难解之处就在于它是一首混杂诗谜,必须诗意和拆字同时进行才能解开。比如说第一句‘君下何忧耳’。从意思来理解就是阁下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也就是不担心,把‘忧’字的竖心旁去掉。”

韦晓曦皱起眉头:“是个‘尤’字。”

“你再加上后面的语气助词‘耳’,还有就是把‘何’字的单人旁上面的一撇组合。”

韦晓曦嗫嚅:“陇?”

我对韦晓曦的不置可否,只是慢慢地接着说:“第二句,坐北面天下。意思很好理解,就是指坐在北边面对天下。我们大家想一想,坐在北边的时候,面对的正好是南边。所以我断定这是个‘南’字。”

“陇南?”

我点点头说道:“嗯,陇南,在甘肃。”

韦晓曦仔细想了一会儿,似乎在判断我的话的可信度。她随后问道:“那后两句又是什么意思?”

“陇南是一个市,在这么大的地方当然要有明确的位置,后两句就为我们点名了地点所在。‘何以抵蛮夷,衔禾侍御驾。’古时蛮夷一般泛指北部或西部的少数民族,开始我也不确定是北还是西。直到我解开最后一句,我知道这两句话指的就是陇南的西和县。”

“你怎么知道?”

“最后一句‘衔禾侍御驾’。衔就得用嘴,也就是口。口和禾组合在一起就是‘和’字。陇南辖下的只有西和县符合这个字,而‘西’字又正好和前面的第三句吻合,所以这首诗谜的答案就是……”

不待我说完,韦晓曦脱口而出:“陇南西和!”说完这句,韦晓曦不顾一切地拉开门冲了出去,也不管我们几个人。那七八个大汉相互看了看,跟着他跑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我们几个人才有力气爬起来。等缓过劲儿来,崔一个劲儿的抱怨我:“你说你呀,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你就算不说,他们也不敢怎么样?难道他们敢闹出人命?我就不信了!”

金锁受伤的部位淤青,他咧着嘴:“非得显示你小子能,了不起,解开了诗谜。要我说,咱们就不应该告诉韦晓曦,她让咱们吃了那么多的苦。咱们也应该吊吊她的胃口。”

唯有三光笑而不语。

我叹道:“唉,你们一个个都目光短浅,你们瞧人家三光,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我转而问他:“你不是知道我的目的了吧?”

三光点上一只眼:“你不过是告诉他们地点,然后你也想跟过去看看他们玩什么把戏。对吗?”

我笑了:“不愧是好兄弟。既然是好兄弟就听我一句劝,你们出来也很长时间了,也该回去了。这趟我自己去。”

“什么叫你自己去,你想吃独食?”金锁突然按住我的肩膀说。

我哭笑不得,韦晓曦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是狡猾多疑,这有什么“独食”可言?我苦笑着:“你们出来都一个多月了,家里、单位都等着你们回去。这一趟去甘肃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我……”

三光一拍我的后背,正色说:“别说了,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陪你去。”

金锁说:“我也是个自由职业者,我也去。”

崔看看我们三个:“你们出风头了,我呢?单位暑假还有一个月结束呢,我也要去!”

大力耸耸肩:“无所谓,我这样的人在哪儿都是发财。”

张磊和赵维敏一看大家都争着要去,也嚷道:“我们也要去。”

我赶紧哄她们:“你们俩就别去了,我们是去办正事,不是去玩。你们俩就安安心心地在家里等着吧,多则个把月,少则十几天我们就回来了。”我一扭头发现好像从一开始就少一个人,于是问道:“笑呢?”

崔一摆手:“咳,别提了,又跟他媳妇儿吵起来了。”

“吵架也得见着他人啊。”

“你还不知道,他对象前两天来秦皇岛了,两个人现在正腻在一块儿呢。要不咱们去看看,问问韩笑去不去甘肃?”金锁说道。

我们来到一处叫天逸的快捷宾馆,听三光他们说韩笑的女朋友就住在这里。我们乘电梯到了三楼,轿厢的门刚打开,就听见一个女的正在大叫:“滚,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回来!”

接着我们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咣!”等那人走到拐角处,我们不禁笑了——果真是韩笑。

韩笑看到我们略微惊讶:“你们怎么来了,四哥,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我上前搂着他的肩膀,神秘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下去说。”

“哎!”韩笑忙不迭地去开电梯。

我看到韩笑这个样子,问道:“不用叫上弟妹吗?”

孰料韩笑一撇嘴,说道:“管她呢,这两天她的老毛病又犯了,老是疑神疑鬼的。”“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我们几个人陆续步入电梯。韩笑继续给我们诉苦:“她说什么我在外面有人啦,你们看我像是外面有人的吗?”

金锁用妒忌的口吻说道:“你得了吧,你好歹有个红颜知己天天陪你说话,我呢?嘛都没有!”

三光轻轻拍了一下金锁的后脑勺:“哪都有你!”

我们来到楼下的一处休息区,韩笑问起我这几天的行踪。我把所有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韩笑听完后却陷入了沉思。

看他半天不言语,崔有点儿着急了:“韩笑,你说句话呀,我们可都表过态了,甘肃我们是非去不可!”

我抽着烟,看着韩笑,什么话都不说。说句心里话,我更希望含笑深思熟虑后说出不去的话。甘肃是我们几个从未涉足过的地方,此行吉凶难料。韩笑选择留下来,我也就能放心一些。

我的一支烟抽完,韩笑盯着我掐灭的烟头,缓缓说道:“不是兄弟不仗义啊,你看,我那口子刚来找我,去甘肃我总得跟她打声招呼吧。不声不响地走了,我怕这傻丫头会报警。”

我们几个人显示都愣住了,然后竟然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韩笑不明所以,皱着眉头问:“你们笑什么?”

“你小子,刀子嘴豆腐心,还是放不下你媳妇儿。”金锁一脸的坏笑。

韩笑站起来:“你们笑吧,看你们一个个得意忘形的小人样儿!我不管你们了,我先上去了。”

崔还在打趣:“呦,上去跟嫂子请假是吧?”

“错!”韩笑趾高气扬,伸出一根大拇指指着自己:“这叫下达通知,《关于韩笑同志奔赴甘肃省西和县的通知》。”说完,一个漂亮的转身,就走了。

金锁赶紧煽动大伙儿:“走,去看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