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成铂看着雨刷来回摇摆,说:“你们是觉得我说谎话?放心,我比你们了解她。不妨告诉你们,从我上中学的时候起,我就喜欢上了韦晓曦,随着渐渐长大,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为了她,我放弃了当酒店的董事长。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国宝的事,恐怕我得被她骗一辈子了……”

大力似乎不为这件事情烦恼,也许是因为我们来陇南后吃了一些当地的小吃,他颇为享受地拿着一根牙签剔牙,笑着说道:“你们没招儿了吧?不过不用担心,我有招儿!”

我们转忧为喜,一起看着他。

大力拿着牙签一指车前面的方向。我们看到了一个人,长得五大三粗,朝天鼻,满脸的麻子。尤为引人注意的是他身上的那身警服。这小子一边大大咧咧地走着,一边叫骂不停,路人无不惶恐避让。

大力打开车门,冲我们眨着眼睛:“看我的!”我们透过车窗望去,大力下车后东张西望往前走,一不小心撞上了那个警察。那个警察暴怒地骂了几句,大力点头哈腰,满脸赔笑。那个警察怒气冲冲地离去了。

等大力回来拉开车门坐好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证件,得意地说:“有了这个,查客人信息就不是难事了吧?”

我们定睛一看——好家伙,大力居然把那个人的警官证“顺”来了。葛成铂伸出了大拇指:“好功夫!”

我则是一脸的苦笑:“大力呀,古今中外,敢偷警察的小偷,你也算是头一个了!”

三光说道:“可是咱们只有一个警官证,其他人怎么办?而且这个人明显和咱们不是同一个人。”

我说道:“大力拿过这个来只是一个样板,我们找人做假证件,想办法蒙过去。”我看着那个警官证说:“这个东西现在用不着,以后没准也能用着。”

到底是有钱好办事,葛成铂给一个办假证的人打了电话,声明可以付三倍的佣金,但是明天中午就得见到货。那边的人忙不迭地答应了。

寻找韦晓曦的工作今天不得不告一段落了。

我问道:“接下来咱们去干什么?”

葛成铂笑了笑:“陪我去玩会儿吧!”

“玩?”

“是呀。我从小出身豪门,别人都很羡慕,可是不知道我有多么地羡慕你们。我身边的朋友都是用钱交来的,不像你们这样。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摆脱家里人对我约束。这次来甘肃,我也想过,我一定要痛痛快快地玩一玩,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

我们看着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公子哥儿,又相互看了看,齐声问道:“去哪里玩?”

葛成铂“嘿嘿”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他亲自驾车带我们去了一家KTV。这家KTV位于陇南市的市中心,一进大厅就能看到一个被彩灯映射的五彩斑斓的喷泉。喷泉四周站着四男四女共八位服务人员。女的一水的女仆装,男的一色的水手装。大堂顶悬挂着昂贵的水晶灯,发出金黄色的耀眼光芒,四周是包金的四根大柱子,地板以上等大理石铺就。一看这里就是一般人消费不起的地方。

金锁先是惊叹这里的豪华,然后转身对三光说:“这次轮到你大显身手啦!”

三光微微一笑,默不作声。在我一众朋友里面,三光是唱歌最好的一个。大学时靠这一手迷倒了不少女同学。来这种KTV,三光一展歌喉必然是其所长了。

葛成铂听到金锁这么说,不禁回过头来颇为赞许地说:“哦,光哥也精通此道?”

还没等三光说话,金锁抢先说道:“是呀,简直是天下无敌、罕逢敌手啊!”

葛成铂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那等一下可就全靠你了!”

一位服务员迎上来,葛成铂递给她一张金灿灿的卡,看样子好像是会员卡之类的。那女的看了看,然后很恭敬地将卡还递给葛成铂,在前面恭谨地引领道路。

我们跟在服务员的后面,初始走过的路不过都是一些很平常的道路,两旁都是包房,一条小道幽深狭窄。但后来就不同了,在转了不知多少个弯后,服务员带着我们下了一层楼梯。

我们心里不免嘀咕了:看服务员这幅样子,葛成铂应当是贵宾啊,怎么还往地下带?

在下了楼梯,我们又步行五分钟,才依稀能看到前面有一道门。门板紧闭,服务员上前按响了门边的一个门铃。门并没有打开,却听见“嗤啦”一声。门板的上方出现了一个小方口。一双眼睛从屋内露出来,紧紧地盯着我们,警惕地说道:“这里是库房,走错地方啦!”说完,他又要将小方口堵上。

“等一下。”服务员赶紧说道,“是熟人!”

那人听了这话,仔细看了看我们,然后才打开门。

就在打开门后,我们一瞬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只见这里虽然是地下,但面积足有上千平米。大大小小罗列了十余张赌桌,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这些人或身价百万,或一文不名,但是在这个赌场里,大家却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赌徒!

看着我们都傻了眼的样子,葛成铂拍了一下三光的肩膀:“别愣着了,开始吧!”说着,拽起三光就往前走。

三光慌了手脚,他哪里会想到来KTV竟然是来赌钱的,一个劲儿地摆手:“不不不,我不会!”

葛成铂很纳闷:“不是说你要大显身手吗?”

“那说的是唱歌,谁知道是赌啊!”

葛成铂笑了:“没事,你们看我的,这东西简单,看两把就会了。”他转身离开了,开始物色玩什么好了。

我走过来对三光说道:“你不会?”

三光说:“谁说不会?你忘啦,咱们上大学的时候,麻将、扎金花、斗地主,我是样样不差。不过……”他略一迟疑,指着一张押大小台子说:“你看看那里。”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张台子上的一个胖子似乎杀红了眼,一把将自己面前的筹码全推了出去,完了还将自己的项链、戒指、手表全摘了下来排在桌上:“我全押了,我就不信邪!”旁边的人也都惊呼一声。

荷官表情平静,似乎对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了,他掀开骰盅,所有在场的人都清清楚楚看到了结局。荷官高叫一声:“三四五,十二点大!”胖子一声哀叹,昏厥倒地。

三光点上一支烟,说道:“看到了吧?这不是赌钱,这是赌命呢!再说,十赌九骗,凡是开这种地下赌场的,都得玩点儿手段,要不然有命赢钱,没命花钱。咱们不像葛成铂那么有钱,人家玩得起输得起,咱们要是输不起了,死得更快!”

我嘲笑道:“你胆小儿了?”我知道大力手上的“活儿”多,于是问他:“大力,你会不会?”

大力说道:“我是偷,不是千。一个是小偷,一个是老千,不一样的。”

我不由地吐了一下舌头,原本以为大力的手脚灵活,玩棋牌来也是得心应手,没想到他却对赌丝毫不感兴趣。我还记得以前大力给我变过的扑克牌的魔术,那是靠眼力、手法、心算相结合的。赌术也不外乎此类,所以我知道大力论赌应当是出类拔萃的,只可惜他自己对于此道漠不关心。

葛成铂先是兑换了不少的筹码,然后走到押大小的台子前,看着那个昏过去的胖子被人抬了出去。他坐下来,等荷官摇过骰盅之后,他将自己一摞的砝码推到了印有“大”字的圆圈内。荷官高叫一声:“买定离手!开!”他掀开宝盅,盅内显示的是一三四。荷官叫道:“一三四八点小!”就这样,葛成铂的筹码被收走。

此后,一连数局,葛成铂不断输钱。转眼之间,不过是二十来分钟的时间,葛成铂已是囊中羞涩了。我看的不解其意,小声问旁边的人:“今天是有点儿邪性,葛成铂押小开大,押大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