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着一棵松柏,敲着脑袋苦苦冥思。虽然知道他们的设伏地点,但是我们要赶到那里就必须穿过他们的营地,那里还有五六个人守着。现在是白天,想偷偷摸摸地过去根本不可能。而且他们的第一个埋伏地点可以将营地尽收眼底。只怕营地的人我们还没搞定就得被他们发现。

他们三个人看我的样子,知道我再想对策,于是都很安静,都希望我能想出一个完全之策来。

就在这个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了枪声,密集程度超乎想象。“突突突突”听声音正是从营地的南边也就是上山的路传来。营地里的人一阵呼喝,纷纷举枪反击。

我们惊异之余赶紧跑到密林的边缘,每个人都扒开了一条缝来看。只见一队人马十余人人正往上冲,穿的都是蓝白的迷彩服,带着黑色的贝雷帽和宽大的墨镜,手里的家伙丝毫不比韦晓曦的雇佣军差。营地的人奋起还击,可惜头一番交火就倒下了三个人,有一个人甚至没来得及拿起枪来,眉宇间就中弹了。

不过短短一分钟时间,留守营地的人全部阵亡。这队人在营地搜寻起来,似乎是很希望能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领头的一个人转过身来,一手扣着扳机,一手摁在耳蜗上,很明显是再和什么人通话。

等他转过身来,我们这才惊奇地发现,这队人竟然是老外!想都不用想,肯定是Jeff的人。看来韦晓曦说的没错,Jeff派人来的目的也是抢夺国宝。

葛成铂说过,Jeff是法国人,这个领队说的也应该是法语吧。叽里咕噜我是没听懂。还没等我把这件事情想通的时候,旁边一个小高岗上突然又响起了枪声,火光喷射——正是雇佣军埋伏的第一个设伏点发出的。

能吃雇佣军这碗饭,自然不是水货。如果刚才法国人赢在了出奇制胜上,那么现在雇佣军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第一枪就打在了雇佣军队长的后背,这位队长话还没说完就倒在了地上。雇佣军那边似乎有一挺重机枪,“哒哒哒哒”不停扫射,法国队这边慌忙找地方躲避。

两个同伴冒着枪林弹雨将受伤的队长拉到一边。队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平复。他解开军装,露出了里面一件黑蓝色的坎肩。

“防弹衣!”我们难以掩饰心中的惊讶,“这些究竟是什么人?”初始看到葛成铂的后备箱就觉得不一般了,但是随后出来的这支雇佣军和法国人的小型军队更让我们感到震惊。铁犁山,不再是周家坪一座籍籍无名的荒山了,它已经成了一方战场!

法国队长奋力推开队友,从腰间拔出一枚手雷,拔下拉环后扬手扔出去。恰好扔在了雇佣军的阵地里,“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火光刺眼,黑烟升腾。待黑烟散尽后,整个阵地空无一人了。就连重机枪都不见了,只有它的零件碎片散落的满地都是。

紧接着,法国队长呼喝几句,一行人简单寻找了一番,似是无果于是继续向前走。过了一会儿,我们从密林中走出来,韩笑看着眼前的几具尸体,心有余悸:“这些到底是什么人,火力这么强?”

三光蹲下来看着他们留下的杂乱的鞋印,说道:“看他们的鞋印像是防蛇靴,应该是有一定的野外生存的经验,再看他们的枪法和装备,在短时间内就可以突破对方的防线,应该是正规部队出身。”

我的思绪很乱,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努力让自己的大脑平静下来,然后说:“你们还记得葛成铂曾经提到过的Jeff吧,我想这些人应该是他派来的。不要忘了,之前我们也知道外国专家来这里调查人口失踪的事情,我怀疑是Jeff挂羊头卖狗肉。”

“难怪韦晓曦说是四伙儿人呢……”崔皱着眉头,颇有些疑虑。

此时,我们又依稀听到了远处的枪声,尽管声音很小,但是火力却很密集。

韩笑凝望北方说道:“四哥,他们又交上火了。”

我扔掉烟头,踩灭了:“走,咱们也跟上去,看看他们狗咬狗!”

不行了大概十余分钟,翻过了一道丈余宽的深沟,又转过了一道弯,才看到第二个设伏点。跟前一个一样,这里也没有留下任何的活口。三光摸了摸尸体的颈脉,说:“已经断气了,从尸体上看,一枪正中额头,直接毙命。这群人的枪法还真准!”

我们接着向前走,又走了大约十分钟,最前面的三光突然蹲下来,示意我们也赶紧蹲下,然后藏在路边的灌木林中。

我们知道有情况,崔小心地问:“怎么了?”

三光说:“前面的小松林里有狙击手!”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狙击镜的反光,你们跟紧我,咱们想办法绕过去,这边走。”我们手脚并用地尽量压低身子,借着灌木林的掩护,慢慢地走出狙击手的视线范围。我们知道,绝对不能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或者是露出半点马脚。我们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前面的队友,只是看着自己的两只手一前一后地帮助我们前行。

忽然,三光停住了,我一不留神撞在了三光的身上:“哎呦!”

后面的韩笑和崔都没注意,大家都撞在了一起。

我扶正眼镜,说:“三光,怎么不走了?”

三光慢慢地站起来,一脸的惊愕之色。我们也都站起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地大吃一惊!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有多深我们说不出来,因为它就像一只张开的大口。我们站在边缘看,只能看到越到悬崖下越黑,就像是一只专门吞噬黑暗的血盆大口。它通体呈圆形,直径约有百米左右。这震撼的一幕,足以震慑住我们每一个人!

韩笑惊奇地说道:“太不可思议了!深不见底。”

崔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他双手搬起一个十来斤重的石头,扔下悬崖。可是过了许久,我们都没有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崔的喉结动了一下,“咕咚”咽了一口口水说:“你说得对,深不见底!”

我正想问三光知不知道这个悬崖其实更确切的说是洞是怎么形成的,三光却叫道:“都趴下!”

我们出于本能都伏在了灌木林中,远远地望见从对面的小松林里走出来了一队人马——正是韦氏父女和他们的雇佣军。

大军说:“你们也看到了,我的两位兄弟都死了,我不能再让他们去玩命了,你们给多少钱都不行!”

韦晓曦环抱双臂,冷笑着说:“那你是要违约了?”

“我们最开始说的是我帮你除掉张佳亮和Jeff的人,没答应你找国宝。这不算违约,你如果不满意的话可以找别人来做,不过记得先把违约金给我!”大军气定神闲的说道。

韦大开在一旁帮腔:“喂,可你的价钱也太离谱了。直说吧,给多钱你才肯派人下去!”

“三百万!”大军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万,你干脆去抢吧!我告诉你,我韦大开在道上混了这么久,那多多少少也有点儿人的,你不去,自然有人去!小杨,你下去!”韦大开这一声吆喝,一个人从众人中挤出来。

我们一看,这不是昨天晚上在山下吹牛的那个黄毛吗?

那天晚上,黄毛还在怡然自得的吹嘘自己如何如何骁勇,一个人对付三十多人,但现在一听说让自己下去,当下面如死灰,结结巴巴地说:“别……别让我下去,老板,我……跟你这么久,求求……求你别让我下去。”他的手脚不自主地颤抖,显然是很害怕。

这些小混混的心理最容易揣摩,他们好面子,永远想给人一种非常强势的感觉,最引以为耻的事情就是服软。可是眼前这个黄毛的这般表现激起了我们强烈的好奇心——这个深不见底的“悬崖”里究竟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