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这些,韦大开眼皮微微抬起,看着我说:“我说,玉扳指不会是你趁我不注意又偷回去了吧?”

我冷笑一声,不置可否。说句心里话,我实在是懒得和这种人多说废话了。

不料见我不说话,韦大开还来劲了,认定是我做贼心虚,说:“你有李力力这样的神偷,想拿回玉扳指轻而易举。喂,我劝你老老实实地交出玉扳指,不然的话我对你不客气!”

“无凭无据你就随便地冤枉好人?别说我没有拿,就算是我拿了,那也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吗?再说了,我要是真有玉扳指,早就过河了,还会跟你们在一起?”

“你……”韦大开被我气得脸色涨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了,现在大家坐在同一条船上,还是想一个办法快点儿过河吧。”洪诗诗打圆场说道。

我向尸河两边望去,河道蜿蜒远至,一眼望不到头儿。

看着我伸头张望,李云腾没好气地说:“喂,别看了,尸河是冥界之河,没有头儿的,哼,没见识。”他的语调极尽挖苦讽刺。刚才我和童萱萱演了一出戏,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叶衡昌坐在一边,他心里很清楚,我们虽然表面和他组成统一战线,但实际上也是貌合神离。大家一旦起冲突,他就随时可能变成孤家寡人,一个年逾花甲的人是不可能和我们这些人对抗的。但他急于逃离这里,还是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真的没办法了?”

我一边思考一边说:“这条河这么古怪,想从河面过去基本是不可能了,只能是飞过去了。”

“飞过去?”大家异口同声地对我的提议表示质疑。

“你们抬头看,我们的正上方有一个像牛角一样凸起的石头,对面正对应的位置也有一个。我们要利用这两块石头制作一个索道。”

三光思忖说道:“你的意思是从空中架起一个缆绳。”

“不错。”

金锁说:“缆绳咱们不愁,绳子我的背包里就有。问题是怎么架起绳子呢?”

“是呀,想要架起绳子就必须有人拿着绳子的另一头游到对岸。你可要想清楚在说啊!”童萱萱晃着我的胳膊焦急地说。

李云腾得意了,说道:“师妹,看来你的男朋友不外如是啊。啊,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说有一群老鼠开会,开会的内容呢就是如何有效地躲避猫的追捕。有一只老鼠提议了,说可以在猫的脖子上系上一只铃铛。这样的话,只要猫一走近,铃铛就会响。老鼠听见铃铛响就会提前四散而逃,让猫扑个空。它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可是到最后实施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难题——那就是谁去给猫系铃铛呢?哈哈哈哈……”说完,他得意地大笑起来。

我轻笑两声,说道:“很老套的一个故事了,我现在可以你一个答案——我过去!金锁,把绳子给我!”

童萱萱拉住我:“等一等,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我顽皮地冲她一眨眼:“我有多厉害你知道吗?”

金锁把绳子递给我,我把绳子的另一头斜着绑在肩上,说:“我下去后如果遇到危险我会用力拉绳子,你们就往回拉我。”

“没问题,你小心一点儿!”也许是兄弟们知道了我身上有玉扳指,都没有过多的担心。

我绑好绳子走到河边,刚要下水,韦晓曦忽然走过来问我:“等一下,你的生日是哪天?”

“农历八月初六。干什么啊?当初我们在一起时你也没问过我的生日,今天怎么这么好心?”

“没什么,你这一去肯定是凶多吉少了,问清楚你的生辰八字,等你阴寿的时候好去拜你!”

我感叹道:“唉,韦晓曦呀,你要不是这么毒,也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儿!”说着我就下水了。河水冰冷刺骨,我由浅水慢慢往深水处走过,忽然一脚踩空,整个人掉进了河里。我赶紧向上游。这时,我明显感觉到有好多手一样的东西再轻轻的挠我脚心,我知道那就是河底的冤魂。鹅毛浮不起的原因就在于他们。我胸前的玉扳指微微发着蓝光,替我挡住了他们。我加快向上游的动作,终于游出了河面,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

见我在能在尸河畅游,除了我的兄弟所有人都傻了眼。李云腾更是跪倒地上,怔怔地说:“师妹,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了!”

安全无虞,只恨我就会狗刨,花了十几分钟时间才游到对岸。一到对岸,我只是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就攀上了岩壁,将绳子系在了牛角石上。对面三光也系好了绳子。我冲他摆摆手,喊道:“三光,你过来试一试,一定要小心!”

三光手脚攀住绳子,身子朝下,慢慢地移过来,不到十分钟顺利着地。我冲他竖起大拇指:“闹得不赖!”

接着是金锁护送洪诗诗、李云腾护送童萱萱,四哥人也顺利过关。大力、韦大开、韦晓曦、大军都顺利过来了。最后只剩下了韩笑和叶衡昌。

金锁双手拢在嘴边冲他们喊:“笑,快过来。”

但是就在韩笑却迁就岁数大的叶衡昌,让他先上,自己跟在叶衡昌的后面。叶衡昌百般不允:“我这么大年纪了,玩不了这么刺激的游戏了,你先走,我在你后面!”

韩笑无奈,只能先攀上绳索,叶衡昌紧随其后,两个人慢慢向这边移动。“佳亮,不好!绳子要断!”大力在我身后突然喊道。

我惊骇之下回头看去,牛头角锋利如刀,由于绳子左摇右摆,眼看就要被牛角石隔断了。我转身冲韩笑大叫:“笑,快一点儿,绳……”

我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绳子应声而断。韩笑和叶衡昌此时正处于河中心,两人惊叫一声,先后落水。平静的河面掀起了巨大的浪花。

“笑!”我大叫一声跳入水中。

尸河不比普通河流,河水浑黑。我找了半天才发现韩笑正在被数十只手往深处拖去。我急忙游过去,仗着玉扳指逼开冤魂,背着韩笑往岸上游去,将韩笑安全带回岸。韩笑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是类似指甲挠过的伤口。他一连吐了几口乌黑的河水,缓过神来。

我又一个猛子扎进河里,开始搜寻叶衡昌的踪迹。终于,在更深的地方我找到了他。我强憋着一口气,将他带回河面。可是回到岸上的时候,叶衡昌已经不行了。

他脸色紫涨,眼睛瞪得大大的。枯树皮似的手死死地拽住我的衣领,苍白的嘴唇翕动,似乎要费力地说什么。可惜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个关卡,叶衡昌没能挺过去。

虽然叶衡昌之前对我们颐指气使,百般刁难,但是现在他的死也让我们哀叹连连。他是全国知名的鉴赏家,为了一个根本没见过的国宝来到这里,却不幸殒命,令人不胜唏嘘。我们就近找了一个地方将他草草掩埋后出了洞口。

离开十扇门,再次见到铁犁山的全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情无比舒畅。劫后余生,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喷发喜悦的心情。我们甚至相拥而泣。我跟金锁抱在一起,两个大男人像是小孩子一样痛苦流涕。“我们没死。我们没死!”金锁哭着说。

我太了解金锁了,我们之所以哭得如此悲切,一是因为我们死里逃生的宣泄;二是虽然我们都出来了,可是崔没能这么幸运,他永远长眠在了这里。

韦大开激动地跪在地上,仰天大笑,疯狂地大笑,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大声喊着:“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哈哈哈哈哈哈哈……”

韦晓曦一行人也不和我们打招呼,直接拉起韦大开自行离开了。大力感慨说道:“这个女人,救了她连一句表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