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晓曦头也没回:“东北角第三排那个叫沈晨雨的就是。”

Jeff喃喃地说道:“张佳亮,今天就让我替你拜一拜亡妻吧!”说罢,带着三个手下步入园区。

我大惊,急忙快步跑回了小雨的墓前,心中惊慌不知所措:怎么办,怎么办?迁走小雨的墓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我又不能眼看着他们在这里兴风作浪。一时之间,我竟然觉得自己很窝囊。小雨生前没能好好照顾她,死后还要让她遭受这样的羞辱。

Jeff等人最终来到了小雨的墓碑前,他弯下腰凝视照片许久,后又直起腰来用中文说道:“张佳亮呀张佳亮,你的妻子也不过如此啊,我还以为是个漂亮的美人呢!”他冲左右吩咐了一句,那三个人撸起袖子就扑到了小雨的墓碑上。

我已忍无可忍,大喝一声从墓碑后冲了出来。一起脚就踢翻一人,而后弯腰躲过一人的直勾拳,出拳打在了他的小腹上。这一拳集中了我全身的力道,当下打得对方跪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了。

最后的一个人是一个黑人,戴着墨镜,身高就有两米有余。我一直惊叹此人是不是打NBA出身的。他毫不在意地一笑,伸开两只蒲扇似的大手就扑了上来。我匆忙之下,架起两只胳膊阻挡。虽然架住了他两只大手,却不妨他下盘踢出一脚。这一脚正中我的胸口。我登时整个人向后飞去摔在地上,感觉喘不上气来。这个黑鬼踢中了我的膻中穴,膻中穴乃人身气海之一。受到强大外力打击的时候,人就会感觉呼吸困难,甚至有窒息休克的危险。

我趴在地上已经没有了还手的力气,黑人大步走来,揪起了我的头发。由于巨大的疼痛感,我不得不强忍着随着他抬手的动作站起来。黑人冷不防使出一记左勾拳,我整半张右脸顿时感觉火辣辣的疼,肿起来了老高。我用眼睛瞄了一下他的左手——左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戴着三枚雕工繁复、造型怪异的戒指,难怪会这么厉害。

黑人并没有就此收手,他连踢带打,直到我彻底丧失了还击的能力,趴在地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Jeff才叫他停住了手。

Jeff走过来,他揪起我头发,强迫我抬起了脸,他笑道:“我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啊,你们中国有句俗话叫什么来着?天堂有路你不在,地狱无门你走来。今天我就发发善心,送你去见你那死了的妻子。”

“呸!”我一口含着血水的唾液喷在了他的脸上,恨之入骨地骂道:“Jeff,你他妈的混蛋,爷爷做了鬼也会缠着你,你他妈的不得好死!”

Jeff掏出一方白手绢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一甩手,把白手绢砸在了我的脸上,吩咐左右道:“把他丢下北面的悬崖!”

我大喊道:“Jeff,你有本事一枪崩了我!”

Jeff拍着我的脸:“别自作聪明了,国际刑警追得我正紧。我开枪杀你,不是留下线索自找麻烦吗?想不死也行,说出国宝所在,饶你不死!”

我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啊哈哈,做梦!”

Jeff阴鸷地笑道:“佳亮,你这是何苦呢?只要你乖乖地交出国宝,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

我故作心动地问道:“真的?”

“我难道会骗你?你们中国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怎么样,只要你肯交出国宝,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条件!”

“好,我的条件就是……”我突然停了下来。

引得Jeff贪欲大炽,他往前倾了倾身子:“什么?”

我咬牙一字一字很清楚地说道:“要你死!”

Jeff勃然大怒,他喊了一句法文,三个手下架着我往北面移去。一开始,Jeff用中文说道把我丢下悬崖不过是想吓唬吓唬我,为的就是和我谈判。而现在他喊出法文,可见是动了真怒,要杀人灭口。

北山公墓位于秦皇岛北部的郊区,依燕山山脉而建。南面地势平坦,修建陵园入口,但北面地势陡峭,呈万丈深渊。园区内不得不修建了一米半的铁栅栏圈护园区。

走了不远,我就被他们架到悬崖边,黑人强按着我的头,让我看着这黑不见底的深渊。呼啸的山风吹得我睁不开眼。

Jeff仍不死心,他远远地站着喝问:“张佳亮,你到底说不说,国宝究竟在哪里?”

“Jeff老贼,有本事你就杀了爷爷,国宝你永远别想得到!哈哈哈哈……”

Jeff一抬手,黑人将我高高举起,高过了栅栏。他仍旧逼问:“说不说,再不说就送你去见你的妻子!“谁都会怕死,看着万丈深渊,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此刻我决不能认怂,我大喊道:“那我可就谢谢你了,我正求之不得呢!”

Jeff脸涨得通红,手一落,黑人奉命松开了手。我整个人坠下了悬崖:“啊——”

也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我晕晕乎乎地睁开了眼睛。头痛欲裂,感觉像有千万只的钢针扎进了我大脑,动上一动就觉得疼痛无比。再加上山风的呼啸,有种让我快要呕吐的感觉。恍惚之间,我大叫了一声——刚刚发觉我竟然落在了一棵枯树上。这棵枯树碗口粗细,横亘在半山腰,晃晃悠悠,随时有折断的可能。

我大气都不敢出,趴在这棵枯树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稍有闪失便会跌落悬崖。Jeff心狠手辣,想置我于死地,却不想苍天佑我,半山腰的枯树救下了我的性命。只是这棵枯树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坐以待毙是万万不可取的,可是这里人迹罕至,大声呼救也是徒劳无功,我只好尝试自救。再不采取行动的话,就算枯树不断,我也会被活活冻死。我观察了周围的地形,枯树南北朝向,北面凌空。唯一的退路就是后退朝南。我扭过头去,见南边峭壁之上坑坑洼洼,总有着手点,却不敢担保一路向下都可如此。

正在我思忖退路的时候,“喀喇”一声,枯树猛地向下一沉,我心道不好,向后看去。只见枯树的根部已经松动,有一小部分脱离了岩体峭壁。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加紧行动!

想到这里,我慢慢地直起身子,骑在了树干上,然后极其小心地往后挪动。每一个轻微的动作,我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经过漫长的一段时间后,我终于来到了枯树的根部。接下来,我只剩倒转身子攀上岩壁了。哪知,就在我抬腿跨过树干,准备调转身子的时候,又是“喀喇”一声,枯树应声而断。整个树干向下掉去。匆忙之中,我抓住树干,所幸树根只是断开了一半,所以树干朝下倒去,却并没有完全掉下去。我在心中暗暗庆幸的同时也为自己打气,鼓足勇气,撒开双手向岩壁飞去。“叭叭”,双手成功扣住了岩壁的两个着手点。就在我刚刚跃上岩壁的同时,“哗啦”整棵枯树完全折断,摔下了悬崖。

我来不及庆幸,只是双脚赶紧踩住了两个点,慢慢地朝下移动。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山风吹得正紧,冷意袭人。又由于刚刚挨了一顿揍,脸上的伤口一经寒风吹拂就觉疼痛难耐。我不禁加快了攀下的速度。不料,就是这样的举动导致了我慌乱之下一脚踩空。手扒的岩石突然松动,我一下子从岩体上滑了下来,吓得我失声大叫。

我的脸、手、衣服都被尖锐的石头割破了,最后摔在了悬崖下,掀起了阵阵的尘埃。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摔出来了。在地上缓了半天劲儿,我才摇摆不定地站了起来,扶着自己的伤口,一步三摇地朝公路的方向走去。

当我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问我这一天都去哪里了,打电话也不通。张磊赶忙拿出医药箱替我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