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新信心满满地来到第三摄影棚。他想他既练过西方狂野式的接吻，也练过东方温柔细腻式的接吻，应该可以应付夏导的排练了。

夏导今天迟迟未露面，大概昨天与几个女孩子“体悟”这吻戏有些累。秦导先让大家集合然后逐一检查各人的打扮，看是否符合性感的原则。他看到几个女孩的上衣过厚，要求立即去换薄的，说最好是透明的。有个女孩穿了牛仔裤，他生气地捏捏她的大腿道：

“把它藏起来干吗？去换条短裙！”

对男演员则要求简单一些，下面穿什么无所谓，上面么要求一律是汗背心，尽量多露出些筋肉来。更衣室里的汗背心尺寸不齐，找不到合身的就干脆让他光膀子。阿新人瘦，找来找去没有小号的，只得挑了件大号的背心套上，虽然宽松得晃动一下就露出肋骨来，但总比光膀子强些。

装束搞定后，秦导开始检查各人的嘴巴，对几个女孩子检查得特别仔细。看到一个女孩的嘴唇有道细小的伤痕就厉声喝问是怎么回事，后来听说是与夏导“体悟”时受的“工伤”，他也就不吱声了。检查到阿新时他似乎有些意外，大概没有闻到他预想中的臭味，不过他对阿新的一口牙齿很不满意。

“你这几颗牙太尖会把人家女孩子的嘴唇咬伤的。磨牙去！”他命令阿新道。

“磨……磨牙？”阿新傻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说过磨牙这回事，“怎……怎么磨？”

“怎么磨？”秦导瞪大眼睛发脾气了，“你这人竟然连磨牙都不知道，真白活了。找人问去吧！”

阿新悻悻地跑出摄影棚。找谁问呢？他照例想到了“摩羯座”。于是进去找到胡角问他怎么磨牙。胡角说他晚上睡觉时有时会磨牙，上下牙碰得咯咯响。他女朋友就拧他鼻子。阿新哪里等得到晚上，他想我现在就去睡在**不也一样吗？只要上下牙碰得咯咯响就行了么。他马上奔回宿舍，睡到**，上下牙合在一起，咯咯地磨了一阵。然后不放心地照照镜子。看看牙齿仍然没怎么变化，于是又来一遍，再看看还是老样子。阿新怀疑是否刚才听漏了胡角的话，还有什么要点没抓住。啊，对了，胡角刚才不是说他磨牙时他女朋友就拧他鼻子么，我得找个人去给我拧一下鼻子。找谁呢？自己现在没有女朋友，去找老婆又太远了，还是随便找个女的将就拧一下吧。他想起胖婆娘，现在她很乐意为他做些事的。果然，胖婆娘听说后二话不说，捋起袖口就重重的将阿新的鼻子一拧，拧得他鼻子酸酸，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胖婆娘客气地说：

“别感激涕零的，举手之劳么。”

阿新回到第五摄影棚，夏导已经在训话。秦导见他回来，忙过来叫他张嘴检查，见仍是老样子，就唠唠叨叨地又骂起来。夏导大概今天心情好，朝秦导挥挥手，让阿新归队。夏导继续训他的话：

“我刚才说了，克林顿是个典型的西方**，见到女人就喉急的。李香香呢是个典型的东方淑女，见到男人就害羞的。所以一个西方**遇到东方淑女，这就有好戏了。你们每个人，无论男女都要掌握好西方的喉急与东方的含蓄，先让西方的喉急表演一番，然后再让东方的含蓄来征服它。一定要有文化意识，这才能让你们的表演有神来之笔。文化意识，懂吗？比如克林顿这个人，大家了解了多少？”

底下没人应声。场面有些尴尬，阿新想夏导刚才对他宽宏大量，自己这时理应挺身而出，就发言道：

“他是个老外。老外大都有狐臭，我们镇上从前来过两个，香水味很重，人家说是为了掩盖狐臭。”

“好！”夏导听了高兴地赞扬，“非常精辟！说到点子上了。老外因为**旺盛，所以狐臭很重，这是他们的人种基因造成的。这就是文化意识，好极了！”

接着夏导让阿新来做示范，说他既有文化意识，表演也一定会鹤立鸡群的。他要阿新自己从女演员中挑一个中意的来做搭档。阿新人瘦小，不敢挑那些身材颀长的，就挑了一个小巧玲珑，看上去蛮可爱的女孩。夏导问那女孩哪里人，女孩说是四川的。夏导连说好好，四川辣妹！又问阿新哪里人，阿新说是绍兴人，夏导又连说好好，绍兴师爷！他兴奋地称之为“天竺之合”，说四川辣妹和绍兴师爷都是本色的中国特产，富有本土文化意味。而四川的“辣妹”又可以表现西方的狂放粗野，绍兴的“师爷”却可以表现东方的慢条斯理。真太好了！

夏导让阿新与辣妹先来示范一下西方的狂野式接吻。说两人可以用一分钟培养感情，听他一声号令即进入角色。

阿新不知怎么来培养感情。狂野式接吻他已经在胖婆娘那儿领教过的，实在没有什么快感。但现在看到辣妹那娇小的嫩嘴将要与自己互咬，他有些冲动。他告诫自己不要太用力，秦导说他的牙尖，要咬破女孩的嘴唇的。他还不放心地呼了一口气，闻闻是否有臭味。这时夏导一声号令，示意两人开始。

阿新有些迟疑，辣妹却大步走上前来，阿新不禁倒退一步。辣妹立即双手搭住阿新的肩，不让他再退后。阿新怯生生地伸出双手搂住辣妹的细腰。辣妹随即脸凑上前来，一口吻住阿新的嘴唇。阿新正要体味久违的与女孩子接吻的甜香，忽然嘴唇和舌头都感觉到一股麻辣味，而且越来越强烈，使他嘴舌麻木，几乎感觉不到辣妹在使劲地吮吸他的嘴唇。最后他辣得眼泪汪汪，逃下阵来。夏导大声鼓掌，周围也一起跟着鼓掌。

“好好！进入得真好，还动感情了呢。”夏导夸奖阿新道。

阿新只能苦笑一下。天哪，这四川辣妹真够“辣”的，她敢情天天顿顿吃麻辣的吧。

夏导接着要求他俩准备来东方温柔细腻式的接吻。同样准备一分钟。阿新想这回可不能再上当了，还是把曼蝉的那套方法拿出来应付吧。

夏导又是一声令下。辣妹这回不再冲动，而是等待阿新前来。阿新缓缓地走上前去，嘴唇离她的嘴有三寸远的地方停住，闭起眼睛朝着辣妹的嘴轻轻地吹气。辣妹大概感到嘴角有点痒，就把嘴凑在阿新的脸上蹭一下。阿新又将她推开些，还是轻轻地吹气，辣妹又感到痒，又贴上脸去蹭。如此这般来了四五遍。夏导看了大感惊异，竟然忘了鼓掌冲上起来，高兴地拥着阿新道：

“了不起，你可以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