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夏导一阵喝彩,心想这小子真有一手,最后来个“绝地大反攻”,有创意!阿新的“**”圆满地划上了一个句号。

夏导郑重其事地对阿新说,要为他量身定做地写一个剧本,由他出任主角来拍一部电影。阿新自然高兴,刚想开口问工资多少,夏导就对他说,主角不拿工资,拿片酬,那是真家伙的大钱,少则十万二十万,多则上百万,上千万都有可能。阿新一听惊得瞠目结舌,怎么一个演员能如此拿钱,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没等他回过神来,夏导让人叫来了一个编剧,介绍给阿新说,此人姓胡,就叫他胡编吧。阿新一看这胡编,好生脸熟,那胡编眼尖,马上认出了阿新,大声嚷道:

“你不是吴局长吗?怎么当演员来啦?”

阿新经他一喊,马上认出这是他关在“里面”时认识的作家。

两人都是一言难尽,唏嘘不已。夏导听说阿新曾经当过局长,而且还是未庄的女婿,“名门”出身,大为惊喜,当即让胡编与阿新好好谈谈,准备搞一部以阿新和未庄为主题的影片。

阿新问作家怎么改行当编剧了,胡编叹口气道,这年头作家值几个钱?穷毕生精力写一部书赚的钱还不如人家拍一集电视剧赚的钱的零头,没办法,要吃饭啊,再说自己有过前科的,找工作也不容易。好在夏导是个猎奇的导演,倒看中我有这个“铁窗”的经历,收留我来做个编剧,还可以混口饭吃吃。

“怎么样,现在还不时地开开手动档吗?”胡编想起阿新那时的***,就调笑他道。

“嘻嘻,嘿嘿。”阿新狡猾地不置可否,其实他这阵子在影视公司见美女见得多,上火了还不时要开“手动档”的。

“这里的女孩很随意的,尤其是你成名后,想和谁来谁都愿意,不必去开那手动档啦。”胡编告诉他说。

阿新一听这话很受用,表面没什么,心里挺痒痒的,恨不得马上成名。于是催促胡编快给他编个剧本好让夏导来拍,也好让他快快成名。

“是啊,我也巴不得早点动笔,”胡编说,“不过这未庄我不太熟悉,你得给说说,有些什么故事和人物。”

阿新想我能说出些什么来,不如一起去走一遭吧。不料胡编说,不用,不用,哪里要这么费事,你报几个人物,说几段他们的事儿我就可以编了。我那些剧本都是这么编出来的,你一本正经地调研啦考察啦,写出来的东西反倒没人看。

阿新想这倒也省力,我也不必劳动筋骨地陪你走一遭,张张嘴说几个未庄的人物和事儿,那还不是太容易了。先说人物吧。阿新首先想起的当然是自己的几个家人,比如他老婆,他丈母娘,还有他那老丈人、小姨子。关于他们的事儿么,他老婆很胖,他小姨子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他老丈人是杀猪的,还有……胡编忙拦住他说,家人么可以放一二个,但最好是多说些名人之后。名人之后?阿新搞不懂哪些算是名人之后,胡编启发他说,凡是鲁迅写到的未庄人物都可以算。

“鲁迅?”阿新对这名字很陌生,“他是谁?我不认识他。”

“呵,呵,你自然不认识他,”胡编想起阿新是半个文盲,“不过他认识你祖父,还给他写过传记。比如那些赵太爷、钱太爷、王胡、小D之流,他们的后人,都可以算是名人之后的。”

阿新想这样算来,那个赵太爷的灰孙子,还有那钱贵、王巴岂不都可以和他平起平坐,列入“名人之后”中去了?他有些愤愤不平。但转而一想,为了自己的成名,不妨也大度一下吧。于是就将他们的名字告诉了胡编。胡编要他说些他们的事儿,随便什么都行。阿新想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还能把什么好事儿安在他们身上?就索性瞎编起来。

“赵太爷的灰孙子是个强奸犯!”阿新故意咬牙切齿地说。

“强……强奸犯?”胡编有些尴尬。阿新无意中踩到了他的尾巴。

“是的,强**女!我亲眼看见的。有一天深夜,他……”阿新开始信口开河。

“好了,好了,细节不必细述,”胡编连忙制止他,“我会发挥想象的,你说个大概就可以了。”

“好的,说个大概吧,”阿新继续道,“那**大概二十多岁,大概是外庄人,大概来未庄玩,大概没想到……”

“行了,行了,”胡编连忙喊停,“这个赵太爷的灰孙子就可以了,说下一个吧。”

“好的,下一个钱贵,是个大贪官,”阿新又继续道,“他比我贪得多了,却一直没关进去。他大概指使他秘书做假账,他秘书大概长得不怎么漂亮,所以他大概一直到现在还未强奸她。他大概总共贪污250万一千一百十一元,他……”

胡编又喊停,说不要大概大概的,直接说吧。阿就又换一个来说:

“王巴么,这小子就是会动坏脑筋。他从前和我一起出书就开始骗我,后来我提拔他到县里来做官竟然还唆使我干坏事,那些做假账的事就是他想出来的!哼,否则我怎么会坐牢?具体过程我都还记得,那天晚上他……”

这一个他倒不是瞎编了,他现在说起来几乎是字字血,声声泪:

“他教我做假帐,又教我卖假货,我当初怎么会这样轻信他,否则我今天早已做了县长了,还会被关进去受那份罪?还会吃辛吃苦地干私家侦探?我怎么没早点认出这个坏家伙来?我……我……啊,我竟然还把红梅交给他了,这家伙不要把红梅给卖了。我得去找找我的红梅……”

“红梅是谁?”胡编听得稀里糊涂。

阿新想糟了,说漏嘴了,怎么告诉他呢?是老婆?刚才早已交待。是情人?现在尽说别人坏,自己难道也要列进这坏人之列?但总要说个名堂呀,胡编在等他呢。他一急喊了起来:

“我的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