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一僧一道都要拉阿新加入自己一教，相持不下，互相拉扯阿新，后来道士力大，阿新被他拉了过去。和尚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阿新被道士推上奥迪车，绝尘而去。

阿新在车上好奇地问，道士也有公务车？道士笑笑道，为何没有？凡事总有公私，现在拉你入教是公事，所以我们道长特许动用公车。公车？阿新想难道道士也是公务员？道士说，公务员倒不是，不过待遇不比公务员差，去年还加了两次薪呢。加薪？阿新更加疑惑，怎么出家人还拿工资？道士说这有什么不可？出家人也要生活，也有家小，不拿工资，家里人喝西北风去？阿新这回真是大开眼界，闻所未闻。不过他心里有点嘀咕，这拿工资的出家人怎么修行。

阿新一路上担心最多的是这日后的修行生活。尽管道士安慰他不必多顾虑，船到桥头自会入，我也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不过阿新不是这么想。他现在是既想出家，又怕太苦；但反过来要是跟他说出家人生活并不苦，他又有些不安，认为这样修行是否可靠。总之，他希望在苦与不苦之间，有一个自己能忍受的尺度。不过他又不知自己的尺度究竟如何。他这个人苦也吃过，福也享过，照理说是能上能下的，不过，他真的能这样吗？他似乎又无信心。

奥迪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一座山脚下停了下来，道士带阿新下车后指指半山上的一座道观，说这就是我们的庙院，先去拜见师傅。阿新抬头看看这座青瓦黄墙的道观，不知怎么有些畏缩，有一种当时被“双规”，进入铁窗时的那种感觉。他有点迈不动步子，经道士催促，才紧走几步跟上。进入院内，只见一个长者在教弟子们练功。这位长者满脸络腮胡子，一片雪白，连眉毛都飞白，有一副太上老君的仙貌，不过功夫动作矫健，完全不像老者。下面几十个弟子，个个跟着他的动作操练，或舒缓，或激烈，突然口中“嗨”的一声吆喝，令阿新吓一跳。道士介绍说，这是弟子们在跟师傅习武，是每天的必修课。师傅姓方，名不圆。是这座道观的第十五任道长，在这里修行几十年了。阿新听了肃然起敬。他想既然师傅都有名有姓，弟子也应当是这样的了，于是就请教了道士的姓名。道士告诉他说自己姓袁，名不方。阿新一听奇了，这弟子的姓名怎么正好与师傅相反呢？袁不方知道他纳闷，就说，我入道时，原本叫袁远缘，师傅说三个字都是“圆”，干脆名字改作不方吧，正好与师傅的不圆相补，也合道家的有无相生之理。阿新听得懵懵懂懂，不由担心自己的姓名不知是否会被改。

袁不方说我们到里面去等吧，他们还得操练一阵呢。就带着阿新到步入内屋，来到一间看似教室模样的房间里坐下。阿新正纳闷怎么到做道士还要上课，袁不方告诉他，弟子们每天除修行外，还要听道长讲道，这也是必修课，还要考试，不及格则要补考。阿新想糟了，我考试最差劲，以前读书时经常考零分的。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教室，看看和他熟悉的学校教室并无大异，只是正前方的墙上方一条横幅书着四个大字“道法自然”，阿新不知什么意思，袁不方见他对着这四字发呆，就说这是师傅写的横幅，要学生时刻记住道教真理乃是自然之理，一切顺其自然，道也就在其中了。阿新想顺其自然倒很好，我想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起床，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两人坐着闲聊了约半个小时，师傅和弟子们也结束操练回到各自的房间。袁不方说我们去见师傅去。

阿新还从未见过方丈、道长之类人物，对他们抱着几分敬畏感与神秘感。他战战兢兢地跟着袁不方来到方道长的小屋，袁不方把他介绍给道长后立在一边。方道长吩咐请坐，并请人赐茶后发问道：

“赵先生立意出家，意志难能可贵。可是我先要问你，你为何要出家？”

“我也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金钱美色一下子都不能再吸引我了。恰好我演《红楼梦》的宝玉出家这段戏，触动我心境，就这么跟着这位师兄来了。”阿新老老实实回答。

“呵，呵，不知为什么。”方道长喃喃道，“说得倒也是。你现在尚在有意识与无意识之间，须慢慢省悟，不可着急。我看你面相，色心尚重。能否真正皈依我教，一时也难断定。你可先学起来再说。不过到底怎么学，学多少，各人视其尘根深浅各不相同。因此有些问题要问问你，你必须照实回答，可以吗？”

阿新连忙诺诺。于是方道长就问道：

“你刚才说突然觉得金钱美色一下子都不吸引你了，那么我先问你，你最近接触过金钱吗？接触过多少？”

阿新想起最近接触金钱似乎就是向夏导要了五百元钱，后来与辣妹去开了房间，就答道：

“最近接触过，五百元。”

“很好，并不很多。”方道长微笑着继续问，“我再问你，你最近有过**吗？最近一次离今天有几天了？”

阿新不懂这“**”指什么，茫然不知所对。袁不方轻声告诉他，**就是在房间里做的男女之事。阿新想在房间里做的男女之事很多，比如与老婆在房间里吃饭，看电视，这些算不算“**”呢？不过他与老婆已经好久不相处，就回答说好久没有**了。方道长听后直摇头说，不会，不会，我看你这面相，七日之内必同过房，你务必照实说。袁不方急了，对阿新说，你难道最近没近过女色？阿新这才恍然大悟，忙说有过，有过，果然是在七日之内。他私下十分惊奇，这道长难道真是神人，他怎么知道我…….

“看来你果然脱离俗念尚浅，学习之途，任重道远，故学习之资，也不得不从重收取。不方，带赵先生去财务处。”

阿新没完全听懂什么学习之资的话，听到道长叫袁不方带他到财务处去，不知要去干什么，难道要去记假账？刚要问，袁不方对他说：

“交学费去。”